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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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5章
横的怕不要命的,尤其是白鹤真君这种,一开场就明牌把命丢掉的,
官将首给整座江湖的印象并不算深刻,因为阴神大人们的实力,会受到其所降临战童身体素质的束缚,可眼下的他们没有这方面制约,能够发挥出全部实力,可谓相当强大。
但正如人无法摆脱平台与环境的影响,神,其实也一样。
长久以来,官将首的战斗勇猛、一往无前,那都是建立在不把战童身体当一回事的基础上。
们习惯了一边鄙夷战童限制了们实力的发挥,一边又享受着降临后随时可走的无风险。
在安全的蜜罐里待久了,纵是昔日曾呼啸一方的鬼王,如今也带上了斤斤计较与畏畏缩缩。
当然,这其实也是菩萨愿意看到的,从上一代真君中汲取了教训,加强了对这一代官将首的掌控。
因此,与其说白鹤真君叛出的是阵营,倒不如说是他主动脱离了早已受够的案白与腐朽。
童子没料到少年的指令这般极端,也没想到林书友的行事会这般决绝,但没有去阻拦。
事情的发展,已经超脱了童子的思考能力,神火又已经点燃,倒计时开始,这个时候再去纠结其它没意义了,不如争取时间最后好好畅快一下!
属于童子的战斗经验与术法理解开始无条件地灌输进林书友的意识,开启了共享。
真君状态下,当林书友与童子目的和情绪完全一致时,其实就不用区分到底是谁在控制这具身体了。
双横扫,有力破千钧之势,青面损将军不敢硬接,想要以手中三叉枪拨开,可刚一接触,就感到一股强大的反震,先是重心被破开,接着不断后退。
白鹤真君继续压上,丝毫不给其喘息机会。
袖很清楚,增损二将腰上捆着的铁链,可以不断向们供给神力,因此们不会力竭,持久战消耗的只能是真君自己,况且已燃烧神魂的,压根就没时间去耗。
只有在最短的时间内,给予们足够的伤害,才能体现出自己豁出命的价值。
接连三轮金砸下,损将军仓惶后退,心下惊骇。
袖清楚白鹤燃烧神魂后能获得更强大的力量,却没想到能这般强大,明明在战童体内,可这战童身体对白鹤而言已不再是制约,更像是一种极大的增幅助力。
蓄势已成,白鹤真君准备再接再厉,携势击垮对方。
然而,身后拥有红蓝二色两具身体的增将军,一个持火签一个握虎牌,疾驰上前,欲要帮损将军解围。
供桌后,
李追远抬起右手,捂住自己的右眼,
下一刻,天空中的好几只灯笼,宛若有了实质目光,死死盯住下方的两位增将军。
两位增将军顿感身体变得沉重,步伐如入泥潭。
「吼!」
「吼!」
两位增将军各自头朝外侧一歪,隔空对视,头顶三根香火光窜起,极大程度地削弱了身上的压制。
李追远也是微微侧头。
不需言语,默契自在。
赵毅上前一步,胸口处生死门缝快速旋转,抬起左手,搭在了少年头上,顺便面带微笑,道了句:
「乖———哦哦哦哦哦哦。」
刚捡起来的气质瞬间荡然无存,赵毅脸颊凹陷,身体开始抽搐。
他是真没想到,姓李的这次比以往都猛,直接开始猛吸猛抽!
