第1269章 最初的柱神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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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9章 最初的柱神们
“双生镜……”
艾华斯低声呢喃着。
而阿伊玛尔·努尔则注视着这片镜湖,对它无比恭敬的行了一礼。
在那之后,所有的善主也都对它行礼。
甚至就连艾华斯也认真而肃穆的向双生镜的残骸行了一礼。
他看不起这些善主,但不代表他对这位古老的柱神也会不敬。
想要成为柱神,总要有些功绩。双生镜作为仅次于日之道途那最古老者,甚至比司烛还要更靠前的柱神,祂必然有其神圣之处。
如今,大概就是这个秘密的开解之时了。
“那是在世界未开,一片混沌之时。”
阿伊玛尔·努尔缓缓说道:“世上并没有光,也没有火。没有死去的,也没有诞生的。
“那时就连太阳也尚未存在,天上没有星辰、唯有无数裂痕。每个裂口都是一只充满恶意的眼睛,每个裂口都是一张贪婪的嘴巴。
“这个世界一片死寂,如同已被神明毁灭一般。没有上下,没有水火,没有风土。世界浑浊而漆黑,唯有无穷无尽的罪棘缠绕在一起。那是我们的先祖,也是上个世代的罪民。
“而在这时,司烛诞生了。”
这位善主叙述着世界初开的神话。
若是将“虚无”的那部分隐去,真实情况其实和他所说的也差不了太多了。
“司烛从那最大的裂缝之中一跃而出,祂身上的火焰点燃了罪棘。那燃烧着的孔洞就叫太阳。
“太阳就是天空的旧伤。而光与火是一把让旧伤流出新血的利刃。
“那脱落的血痂,便是一轮黑月。它摔碎在地上,化为了湖泊。当光显现之时,它便想起了自己叫做‘镜’。
“当镜醒来之时,这世界就有了差异。
“物质与非物质的分开,清醒的与梦中的分开,于是就有了物质界与梦界——在它的一侧是醒时世界、而另一侧倒映着司烛的梦。
“现实是黑暗的,梦是光明的。于是光与暗就分开了。它的一侧是梦,而另一侧是现实。”
阿伊玛尔·努尔低声呢喃着:“这是创世的第一日。”
艾华斯注视着这片支离破碎的冰湖,突然明白了之前如何也想不通的一些事。
他如今已经从取回的记忆中得知,双生镜是直至世界被虚无彻底黄昏化,最终也仍旧幸存的柱神;与此同时,祂还是最初的柱神,可完全不知道祂是从何时诞生的。
他现在终于懂了。
【……一般来说,各个世界都会有自己的屏障,以此防止异界之人的到来。但当时的世界已经被黄昏种啃食殆尽,天空之上只留下了一个巨大的空洞——就像是被虫蛀过的苹果一样。】
【这个空洞就是‘第十源河’、也是‘第零源河’。司烛正是从那空洞之中钻入了这个废弃的世界……并发现了罪棘。】
艾华斯脑中浮现出了格蕾的言语。
教会的记录与善主的记录拼凑在一起,便是当时的真相了。
怪不得双生镜的位格如此之高……甚至司烛都只能屈居其下。也怪不得当所有柱神都被虚无侵蚀或是死亡之时,双生镜仍然还能存在。从被虚无吞食之前的上个世代,存活到被虚无再度吞噬的下个世代。
——因为祂就是阻止梦界之物抵达的屏障,是保护伤口不被感染的血痂。
同时也是这个被虚无啃食过,因此已经死去的世界本身!
这个梦界与物质界互相倒映、互相作用的奇异世界观,就是因为这个世界是建立在这面镜子之上的——
祂是月亮,同时也是湖泊;祂是湖泊,同时也是镜子;祂是镜子,同时也是门扉;祂是门扉,同时也是伤口。
血痂即是锁,而利刃便是打开锁的钥匙。
刺破这把锁的利刃、唤醒旧神的药,就是这司烛带来的火、大日燃烧时带来的光。
在得到了司烛的光之后,双生镜才再度醒了过来。毕竟没有光,镜子就毫无意义。而以祂为界限,浑浊成一团的世界才再度有了分界。
在那个时代,梦界与物质界尚未分离。两个世界紧密的连在一起……而链接的方式,就是跨越这面镜子。或者说跨越所有的镜子。而它便是第一面镜子,上个世代的最后一位神。
——燃烧罪棘,在旧日的罪棘中创生万物的日。
——以及区分光与暗、现实与梦、自我与他人的镜。
创造与差异。
排在这两位之后的,才是功绩最大的初代救世主司烛——文明之源河,自此而生。
……那砂时计、鳞羽之主和蛇父呢?
