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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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我真是佩服你,在眼下这个境遇中,你依旧还能这么自信。”
“也是因为碰到的是你,碰到别人,我还真不会有这般笃定。”
“笃定什么?”
“笃定你不敢赌。”
“呵呵呵……”赵毅舔了舔牙齿,“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说这些很危险,你就不怕继续刺激我,让我头脑一热?”
“你一直很清醒。”
“谢谢。”
“这不是夸奖。”
“你很虚弱,少说点话。”
赵毅拿着毛巾走回脸盆处,用热水将毛巾清洗和挤干后,又走了回来,帮少年擦拭脸庞。
“其实,我真的很期望你能死。”
“我对你也一样。”
“谢谢。”
“你属鹦鹉的?”
“唉。”赵毅将手中帕子随手丢回架子上,自己则在少年身侧坐了下来,“如果这次来的不是我,该多好。”
“我早就知道,要是有人来,大概率就是你了。”
赵无恙石碑上留字誓言是,当老变婆再大肆行杀戮之举时,自有赵氏子弟前来镇压。
赵毅:“石碑上的字,你看到了吧。”
李追远:“石碑里的东西,我也拿了。”
“你有没有一种抢了我东西的感觉?”
“你是觉得你家先祖在碑上的誓言,是专为你准备的么?”
“我可没这么说。”
“要真是为你准备的,那我就得低看两眼你家历史上的那位龙王了。”
“别,你还是继续高看吧,我知道先祖此举不是给后世子孙留遗泽。”
龙王的格局,李追远是信的。
可能常人或许会怀疑,赵无恙留碑留器,是为了给后世子孙铺路,甚至带点养寇自重的意思。
但问题是,老变婆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
谁会留豺狼虎豹,给自己后代铺路?
誓言,是一种付出,也是一种责任。
赵无恙,是真心想要以自己一家一姓,承担起镇压老变婆的使命。
“先祖的东西,能不能让我看看?”
李追远摊开右手,铜钱剑滑落而出。
赵毅伸手将其托举起来,放在面前,指尖在铜锈上轻轻触摸,感慨道:
“好东西啊。”
“是啊,你先祖送我的。”
赵毅左手继续小心托举着铜钱剑,右手握拳,猛力砸着地板。
“砰!砰!砰。”
田老头打开门,探头张望,以为发生了什么事。
“出去。”
“好嘞,少爷。”
田老头马上关门离开。
发泄过后,赵毅继续观摩着铜钱剑,看得如痴如醉:
“先祖笔记上记载过这把剑,上面的每一枚铜钱,都是由先祖亲自祭炼而成,至阳至刚,专克阴邪。”
铜钱剑在材质上,很难拉开太大差距。
真正决定铜钱剑价值的,是其上一任使用者。
李追远在湖底面对那个男孩时,男孩脑袋一碰到这铜钱即刻就被烧掉一层皮,这就足可见这把剑的价值。
“商量个事,这毕竟是我家祖上的东西,你发扬一下风格,物归原宗一下?”
“做梦。”
“这铜钱剑需要对应的术法做配合才能发挥出最大功效,否则就容易明珠暗投。”
“你可以把你家那套术法教给我,就能避免这一悲剧。”
“这……”
“我学东西很快。”
赵毅:“我的意思是,你总得给我留点好处,好让我劝服自己,信了你楼下那位的表演。”
自始至终,赵毅只在背李追远上楼时,看了一眼薛亮亮。
他没特意出门去仔细观察,因为没这个必要。
类似抛硬币的正反两面,横竖就只有这两个结果,至于硬币在空中的抛动痕迹,压根就没有去观察的意义。
“休想。”
“你就缺这一件法器?”
“缺。”
“不是,你秦柳两家祖宅里,什么好东西没有?”
“你现在还能去九江赵老赵库房里,挑选东西拿出来么?”
“当然不行,我现在已经走江了,除非二次点灯认输,要不然不能和家里有过深的因果接触。”
“同理。”
“但谁走江前,不先被家里准备好东西的啊?”