刹那间,上方灯笼眼晴一下子翻了几倍,威严的目光集体强势锁定。
原本将要脱离泥潭的两位增将军,只觉得无形巨力袭来,二人神体无法承受,在同时向前迈出一步后,后面一条腿实在是无法跟上,「砰」的一声,化作单膝跪地。
没有后顾之忧的白鹤真君,可以全力以赴对付损将军。
终于,在连续起势的累加之下,损将军双手着的三叉枪被白鹤真君单手持挡开,
另一把狠狠砸在损将军肩膀。
「咔唻——」
神体破裂的声音传来,神力可以靠锁链补充,破损伤势除外。
损将军青面挣狞,受伤之下的还想继续战斗,他也的确仍有坚持下去的能力。
但在白鹤真君身上的白色神火顺着金蔓延到身上后,她的眼眸里出现了慌乱。
无论关系阵营再变,都无法改变童子和损将军本质相似的这一事实,因此这阴神燃烧本源所形成的火焰,是能够点燃到他的。
而且,破开损将军防御且达成重击后,白鹤真君并未继续进行下一轮攻势,而是继续保持这种相对静止,这足以让更多的火焰过渡到损将军身上,确保将其点燃。
损将军:「你」
白鹤真君竖瞳冰冷,传统桀骜中更流转看一抹令人心悸的坚毅。
这目光,让损将军感到很陌生,他知道,这不是白鹤,至少,不是纯粹的白鹤。
一个拥有朴素信念的人,如果他是你这边的,那你可以绝对放心地将自己后背交给他,这也是赵毅一直以来都对林书友情有独钟的原因。
可若是站在他对面,那你就能感受到,他是真的可以随时把自己命豁出去,哪怕只求一个与你同归于尽,甚至只是为了咬下你一层皮。
白鹤真君声音森寒,带有最终审判者的意味,开口道:
「做选择,要么我与你一同湮灭,要么你被我打崩!」
湮灭就是拉着你一同结束,被抹去存在于这世间的痕迹,打崩则意味着近甲子努力付诸东流,却仍有重头来过的机会。
损将军:「叛徒,休要猖狂,我与你不死不休!」
豪气的宣言下,是三叉枪不顾一切地上抬后完全放开中门防御的主动攻击,以一种大无畏的姿态,寻求被打崩。
损将军,选择了后者。
一是因为形势比人强,二是因作为前同僚,就算曾有再大的矛盾,事关生死,损将军还是相信白鹤会信守承诺。
再者,增损二将曾和供桌后的那位少年有过接触,就算过程不愉快,却也领略过少年的手段,们二人现在那丑不拉几的小雕像现在还摆在南通捞尸李的祭台上。
怎么看,也属于有那么半段香火缘。
最重要的是,白鹤愿意拼命,是因为白鹤好处拿得够多,套用一句士为知己者死倒也能理解。
至于们?
一个月才拿多少点功德,玩什么命啊!
上一个时代的真君有着各种各样的缺陷,却绝对不缺战斗意志,哪怕各为其主作为叛徒都敢舍得拼杀至死。
这一代的官将首名义上与菩萨是从属关系,可因为菩萨拿大头,官将首拿小头,见面磕头归磕头,可实质上不过是被压榨下的小分包商。
白鹤真君明白了损将军的意思,接下来,快速与损将军战斗,对方不顾防御的打法,
立刻被白鹤真君抓住机会,金不再受阻挡,连续狠狠地直击损将军神体。
龟裂越来越多,最后一击砸在损将军头顶,神体直接炸裂,只余一团光影想要离开。
白鹤真君遵守诺言,先是将过渡过去的神火收回,然后无视了对方的逃脱,没有下死手。
细究之下,真君发现应该是燃烧过损将军神体的原因,就像是被额外多添了一把柴火,一定程度上延长了自个儿的燃烧时间。
真君转身,看向身后。
李追远也在此时放下遮蔽住右眼的手掌,头顶那一只只眼晴重新变回灯笼,解除了对两位增将军的压制。
赵毅那种快被榨干的神情得以恢复,可事实上,恢复的仅仅是神情。
因为推演的消耗并未降低多少,他也终于知道姓李的在偷偷做什么了,痛苦之余,一股敬佩感也油然而生。
白鹤真君一个俯冲,双臂平举,刚刚站起身的两位增将军被两把金扫到,掀翻在地,而白鹤真君并未起身,继续以这种方式压在他们身上。
有了成功的例子,复刻起来就是快。
身上的火焰再次通过金过渡到两位增将军身上去,一模一样的威胁自口中发出:
「做选择,要么你们与我一同湮灭,要么被我打崩!」
两位增将军齐声咆哮:
「我宁愿与你这叛逆同归于尽!」
一样的选择题,增将军做起来比损将军还要更简单,因为他能看见损将军的确是被放了一手。
当即,两位增将军放弃防御,开始凶猛反击。
连续重铜轰砸之下,增将军的身体不断破裂,到最后也是集体崩散。
收回火焰,无视对方光影遁走。
真君自我内视,虽然依旧消耗远大于补充,可仍是比预估得要久。
不敢耽搁,白鹤真君主动朝着鬼街下面冲去。
作为阵头的增损二将已被解决,码头上,后续官将首已经出现,都是一群令人「怀念」的熟悉老面孔。
官将首们刚刚登岸,有的铁链还拿在手里,未曾绑扣在身上,就瞧见一团光火自上方朝着们疾驰而下。
白鹤真君高举双,嘴角无限延伸,露出恣意张狂的笑容:
「曾经的同僚们啊,我,白鹤,回来了!」
码头上,当即乱成一锅粥,正常状态下,增损二将是官将首最强大的二人,眼下们不在了,那如今的白鹤真君,真有种狼入羊群的意思。
双所至之处,一片鬼哭神豪,过往的同僚情谊与相处恩情,都在里,与诸君共饮1
「嘶——.嘶—.」
上方,更多的灯笼化作眼睛,朝着码头下方凝视。
白鹤真君能打得这么开心,也是因为鬼街对的支持提升了,顺带对那些官将首的压制翻倍。
赵毅痛得不停吸冷气,却也没有像之前那般「哦哦哦」起来。
因为他晓得,姓李的是在给阿友搭台子,让他能在陨落前尽可能地开心。
涉及到阿友,赵毅也是从不吝啬的。
终于,码头处一片狼藉。
白鹤真君浑身是伤,站在那里,单撑地维持身形不倒,另一把举起,不断朝向周围还残留着的官将首。
凡是打崩神体的,都没下死手,就是要让他们永远记住这一天,高高在上的阴神大人,是如何被揍得抱头鼠窜!
