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5章 活着就要经受折磨(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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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5章 活着就要经受折磨(四)
想起了为什么父亲会如此地对她厌恶。
因为她本来就不是他的女儿,因为她是母亲在婚姻的背叛中所留下的恶果,她也想起了母亲在把她卖给那些人之前先去的那个地方了,她带着她去找那位宫廷的贵族想要得到乞留,她说她是他们共同的女儿,但得到的却只有冷漠的对待。
她全部都想起来了。
因为她本来就是一个不应该出生在这个世界上的孩子,她更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家。
她的目光空空地望着面前的父亲。
那一刻。
她被那只手抓住了头发,从那藏身的角落当中抓了出来,她的母亲大哭地冲过来抱着他的腿想要求饶,但是换来的却是重重地一脚,那个父亲阴沉地一句话也没有说,他就像是一个木偶一样抓着她,拄着拐杖一步一步地将她拖出了地下室。
她那空空的无神双眼当中看到了自己哥哥那幸灾乐祸的厌恶的神情。
她看到了母亲拼命地哭着地抓挠和撕扯。
但一切仿佛都早已注定。
在那漆黑的夜幕中,她被强横地拖到了屋外的种植园的地里,任凭她母亲如何哭着阻拦都无济于事,那个粗糙的手将她重重地丢在了那颗大树前,他阴沉地拿起铁锹,一锹一锹地铲着地面那泥泞的土地。
她也就像是一个木偶一样地坐在那里,沉默地等待那即将而来的归宿。
抬起头的时候。
她仿佛看到了那乌云后的月光。
那一刻,她再一次变回了那个没有心的不会说话的女孩,你闭锁着自己的内心,好让自己在遗忘中活下去。
“求你!求求你!!她是我的女儿!她好不容易才找到我,她受了那么多的苦才一步步地走到这里,你不能要了她的命!你不能这样!!”
“”
她的母亲冲过去想要夺走他的铁锹。
可是却被那只手粗暴地推开。
她哭的声嘶力竭,她冲过去想要把她抱起来带着她逃跑,却是被那个男人咬着牙一把拉开,他从怀里摸出了左轮枪,在那漆黑的暗夜之下,猛地对准了这个她的方向。
“不要!!”
砰——
那一声枪响打破了整个黑夜的寂静。
无数的飞鸟飞向了天空。
种植园摇曳的轻风当中,她空洞地坐在那里,猩红的鲜血溅射在她的脸颊之上,让她那雪白的连衣裙燃烧了猩红的色彩。
她母亲的尸体倒在了她的身上,后背上的衣襟很快地被鲜血所染红,扩散着落满了整个背脊。
寒风中。
她的哥哥瘫倒在了地上,发出了那声凄厉地尖叫。
那个男人颤抖地举着枪站在那里,枪口依然在汩汩地冒着青眼,他下意识地退后了几步,手中的左轮枪也脱手而出,掉落在了地上,他整个人就像是失去了魂魄一般满脸地苍白,一下子坐倒在了那土堆之上。
那些过去的岁月越来越清晰地浮现在她的脑海当中。
她空洞的双眼当中倒映着那猩红的血。
她抱紧了自己母亲的肩膀。
她眼中的光也终于是慢慢地黯淡直至熄灭了。
整整一年多的流浪的生活,无数的跌沛流离,辗转反侧,她知道她以前并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她也不该把她生下来,也许在想起那些事情的时候,她就奔应该对她彻底地失望,因为有些事情只能原谅一次。
可是……
她终于是在那鲜血淋漓中爬了起来。
她踉跄地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着,整个人仿佛一阵风就能够将她吹散。
她满是鲜血的小手。
捡起了地上的那把枪。
她的没有丝毫的光彩,黯淡地仿佛再填不进去任何的一丝色彩。
她将枪口对准了那个失魂落魄地颤抖地坐在土堆上的男人。
他呢喃着。
那黑发中也早已爬满了那丝丝缕缕的白发,他仿佛没有看到那把对准了他的枪,他那混沌的目光望着被他亲手杀死的倒在他面前的他的妻子,终于他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压抑的低鸣,猛地张皇惊恐地向着她的妻子伸出了手。
砰——
一声枪响。
……
……
当发现他们的尸体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黎明。
当地的警署封锁了整个庄园,附近的人们全都来到了这里,望着那两具被盖上了白布的夫妻。
他们都死于枪伤,凶器是一把老式的左轮手枪,那把手枪当中一共装填着三发子弹,射出了两发,第三发是一枚哑弹,同样发现了有击发的痕迹,但是那枚子弹没有射出去。
他们年轻的孩子疯了,发现他的时候他就躲在房门的后面,不断地又哭又笑。
凶手也已经找到了。
那是一个很小的脸上带着伤疤的女孩,发现她的时候她就坐在那两具尸体的血泊当中,她的手里拿着枪,沉默而无神,她身上的血迹早就已经干涸,这说明她至少在这里坐了整整一个晚上。
没有人认识她。
直到后来有人出来作证,说在在许多南下偷渡的流浪者当中见过她的身影。
她被指控谋杀。
但依然有很多人提出质疑,一个几岁大的女孩,又是如何能拿到一个成年的随身配枪,又怎么能在那种情况下接连杀死两个成年人。
而且即便被指控谋杀,根据联邦法律,她也不能在审判之后被执行死刑。
最终的判决下达了。
她因为谋杀的指控,最终被送往了联邦资助下的孤儿院,并被永久禁足,直到她达到能够承受刑事责任的那一天。
而从头到尾,她都没有为自己辩驳过一句。
……
从那个时候开始,她的心就差不多已经死了。
她似乎再一次地回到了那一年多以前的状态,她的眼中空空地毫无知觉,也再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她依然长久地抱着自己的那个布偶娃娃,就像是一个从来就没有过灵魂的活在世上的躯壳。
锈迹斑斑的大门被重重地推开。
那个穿着连衣裙的女孩低着头,抱着自己的娃娃,在两个警署的陪同下,踏入了那个与自由永远隔绝的孤儿院。
她的头发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再一次地长长了。
而她的指控也被如实记录在了孤儿院的档案当中。
那是一座监狱。
在那个古典与先代交汇的时代,先代的一切都在朦胧中摸索地开始建立,但在所有的文明的建立之初,它们都伴随着那最原始的野蛮与冷酷。
而这里也不例外。
冷水从头到脚重重地浇下,那巨大的铁门重重地关闭,迎接她的并不是长久的关押,而是一顿鞭刑。
因为她犯过谋杀的罪行。
他们默认这样的流浪孩早已是无可救药的恶魔之子,她被鞭挞到奄奄一息后,才被拖到那冰冷的房间,等待第二日的安排与规划。
就仿佛再一次地回到了那个漆黑不见天日的地窖。
只是这一次只有她一个人。
再也没有了雪莉。
也再没有遇到过雪莉。
不知是血还是水浸湿了发际,她拖着鞭痕累累的身体,紧抱着自己的布偶,在那冰冷的角落里低低地蜷缩着。
那寂静的月空,仿佛再一次想起那曾经她母亲曾经低声对她哼唱过的歌声。
只是这一次。
再没有人了。
林恩如一个幻影一般久久地站在那冰冷的房间当中,他望着那个无心的女孩,只感觉到整颗心都压抑地喘不上气来,他想要伸出手触碰那个近在咫尺的她,可穿过的只有那隔着无尽时光的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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