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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6章 抵达长安城(第 1/ 页)

    大笑声中，两人相互勾肩搭背一起出了门，一夜大醉，兄弟二人哭的哭笑的笑，又说了大半夜的话，才醉醺醺的分开了。日次，房遗爱酒醒已经是下午了，望着房间里一个女子正大包小包地往外拿行礼，房遗爱忍不住愣了一下。
    “云儿？”房遗爱一脸惊讶的喊道。
    女子缓缓回过头，满脸笑容的快步迎上前，说道：“少爷，您醒了？这儿有刚做好的醒酒汤，您喝点。”
    房遗爱心里一汗，想也不想的拒绝道：“不了不了，我现在好的很。云儿，你怎么来河州了，我记得我爹来时没带你啊？”
    云儿轻轻一笑，说：“奴婢是虽公主仪仗一起来的，今天晌午才到。少爷，时间不早了，您快些起来吧。”
    房遗爱点了点头，上下打量着这丫头，半晌后笑着说道：“云儿，我发现这么久没见，你倒是瘦了好多，难不成是想少爷瘦的？”
    云儿闻言面色一红，羞道：“少爷！”
    “哈哈，很久没见了，跟你开个玩笑熟悉一下。”房遗爱哈哈一笑，在床上坐了起来，问道：“我怎么听外头闹哄哄的，都在干什么呢？”
    云儿笑着说道：“少夫人说送仪仗的姐姐穿着太华丽了，不贴近百姓，正在给各位姐姐换衣裳呢。”
    换衣裳？房遗爱眼睛猛地一亮，立马就从床上下来，麻利地穿着鞋，一脸责怪的说道：“这不是胡闹么，衙门里到处都是人进出，万一被谁撞见了不就吃大亏了。不行，我得去看看，给她们寻个安全的地方。”
    说着房遗爱就已经将衣服穿上，正打算去外面时，房间门就打开了，高阳公主一袭鹅黄色襦裙迈步走了进来，微微哼道：“相公这是要去哪？”
    房遗爱额头冒出一道细汗，打了个哈哈道：“那个我睡得有点久，出去转转。”
    “哦。去看宫女换衣裳？”高阳公主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说道。
    房遗爱哪里会承认，这不是找死的行为么，轻轻咳了一声，说道：“怎么可能，我媳妇这么漂亮，有你我就知足了，哪有功夫看别的女人。娘子，你今天穿这身衣裳好看的很，以前怎么没见你穿过。”
    高阳公主当然知道房遗爱在故意岔开话题，但也并不想继续追究下去，便轻轻白了他一眼，道：“相公可是越来越油嘴滑舌了。”
    房遗爱一脸坏笑，凑上前低声问道：“娘子，你怎么知道我油嘴滑舌？”
    此言一出，一旁的云儿俏脸腾地就红了，闪身就跑出了房间：“我去打水。”
    见到云儿跑了，房遗爱连忙抱住高阳公主，拉着她在床边坐下，转头亲了一下。高阳公主被他举动吓了一跳，左右看了看，伸手打了他一下，嗔道：“干嘛呢，也不怕云儿突然回来瞧见了。”
    “放心，这丫头做事细心，这会肯定在厨房烧热水呢。”房遗爱嘻嘻笑着，下巴压在她的肩上。
    高阳公主脸颊飞霞，伸手按住他在自己身上乱动的手，道：“别闹，再这样我就走了，我有事儿跟你说。”
    “嗯，你说你的，我抱我的，又不冲突。”房遗爱说道。
    高阳公主浑身一阵无力，心里又羞又无奈，轻轻看了他一眼，道：“无赖！”
    房遗爱笑了笑，抱着她坐好，说道：“是不是老爹问什么时候回去的事？”
    高阳公主皱了皱鼻子，道：“原来相公都知道了，难怪不着急呢。爹爹让我来问问你，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房遗爱微微沉吟了一下，说道：“今晚子时过了就走，明天大家伙还要播种，就别打扰大家了。”
    高阳公主点了点头，说道：“跟爹爹猜测的一样。”
    “哦？老爹怎么说的。”房遗爱问道。
    “呵呵，看来还是爹爹了解相公。爹爹说相公你重情义，定然不会让大家相送，所以便提前让娘带好了干粮，就等相公醒来确认了。”高阳公主笑着说道。
    “那当然了，要不然还怎么坑儿子。”房遗爱撇了撇嘴道。
    高阳公主笑了笑，没有接话茬，这时门外传来一连串脚步声吗，高阳公主知道是云儿回来了，便连忙站了起来。果然如同房遗爱所言，云儿当真是去烧热水了，心里头对这丫鬟也看重了几分。