“我啊。”
赵毅:“……”
江水,对李追远的苛刻,并不只限于年龄。
这猝不及防地灯火自燃,走江开启,更是直接打断了李追远和秦柳两家传承之间的因果关联。
按照正常流程走,柳奶奶在收自己入门后,肯定会把祖宅里最好的东西拿给自己,只要自己能适配用得顺手的,柳玉梅绝不会吝啬。
但她真的没预料到,世上竟然有这种异事,从未听闻过的局面,被她撞上了。
走江开启后,自带因果,那些超出规格的好东西,就不能给了。
阿璃拿祖宗牌位给自己做器具,反倒是钻了个空子,因为秦柳两家先祖没有灵了。灵都没了,其牌位自然也就不在因果牵扯之中。
正常交往下,在柳家蹭吃蹭喝没问题,长辈给晚辈做点衣服穿也很合理。
可明知柳奶奶很有钱,但自家的小皮卡,还是靠阴萌卖古书的凑钱买的。
这里就涉及到一个度,牵扯深了,就容易让家里人遭受反噬。
金钱往来尚且得规避大额,更别提因果纠缠更深的祖宅法器了。
秦叔教润生练武,可那段时间的秦叔,是身受极重的伤回来的。
刘姨教阴萌毒术,差点没被阴萌给毒死,这真的只是因为萌萌毒术方面天赋异禀?
润生和阴萌,这还只是拜龙王的,因果反噬比自己轻很多。
当初老太太实在是于心有愧,真看不下去了,把一大套基础书籍搜罗过来交给了自己。
就这,老太太怕是背地里都连续呕了好几口血。
少年等于是出身豪门,却空着两手出来打拼的。
因此,这把铜钱剑,李追远是不舍得给出去的。
家里的好东西他用不了,外头捡到的,那自然就得格外珍惜。
“小气。”
赵毅将铜钱剑放回到少年手里。
李追远:“赵少爷,你是没过过苦日子。”
“呵,被正儿八经龙王家的喊少爷,骨头都酥了点。
不过,你把一锅饭都自己吃完了,好歹从指缝间剩点什么,总不能让我真的白跑一趟。这一浪我没赶上,我下一浪肯定来得很急,我很亏。”
“我不欠你什么。”
“这锅饭,我本来至少能吃到一半。”
“我多耽搁一天,等你和你的人到,就算我们达成合作,你觉得会是以你作为主导?你扪心自问,你敢么?”
赵毅紧咬嘴唇。
他再次举起双拳,狠捶地板。
田老头将门再次打开。
“滚!”
“好嘞,少爷。”
赵毅看了看发红的拳头,说道:
“你看到那座石碑时,就应该清楚我可能会来,那时候,你在前头。我相信,以你的聪明才智,是能提前为我布下陷阱,等我来跳的。”
“是想过。”
“可你终究还是没有那么做,所以,我一报还一报……”
“别把自己说得那么高尚,你只是不敢赌。”
“啪!”
赵毅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
“啪!”
一记不够,他又抽了一次,求了个对称。
这次,田老头没再推门查看情况。
赵毅顶着两侧红通通的脸,低头,死死地盯着躺在自己身前的少年。
李追远没再和他对视,而是闭上了眼,喝了药体内暖洋洋的,犯困。
赵毅:“我最后问你一次,你后悔没布局杀我,把自己落到如今这个田地么。”
“什么田地?”
“就是当下。”
“虎落平阳被犬欺?”
“算是……吧。”
“后悔了。
但也不仅仅是后悔这一件事,没提前布局杀你是其次的,我不该主动去那头邪祟老巢的,那东西的秘法,有场地使用限制。
我应该让那邪祟诞生好,等它出了老窝时,我再出手。
或者,让那邪祟先开始杀人,我再从杀人样本中总结规律,提前规划准备好猎物,等它上钩。
反正天道只认结果,些许错漏挂落,只要不酿出大祸,功过相抵之下,我应该还能有得赚。”
“那你为什么没这么做?”
李追远脸上出现了痛苦之色。
赵毅慌了,忙道:“喂,我喂你的汤药里可没有下毒!”
他能感受到,少年这不是在装,对方灵魂深处,似在承受着某种剧烈的痛苦。
李追远睁开眼,眼里渐渐布满血丝:
“因为,我犯蠢了!”