乳白色的神火,不断暗淡下去。
林书友在心里道:「小远哥,我不行了。」
李追远:「嗯,那你就去死吧。」
林书友:「知道,明白!」
坚毅的竖瞳涣散,身上的火焰熄灭,林书友闭上了眼,生机彻底清空。
但立在那里的他,却让剩余还保留着神体的官将首们,一时不敢越过。
「姓李的,到我了。」
李追远点了点头。
赵毅收回放在少年脑袋上的手,绕过供桌,向前走去,越走脚步越虚浮。
他已习惯把脑子借给姓李的用了,可刚刚那段时间,是姓李的使用最狠的一次,自个儿实质上已被榨干。
「咕嘟——·咕嘟—..·嘟——
码头边缘的水域里,翻出一个个巨大气泡,一双黑漆漆的鼻孔,缓缓浮现。
赵毅停下脚步,双臂颓然垂落,对后方的谭文彬有气无力地喊道:
「壮壮,你带相机了吧。」
谭文彬:「带了。」
「待会儿记得帮我拍张照。」
「这里的东西,用相机拍不出来。」
「那就用你的眼睛记录。」
「没问题。」
赵毅:「姓李的,你但凡早点告诉我是这个流程,你信不信,我都不会来。」
李追远:「你还是会来的。」
赵毅:「这么笃定?」
李追远:「赌不起的人,往往同样放不下。」
赵毅:「好了,不要再说了。」
赵少爷身子一晃,跪倒在地。
他没去责怪明知道下一个要轮到自己上去,姓李的还把他给榨干了。
他从口袋里,摸出了—两根符针。
封禁符、破煞符,针还是特制的,不仅是特殊材料,还雕刻了阵法纹路。
赵毅能拿到这两张符并不意外,一起走江这么多次也这么久了,他甚至都不用偷,顺手捡两张丢出去却没激发出效果的就可以。
毕竟,这符在江湖上很珍贵不假,但对于掌握了批量生产技术的李追远等人来说,使用时可以做到量大管饱。
不过,从这一点上就足可见,赵毅对这边学习之深入,研究之透彻。
扯开胸口衣服,生死门缝旋转速度已降到一个极低值,赵毅深吸一口气,开始逆转生死门缝。
强烈的死气顷刻间侵袭全身,赵毅仰起头,没发出惨叫,身体上的痛苦感他早就钝化,也就只有姓李的能给他精神上的折磨。
两根符针刺入,死气停滞片刻后,变得更加疯狂。
赵毅身体上,出现了一道道新的裂缝,每一道裂缝开启后,都有血肉在蠕动,乍一看,像是全身都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眼晴。
站起身,扭了扭脖子,赵毅问道:
「姓李的,咋样?」
「恶心。」
「新悟出的一招,可惜,和阿友那种能反复使用不同,我这招用了,就必死无疑。」
生死门缝逆转,等于直奔死门,没了退路。
李追远:「鸡肋。」
赵毅闻言,身上所有眼晴集体对李追远翻起白眼。
确实是鸡肋,林书友用符针是为了刺激自己潜能,赵毅用这一手段,实力并未提升,
只是靠吸取周围死气额外获得一段新的短暂续航,
正常交手时,这招根本用不上,除非打算用它去恶心死自己对手。
可是,谁叫赵毅被榨干了呢?