    洗漱过后，房遗爱提议出去外面走走，高阳公主也没有拒绝，陪着房遗爱沿着衙门出发，将整个河州城都转了一遍，随后又去看了耕种好的田地，接着携手走过了离垢路，在许愿井前许下了个愿望，最后在地藏王菩萨像前停住了脚步，并且一起上了炷香在上山做了很久后才离开。
    深夜，子时。
    衙门里亮起了灯光，房遗爱和高阳公主互相系好披风后，携手来到了前厅。此时房玄龄和卢氏正坐在椅子上说着话。
    “爹，娘。”
    “爹爹，娘。”
    房玄龄和卢氏闻声朝着门口看来，见到两人来了，卢氏满脸笑容的对着高阳公主招了招手，道：“漱儿，快来娘身边，这出发还得一会。”
    “嗯。”高阳公主点了点，盈盈来到卢氏身旁坐下。卢氏在她坐下后，伸手给她扯了扯披风的边角，满意的说道：“这披风可别上次的厚实多了，穿着也不怕冷。等回去了再做一件厚的，之前的那件薄的就别穿了，留着开春穿。”
    “娘，一件就够了，做那么多也没什么用处，搁着也浪费。”高阳公主忙说道。
    “这有什么浪费的，咱家又不缺这点钱，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卢氏不以为然的说道。
    高阳公主知道卢氏的脾气，见她这样说，心里一阵暖暖的，目光看着卢氏甜甜的笑道：“娘，你真好。”
    卢氏闻言一阵大笑，转头看向正在和房玄龄坐着喝茶的房遗爱，哼道：“你小子听着，以后不准欺负漱儿，不然老娘扒了你的皮。”
    房遗爱额头上冒出一道黑线，这叫什么事情，我就坐着跟老爹喝茶连话都没说，这锅都能给背上了？转头看了看老爹，房玄龄一脸同情的看了他一眼，然后低头继续喝着茶。
    房遗爱心里一阵郁闷，看着卢氏，说道：“娘，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没欺负她。”
    “哼，娘就是给你提个醒，别以为成了亲我就管不了你。”卢氏一脸不讲理的说道。
    房遗爱一听这话险些没有噎死，这算个什么，也太不讲理了吧？我算是看明白了，您老其实就是想借机骂我一顿而已。
    对于卢氏的不讲理数落儿子，一旁坐着的房玄龄也有些听不下去了，轻咳了一声，说道：“夫人，时间差不多了，咱们该走了。”
    卢氏微微哼了一声，有些不满地看了房玄龄一眼，点头说道：“好，全凭老爷吩咐。”
    房遗爱这才松了口气，一脸感激的看着老爹，他从来没有过像现在这样觉得老爹和蔼可亲，简直就是大救星啊！
    出了前厅，在房玄龄的带领下，所有人都缓缓的走出了衙门，刚刚打开大门的瞬间，所有人都愣住了，门外灯火通明，密密麻麻挤满了人，大家都一排排的整齐站在街道两旁，手中举着火把静静的等待着。
    杜荷带这时也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一脸歉意的说道：“也不知道是谁走漏了消息，大家伙都知道了今晚你们要走，所以都要来送你，我们劝不住。”
    房玄龄闻言拉着卢氏闪身走到一旁，笑着说道：“二郎，去跟大家道个别吧。”
    房遗爱目光看着街道两旁站立的人群，嘴角微微有些发颤，手掌紧紧的握着高阳公主的手，嘴唇哆嗦着半晌也说不出话来。
    “相公，跟大家伙说几句吧。”高阳公主双眼微微有些泛红道。
    房遗爱叹了口气，上前轻轻迈了一步，声音沙哑道：“现在河州有了井，有了佛，更有了田，大家只要好好的种地，将来一定能过上好日子。以后寺庙会有，学堂会有，商铺也会有，城墙更会有！只要大家伙肯努力，并不会输给任何人。我……我……就这样吧，外面冷，大家都回去吧，不用送了。咱们还有五顷的地还没种上，明天还要早起，都回去吧。”
    “公子……”众人齐齐喊道，却没有人肯离去。
    “公子，您就让大家伙送送您吧。”人群中一个老者望着他说道。
    “公子，让我们再送送您吧。”众人齐声说道。
    房遗爱鼻子微微一酸，悄悄的转过头去，深吸了口气，伸手拉起早已泪流满面的高阳公主大步的就往前走去。他不敢停，他怕多看一眼自己就会发疯，这样的场面他受不了。
    队伍前方，在房遗爱和高阳公主登上马车后，李振武也翻身上马，大声道：“启程！”
    声音落下，队伍缓缓地向前移动，伴随着马车的离开，所有人都在道路两旁跪下，一直延续出城外，口中一遍遍的呼喊着。