他是可以将风险降低的,当然,风险不会凭空消失,只会转移。
他自己风险小了,四周村寨里的普通人,就将承担起这一风险。
他清楚地知道,在做决定时,自己回避掉了一些东西。
面对赵无恙的石碑与赠予时,他觉得在那个情境下去设计针对赵毅很没意思。
早早地带人去那座湖底,是为了防止老变婆生子开启血祭,他当然清楚那座湖底怎么可能存留下老变婆血祭所需的足够活人,而且她还不是什么人都要,她杀人很挑。
只能说,将军墓下,那老天门四家先人对自己的集体一拜,以及他们排着队一个一个步入大阵中消亡的场景……
给自己的内心,穿凿出了一个破口。
自从张家界回来后,他每次去柳奶奶家看阿璃时,都会特意去三楼祭室牌位前站一会儿。
你不能一边顶着龙王门庭的威信,去让已经死去的人为你的走江再死一次,一边却逃脱龙王门庭下的职责。
人,不能只享受权利,却不去承担义务。
其实,像自己这样的人,就应该走魏正道的道路,历史书上查不到他,哪怕江湖留存他的痕迹却都不知道他是谁。
无人所知,自然无所牵挂,行事更能无所顾忌。
可问题是,自己已经走上了这条路。
这样看来,在秦柳两家入门礼上,灯火的自燃,怕不也是有着这样一层意思,生怕自己进了龙王家把东西学了法器拿了后反悔,提前给自己上了枷锁。
即使失去了梦里的具体记忆,但李追远还是不禁怀疑:
天道之所以这般刻意针对自己,是不是因为以前它被魏正道给搞怕了?
终于,李追远的神情平复下来。
“你没事了?”
“嗯。”
赵毅再次把毛巾洗好,过来帮少年擦脸,一边擦一边问道:
“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对。”
“能治么?”
“在努力。”
“你这样的人,有点毛病很正常,要是太健健康康的,反倒有些不像话了。”
“你话真多,好烦,还是下注吧。”
赵毅擦完后,把毛巾系在自己脖子上,用力一拉。
“额……”
他是真用力了,拉得脸色先变红,等要变紫时,才松开。
起身,走出房间。
田老头看着自家少爷如此狼狈不堪的脸色,不禁怀疑先前在里头,二人是不是打了一架?
那少年郎如此虚弱了,还能把自家少爷打成这样,这伤,果然是装的!
赵毅站在栏杆处,下方,薛亮亮正在和那两个尸蛊派的人促膝长谈。
薛亮亮正在分享经验。
白家为了能生子,保证自家畸形的传承,背后其实是付出很大努力的,相当于是一种秘法。
这些,薛亮亮自然是不知道的。
也幸好他不知道,所以才能从玄而又玄的角度,为这二人进行开解。
要真是讲起具体的干货,那就容易露馅了。
而尸蛊派二人,有了先入为主的想法后,再加上本就知道此事艰难,所以才对薛亮亮的这些玄而又玄的东西,更信以为真。
他们看薛亮亮的目光,如同看那图腾显灵,特意派来对自己赐福的恩人。
哪怕如此,站在二楼的赵毅,依旧认为薛亮亮是装的。
皇帝的新衣,其实并不难点破。
只需自己说几句话,或者假装意外地做几件事,然后,那俩现在被“收服”的尸蛊派二人,在发现自己被欺骗后,只会更加愤怒,疯狂对薛亮亮以及屋子里的这些伤员进行报复。
然而,正如李追远所说,他不敢赌。
哪怕有九成九的把握,他也依旧不敢去赌那一丁点的风险。
当初在石桌赵家,自己站在屋顶,少年站在下面。
少年抬头看向他,说道:“我就站在江上,你敢下来么?”
那一幕,给赵毅留下了心理阴影。
他真怕自己前脚出手,那少年后脚就马上站起身,对自己说:感谢你给了我合理杀死你的理由,不用给你那位先祖面子。
赵毅的“意外”与“解释”,只能对天道说,但站在少年角度,他的行为就已经构成可以进行报复的因果了。
全员重伤,留一个普通人在这里演戏装高手。
这他妈的简直是在用直钩钓鱼!
还不如双方都健健康康的,组队一起解决邪祟时,自己再和他勾心斗角呢,这样自己心里还能踏实许多。
赵毅心下一横,他再次转身,“砰!”的一声,推开门,走回房间。
少年躺在床褥上,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赵毅:“有句话,需要你配合说出来,你应该知道是什么话。”
“知道,但不说。”
“算我求你!”
“没用。”
“走江路上,百舸争流,却亦秉持正道,我们是对手,却也是护卫天道之人。我,赵毅,不会对你行趁人之危之事!”
“还是怂。”
“哈哈哈哈哈哈哈!”
赵毅要疯了。
这家伙,居然连配合演一下,好让自己一个道心安稳都不愿意!