艾华斯心中突然冒出了这个念头。
那同样也是教会的记录中并不存在的历史。
但善主们或许会有这方面的记述……
而他也直接开口向阿伊玛尔·努尔发问了。
这位称号为“宽恕者”的善主,并没有刁难艾华斯、而是温和的点了点头。
他虔诚而恭敬的跪拜在镜湖之前,低声念着:
“当火光再度从地上燃起,新生命再度聚集在一起,让这曾经沉睡的世界再度清醒之后……这个世界就又出现了一个外来者。
“祂与司烛一样,从梦界的彼岸抵达此处,从镜中跃入了这个世界,并对这个新生的世界充满了好奇。祂并没有多么强大,而且非常友善,因此司烛也没有对祂发起攻击。不过也正是当外来者抵达之后,司烛与双生镜才意识到这通路太容易通行,任何异界人都能轻而易举抵达此处,于是他们就合力砸碎了镜子。就如同将门上了锁。
“从此,光与暗、热与冷、虚无与实在的两个世界便融合在了一起,就像是奶与蜜般不可分离。而身为外来者的司烛与外来者也因此而无法再离开这个世界。
“但外来者并不因此而苦恼。祂兴致勃勃的教导着新生命,这一行径也让源河诞生出了真理的分支。司烛邀请祂成为第四源河的柱神,但祂说——还不到时候。
“在祂的教导下,人们开始思考——他们到底是什么?他们从哪来,到哪去?他们为何存在,这世界又为何存在?
“他们缠着外来者,但外来者却笑而不语;他们缠着司烛,但司烛并不擅长解答。于是司烛便从罪棘之中,找到并复生了上个世代的神明……”
“……砂时计与蛇父,对吧。”
艾华斯已经大致猜到了真相。
阿伊玛尔·努尔微微点头:“砂时计代表着时光的流逝。自砂时计苏醒之后,一切秩序也随之复苏;而蛇父则是一切人的父亲——祂是羽蛇,因此有翼者与有鳞者皆是祂的子嗣。
“但是,两位古神却给出了截然不同的两个答案。
“其一为秩序之理,其名为均衡,砂时计声称世界总是不断回归的,因此新世界需要恢复到旧世界的形制,来复活旧日的文明;其二为更易之理,其名为超越,蛇父声称世界总是在不断变化的,因此新世界只需要过着新世界的人自己的生活,旧日的文明已经死去了。
“在两位古神的争执中,司烛选择了弃权,双生镜认可了砂时计,而外来者则认可了蛇父。后来双生镜也改变主意并选择了蛇父……于是我们的世界从那时开始才正式诞生。
“追随者们奉行不同的真理,于是就产生了矛盾与纠纷。而在梦界与物质界混杂在一起之后,这些繁杂的思绪产生了巨大的力量,在那不断燃烧的罪棘解放出了新的神圣实体……那就是结伴而生的食天巨兽与狩猎之王。食天巨兽有着压倒一切的暴力,从一次又一次的胜利中不断变强;狩王有着不竭的生命力,从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中不断变强。
“生存与暴力的源河,来自于古代人对均衡与超越的理解。所以祂们才会分别与均衡和超越相邻、又彼此冲突。
“——后来,有翼者首先放弃了从神明那里得到答案。他们的首领想要成就真理之柱,因此修建了通天塔。想要将这个世界全部的文明汇聚于此,在无穷的文明之力中擦燃智慧之火。
“而暴力向来与真理不容——在最初的智慧之火诞生之时,食天巨兽突然赶来撞击巨塔,摧毁了最初凝聚的智慧结晶。
“有翼者之王十分愤怒,对食天巨兽发起了这世界的第一场战争。而在祂取得胜利之后,外来者靠着从蛇父那里窃来的鳞与羽杀死了狩王,夺取了第六源河的位格,成就了鳞羽之主。”
阿伊玛尔·努尔注视着镜湖的目光无比专注:“这是唯有安息王与维齐尔,才得以传承的古老知识。除却安息之外,这些真相已经没有他处留存。哪怕是精灵,也只不过是在通天塔二度坍塌之后才诞生的新文明。”
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艾华斯。
就像是已经猜到了什么一样。
又像是有了一些不妙的预感——
为什么艾华斯敢孤身一人来到这里?为什么他看起来一点都不慌张?
以及……
为什么自己肩膀上的友谊之链,随着艾华斯的接近、如此明显的发热且震动?
他真的只是环天司舍弃不要的蛇尾吗?
亦或者……
……这是天司级别的布局与阴谋呢?
阿伊玛尔·努尔的目光深邃,他一字一句、无比清晰的说道:“因此,我想要将它们交给你。
“若是今天之后,我们不复存在……至少还有一个人,能记得创世之初的一切。”
“宽恕者——”
“您怎么!”
听到阿伊玛尔·努尔的话,其他的善主顿时就急了。
而肩膀上披着友谊之链的阿伊玛尔·努尔,只是默默感受着自己肩膀上的“友谊之链”传来的异常温度与震动,沉默的用力挥了挥手、驱散了其他人的忧虑与不满。
无论如何,开弓没有回头箭。
——事已至此,他不可能再选择退缩。
“时辰已到。”
阿伊玛尔·努尔突然开口命令道。
他举起手杖,触及镜湖。
“我是阿伊玛尔·努尔,我等是看守圣泉者,世世代代守护于此。”
他庄重而肃穆的祈祷道:“圣泉啊,洁净我等吧。”
随着他的触及,冰冷的圣泉突然蒸腾起了白烟,宛如湖水沸腾一般。
“全体诵念赞颂双生镜的诗篇,直至九小时后。
“我将从镜湖之中,唤起大渊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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