    “公子，保重啊！”
    “公子，保重……”
    马车里，房遗爱轻轻掀开车帘，双眼朦胧的看着道路两旁看不到尽头的河州百姓，送别声在耳中一遍遍响起。高阳公主早已哭倒在房遗爱怀里，整个人泣不成声。
    此时，河州城城门口，小石头抱着包袱赤脚从城内飞奔而出，目光望着门口站立着的林峰和杜荷，满眼急切的问道：“爹，杜大哥，方大哥和公主姐姐呢？”
    两人对视了一眼，叹了口气，道：“他们刚刚已经走了。”
    小石头闻言眼眶猛地一红，眼泪刷的落下，哭道：“他们怎么走了？不是说好的明天早上，怎么现在就走了。我……我做的衣服还没有给他们！”
    望着泣不成声的小石头，杜荷心里有些微疼，伸手拿起他掉落地上的包袱，说道：“石头别哭，跟我走，我让人带你去追。”
    说完，杜荷转身跑上了城墙，对着坐在城垛子上远眺的程处亮说道：“处亮，这是石头给遗爱和公主做的衣服，他刚刚没有赶上。”
    “备马！”程处亮大声说道，一把接过包袱，起身从城头上跑了下来，几步跑到战马跟前翻身上了马背，随后递出一只手，道：“石头，上来！”
    战马长嘶一声，程处亮带着脸上挂着泪珠的石头追了上去，在快到河州交界的时候，程处亮策马追上了行在最后的护卫，伸手将包袱扔给了对方，大声喊道：“遗爱，这是石头给你们送的，收好了！”
    说完，便看到马车里探出了头，轻轻地挥了挥手。马背上，石头望着不断挥手的人，眼泪滚滚落下，大声道：“方大哥，公主姐姐，等我长大了，去京城找你们！”
    “好……”模糊的声音远远传来，程处亮听后微微一笑，转头望着背后的石头，说道：“他听到了。”
    “嗯。”石头抬袖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程处亮见他望着前方不说话，忍不住笑了笑，道：“说实话，老子还是挺佩服你这丫头的，要不做我义妹，咱老程家女娃少，去了京城老爷子肯定把你供着。怎么样？”
    石头轻轻哼了一声，说道：“不要，结拜也方大哥结拜。”
    “小丫头我看告诉你，你方大哥老爹可是宰相，没有点身份连人家大门都进不去，结拜兄妹就更不用想了。对了，他好像还不知道你是个女的吧？那就更没戏了。”程处亮一脸悠悠的说道。
    “谢谢关心，公主姐姐早知道！”石头撇嘴说道。
    “哦？那好吧，当我没说。”程处亮心里有些郁闷，心里有些无奈，李常青去西域的时候可是专门拜托他们兄弟几个多照顾一下这丫头，现在房遗爱和李振武、李常威都回京了，就剩下自己一个。偏偏这丫头只跟房遗爱亲，对自己平日是爱答不理。刚刚试探的结果可谓完败，这丫头连同意的机会都没给自己，这可咋整？
    难不成等李常青从西域回来，发现把这丫头一个人扔在河州，然后在找他们算账？程处亮有些头疼了。
    且不说程处亮头疼跟石头这丫头怎么打好关系，完成兄弟的托付。却说房遗爱在看到石头做成的袍子后，从高阳公主口中得知石头是个女孩，整个人内心都是崩溃的。想到当初跟石头同吃同住，丝毫不顾形象的赤着上身，还吆喝着一大群人组队去树下撒尿，老脸就臊得慌，并且抱怨高阳公主为什么不早告诉自己。结果高阳公主说了一句话，谁会知道你这么恬不知耻，让房遗爱直接无地自容的一把插住自己的老脸，觉得这辈子都的人都要丢光了。
    气愤下的房遗爱，一脸好几天都没有说话，最后还是高阳公主又是赔礼道歉，又是做保证绝不说出去，这才让房遗爱消了气。
    一连好几天，一行人在官道上慢悠悠的赶路，房遗爱无聊的除了吃，就是睡。偶尔醒着，也是头枕在高阳公主的腿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调戏媳妇。
    这一天，房遗爱如同往常一样，头枕着高阳公主的腿，正调戏着媳妇：“娘子，来来来，我摸摸肚子，看看是几胞胎。”
    高阳公主面色羞红，抬手打开了他的手，羞道：“呸，臭流氓，又想占便宜。成亲还没一个月呢，哪有这么快就怀上！再乱动你就起来，别得寸进尺。”
    房遗爱闻言嘻嘻笑道：“那我只得寸不进尺好了，亲一个。”
    高阳公主心脏轻轻一跳，白了他一眼，嗔道：“亲什么亲，外面这么多人，也不臊得慌。你起来咱们好好说会话，算算时间大概今天就到长安了，相公有没有什么打算？”