李追远很是勉强地抬起头,看着站在门口的赵毅,说道:
“走一浪是一浪吧,能积攒多少功德就积攒多少,等走到最后,路变窄了,真正碰上我时,就自己识趣地让开。”
赵毅整个人平静了下来,他开口道:
“先祖笔记上,曾记载过相似一幕,曾有一位天赋心性皆惊人者,站在先祖面前,让先祖不敢抬起头。
先祖用文字形容说,他就像是拦在自己面前的一座山。
后来,他死了,那座山,也就塌了。
你知道,先祖当时做何感想么?”
李追远可以随意对待赵毅,却不能对赵无恙不敬。
也不能再像先前那样,来一句“你先祖也是怂”。
李追远:“你先祖应该很伤心。”
赵毅闻言,身形摇晃,几乎站不稳。
每一代龙王的笔记,都是禁忌之物,即使是家族里,也没多少人有资格看,更没多少人敢去看。
所以,少年绝不会是偷看过笔记。
赵毅手撑着门框:“你比我,更懂我先祖。”
李追远不再吭声。
赵毅继续道:“有时候,身前有一座不得不服气的山,也不见得是件坏事。
但笑到最后的,才是那个笑得最好的。
李追远,
哪天我要是听到你死了的消息,我也会伤心的。”
“矫情。”
赵毅耸耸肩,转身走出门,手指着下方两个尸蛊派弟子说道:
“要么按照约定,继续带路,去下一个你派记载的危险之地。
要么,现在就在这里开战,我就地斩杀了你们!”
两个尸蛊派弟子面色变冷,回头看了一眼站在二楼的赵毅。
随即,他们起身,向坐在那里的薛亮亮恭敬行礼。
薛亮亮对他们鼓励道:“加油,有志者事竟成。”
二人投以感激的目光,一人留下一包东西,放在薛亮亮面前,然后转身,走出了土楼。
薛亮亮不知道这两包是什么东西,他受之有愧。
因为他很清楚,自己没能给予他们什么实际帮助,只是提供了情绪价值。
赵毅:“我们跟上。”
顿了顿,赵毅又开口大声喊道:
“我不会让他们回来的,他们但凡回来,就是我故意放的!
你李追远接下来十天要是发生什么意外,那都是因为我的缘故。
喂,我说,你小子可别为了害我故意自杀!”
屋子里的李追远闻言,翻了个白眼。
说完这些话后,赵毅带着他的人,也离开了这座土楼。
李追远知道,本质上还是赵毅不敢赌。
但赵毅却能退而求其次,模仿出了其先祖的心境,也算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了。
九江赵因赵无恙而立家,当年的赵无恙怕是和熊善差不离都出身自草莽,可他却能走到最后成为龙王,这样的人,真的是相当不简单。
熊善就没有这种心性,所以他注定失败,走不远。
薛亮亮上了楼,推开门,小声问道:“小远,还用继续演么?”
“不用演了,辛苦你了,亮亮哥。”
“不辛苦,这是我应该做的,那我们现在……”
“让我先睡一觉。”
“好,那个,他们在隔壁房间,也留下了些药丸,分门别类的,一人头边放着一瓶,不同颜色。”
“喂给润生他们吃吧。”
赵毅既然决定不赌了,那自然就会做顺手做人情,聪明人不愿意冒风险是本能,利益最大化也是本能。
再说了,这小子走江时,身上肯定带足了好东西,九江赵家的灵丹妙药,不吃白不吃。
“好,那你好好休息。”
李追远闭上眼,睡了一整晚,醒来后,李追远让薛亮亮把那药丸化开剩下的药又热了,端给自己喝,喝完后又睡了过去。
那颗药丸化了三碗,李追远睡了三觉。
醒来后,虽然依旧身体虚弱,但已不至于浑身无力。
他去隔壁看望了一下伙伴们。
润生和林书友都醒了,但下不了床,这是正常现象。
他们每次使用压箱底的招式后都会这样,而且,应该是因为吃过赵毅留下的药丸,他们的苏醒时间,比往常提前了不少。
阴萌和谭文彬还在昏迷。
看来,赵毅留下的药丸,对阴萌的毒,没什么效果。
这……也并不让人感到意外。
李追远从阴萌包里,取了些贴着解毒标签的药瓶,分别打开来仔细闻了闻,选了个药性最温和的,让薛亮亮混着热水给她灌下去。
对这个,少年也不敢乱配。
但喝下去后没多久,阴萌就开始呕吐,吐出了很多黑水。
见有效果,李追远就让薛亮亮一天三次、一次一瓶盖混水,继续喂。
那只蛊虫,依旧被阴萌攥在手里。
这似乎成了她的执念。
那两根长长的黑须,让李追远想起南方的蟑螂。
少年用手触碰了几下黑须,黑须这次没有反应。
希望它的生命力,也能像蟑螂那般顽强吧。
倒是谭文彬,眼窝凹陷,面容憔悴,现在还醒不来,有些奇怪。
李追远回想起那遍布壁画的孩童涂鸦,他怀疑,谭文彬还没苏醒的原因是:那两个怨婴吞了太多壁画上的怨念。
原本谭文彬双肩挑两个怨婴,就已经影响其生活了,这下子怨婴吃得太撑陷入沉睡,连带着让谭文彬也负担太重,无法苏醒。
李追远把赵毅留给谭文彬的药瓶拿起来,倒出几粒至掌心,然后放在鼻前闻了闻:
地黄丸?
“亮亮哥,继续给彬彬喂这个吧。”
“好。”
“这个不用一次一粒,可以一次多粒,算了,一次一把吧。”
“啊,那我之前是喂少了。”
崔昊和李仁还躲在赵君庙里。
李追远懒得管那俩货了。
不过,在他恢复行动能力后,薛亮亮会隔天抽空去赵君庙那儿,给他们丢些补给。
又过了几天,林书友可以下床行动了,还是比以往要快不少。
除了赵毅留药的原因外,怕是也有阿友的身体已经适应了符针的冲击,当然,更可能先适应冲击的是童子。
接下来能下床的是润生。
俩人虽然干不了重体力活,但好歹可以分担照顾人的压力。
冉大成上次在苗寨喝酒喝多了,宿醉了一晚,第二天他没找到拖拉机,以为被偷了,是一路噙着泪走回的村寨,等发现拖拉机后,喜极而泣。
薛亮亮对他表达了歉意,并承诺会帮他安排,等施工队回来后,继续由他来负责后勤采购。
施工队确实要回来了,年后复工晚了很多,因为要在附近县里重新招工。
主要是去年工地上发生的意外太多,导致很多工人领了工资回去过年后,不敢再过来应这个工地了。
阴萌醒了。
她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她手里攥了这么久的蛊虫。
见蛊虫一动不动,她发出一声尖叫,以为这只被自己从万虫群中挑选出来的毒不死,被自己活生生握死了。
但当阴萌倒了些毒药想给它来点刺激时,这家伙又马上吓得精神起来。
阴萌气急败坏:“你居然在装死!”
薛亮亮被尸蛊派二人赠予的两个小包裹,里头装的是黑色的类似龟苓膏一样的东西。
经阴萌检查,这是上好的蛊虫饲料。
对蛊师而言,这确实是最合适送出的礼品,总不能送薛亮亮两只蛊虫吧?
薛亮亮自然就把这两包东西送给了阴萌。
他也会偶尔感慨一下,不知道那一对成功了没有。
真实情况是,那俩人被赵毅当作寻找线索的工具,能不能从赵毅手下活出来都很难说。
但这就是命。
施工队来的前一晚,谭文彬终于苏醒了。
醒来后,谭文彬仰起头,两眼无神,发呆盯着天花板,说道:
“我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在梦里我一直在吃东西,我担心我会因此得了厌食症。”
林书友:“谢天谢地,彬哥你终于醒了,要不然把昏迷的你带回去,我真不知道该如何跟嫂子解释。”
润生:“马上风。”
谭文彬醒来后,当晚,李追远和他坐一起,把先前的事包括赵毅的事,给他又讲了一遍。
这是身为团队第二颗脑子,应有的优待。
谭文彬听完后疑惑地问道:
“小远哥,你说那个男孩因为你的遮蔽忘记了他的蛊童哥哥,这能理解。
但他妈,就是那个老变婆,不就死在他身边么,他为什么不用那个镜子秘术,暂时‘复活’他妈?
虽然是他亲手杀的他妈,但他要真把他妈‘复活’,我觉得他妈,大概率还是会帮他来对付小远哥你。”
李追远把瓶子里剩下的地黄丸全部倒出来,递送到谭文彬嘴边。
谭文彬张开嘴,跟嚼糖豆一样全部吃掉。
把瓶子放下后,李追远回答道:
“因为他和赵毅一样,不敢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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