    房遗爱一愣，随口说道：“还能有啥打算，当然是回家睡觉了，这路上折腾了大半个月，我都要困死了。”
    高阳公主抿了抿唇，伸手将他拉了起来，一脸认真的说道：“我不是说这个，而是咱们回去后住哪？按照规矩，相公是次子，成了亲就要分家住，可咱们还没有宅子呢。这在相府住一天两天能成，若是住的久了肯定不行。到时候爹娘把咱们分出来，咱们在大街上一起喝西北风啊。”
    房遗爱这时才想起来，似乎还真是有这一回事，微皱想了想，说道：“要不跟老爹商量一下，让他把旋耕机技术先还给咱，等咱赚一套房后再交给陛下？”
    高阳公主听了这话差点笑出声来：“相公，你可笑死我了，这哪有送出去的东西还能再往回要的。何况你以为皇帝是面团捏的啊，你说商量就跟你商量？”
    “呃……好像也是啊，那咋整？”房遗爱有些头疼，突然想起来了，望着高阳公主说道：“不对啊，戏文上不是说公主出嫁都会赐一座府邸吗，为啥咱没有？”
    高阳公主抿唇一笑，说道：“相公才想起来啊，我要跟你说的正是这府邸。我听爹爹说了，府邸距离相府也不远，跟相府也差不多一样大，但是后花园以前闹过鬼，便给封了。”
    房遗爱撇了撇嘴，说道：“扯淡，什么闹鬼，八成是有人装神弄鬼。等回去了，咱们一起去看看，实在不行就把花园给平了种菜。”
    高阳公主噗嗤一笑：“好啊，相公说怎么办就怎么办。不过我已经修书让父皇把府上的宫女都退了，到时候咱们还得去教坊买些丫鬟才成。”
    房遗爱一脸不解道：“这好好的宫女不用，为什么还要咱们自己买？”
    高阳公主白了他一眼，说道：“这宫里头人，哪个不是心眼多的人精，除了我身边的一个宫女外，其余的我都不知道她们出身。万一她们中间有什么人的眼线，咱们可就危险了。相公如今又研究农耕科技，若是走漏了消息，咱们可就要吃大亏了。”
    房遗爱这才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娘子，辛亏有你在啊，不然我连怎么死都不知道。”
    高阳公主笑了笑，说道：“相公也不用太担心，只要咱们把家里都安排妥当了，以后就不用再担心这些事情。对了，刚刚这一说我想起了个事，爹爹让我跟你说，不管是做农业研究，还是发展农业科技，没有了相应的身份就没有说话的声音，你做的再好也不会被人认可。”
    房遗爱闻言一阵失笑，摇了摇头，说道：“其实这些日子我也一直在考虑这个事情，心里也挺纠结的。本来吧，我是铁了心的不当官，可是那天晚上我看到大家都来送我们的时候，心里突然就有些犹豫了。”
    高阳公主望着他说道：“那相公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若是我估计不错的话，咱们回去后父皇定然会召见你，到时候再后悔就晚了。”
    房遗爱微微沉吟了一下，许久后抬头看着高阳公主问道：“那你希望我当官还是不当官？”
    高阳公主叹了口气，美眸看着他说道：“自私一些来说，我希望相公什么官都别做，咱们夫妻二人种种地生生孩子，一辈子自然很幸福。可是相公，咱们大唐才刚刚安定没几年，想河州一样的州县肯定还有不少，有太多太多的人，连口水都喝不上，他们都太可怜了。漱儿觉得，既然相公有这份本事帮助他们，为何不轰轰烈烈的做下去。漱儿一直都记得，相公当初说过的话，要让天下百姓一天都能吃的起三顿饭，再也不要有人半夜在梦中饿行。那个时候，漱儿心里这辈子就只有一个英雄。”
    房遗爱静静地看着高阳公主，许久后轻轻一笑，伸手将她揽进怀里，下巴压在她的肩上，笑着说道：“那好，我就为娘子继续做这个英雄。怎么样？”
    高阳公主听到他的话后，一脸开心的点了点头，朱唇轻轻凑上前在他脸上亲了一下，高兴道：“我就知道，我家相公最伟大了。”
    “哈哈，还不是被自己媳妇吃的死死的。”房遗爱哈哈一笑，抱着她微微摇晃着，同时伸手轻轻掀开了车帘，隐约中看到前方一座巍峨的城墙，脸上顿时浮现出一丝喜色，道：“媳妇，快看，那个是不是城墙？”
    高阳公主连忙探头望去，整个人也微微激动了起来：“是城墙，是城墙！长安到了，长安到了。相公，咱们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