他也不想就这么爬上去死掉,怎么着也得走着去死吧,要不然照片拍出来不好看。
迈步前进,走着走着,赵毅感知到了疑惑,鬼街上本就浓郁的死气,正在主动向他体内聚集。
这让他很难受,却又很欣慰,继续前进,头也不回,但仍举起手摆了摆,算是感谢姓李的给自己的一份体面。
码头上剩余的官将首们正准备上街,然后,刚刚经历过火球来袭的他们,看见了一团更为庞大的阴球。
先前白鹤真君好列还有招式可言,赵毅就简单干脆多了,砸下去后,立刻将生死门缝的逆转提升到一个他自己都无法掌控的速率。
「轰!」
一声炸响,死气宣泄。
炸不死这帮官将首也能恶心死们,恶心不死也能污染到们。
后者对他们而言,比死更难以接受许是受先前白鹤真君手下留情的先入为主,不少阴神在发现自己神体被死气侵袭后,
果断选择崩散,妄图保留一份纯粹的光影离开。
可赵毅不是林书友,他与这些阴神们之间可没有什么同事香火情,那些企图逃跑的,
他一个都没放过。
来吧,给老子陪葬!
梁家姐妹此时都站起身,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切,她们不晓得这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打法,明明可以一拥而上,偏偏一个一个上去送死。
可自家的头儿却好像主动接受了一般,这让她们想发作也发作不起来,脑子里只剩下满满的疑惑。
再看旁边把两只手卷起来搭在眼睛上正在「拍照」的谭文彬,
以及坐在担架边还在不停吃着零食的阴萌。
明明朝夕相处的同伴刚刚死了,可他们却像是没事儿人一样。
谭文彬是猜到一些了,阴萌是完全不懂。
但能与小远哥进行红线缔结的人,那种生死间的交付与相信早已习惯。
如果小远哥让他们去死,那就是到了非死不可的局面,那大家就排着队去死呗。
看着小远哥如此平静的样子,明明阿友已经死了,可大家心里甚至连伤感都很难溢出润生甚至,还在打着呼噜。
不走脑子,单纯走情绪,人的确能活得更轻松。
码头上,赵毅心有遗憾,如果状态还保持着,他其实能比先前的阿友,死得更帅更荡气回肠。
这会儿,单纯把自己捏成一团死气砸下去,过瘾是过瘾,就是太快了,没砸吧出多少味儿就要结束。
「哗啦啦」
一头黑色的虚影浮现,它并不高大,却给人一种极为震撼的感觉。
它的蹄子,踩上了码头,从虚影中透射而出的目光,盯着赵毅。
带着戏谑与嘲讽,这明显是有恩怨。
赵毅也猜出了对方是谁,虽然它变黑了,也变大了,不再是白色修长的那一只。
「狗眼看人低,老子只是模仿,你有气,该冲着那位撒才对。」
虚影举起蹄子,磅礴的压力汇聚,身上死气渐消的赵毅,很快就会在这一蹄下,彻底消散。
没有畏惧,没有害怕,也没有不甘。
姓李的,就算你这次赌错了,你也得和我一起死,老子不亏。
自黄泉路上去鬼门关报道时,都不用给我烧纸人,老子就有俩未过门的婆娘陪着,你没有。
嗯?
赵毅回头,看了眼身后高处。
说句心里话,在这里说黄泉路,提鬼门关,总有种怪怪的感觉。
自己现在脚踩的鬼街,不就是黄泉路么?
至于鬼门.赵毅目光锁定姓李的布置供桌的位置。
可是,命运到底不在我们手里,姓李的,你真的信那位大帝愿意为你以及我们,付出那样的代价么?
李追远举起手,狠狠地拍打在桌案上,沉声道:
「镇!」
赵毅所等待的蹄子,还未落下,那虚影就先被一股强大的压制力,给镇下去了,匍匐在地。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
换了地方,换了体形,状态没变。
「呵呵—.」
赵毅发出笑声,一跃而起,跳到了虚影身上,跨着坐下,面朝鬼街上方,寻找到谭文彬的位置,左手比了个剪刀。
谭文彬卷在眼前的双手捏合了一下,嘴里发出声效:
「咔喀!」
镇压不能持续太久,李追远面露疲惫。
虚影站起,脑袋一甩,将赵毅甩向空中,张嘴,将其咬住,紧接着不断咀嚼,咽下。
紧接着,虚影开始迈步而上,后方,无数被锁链困锁着的鬼影,渐渐冒头,数目之庞大,令人难以想象。
「彬彬哥。」
「哎,小远哥。」
「该你了。」
谭文彬点了点头,走上前,面对那尊不断逼近的虚影,他的身上也以此浮现出四道兽形,小声道:
「知道这家伙是谁吧?」
「知道就好。」
「我替你们挺不服气的,都是妖兽,凭什么你们籍籍无名,可那家伙的名气却这么大7
「走,去干一架吧!」
谭文彬冲了上去。
李追远看向梁家姐妹,问道:「你们要不要去死一下?」
梁艳:「我—」
梁丽:「这——”」
梁艳和梁丽齐声问道:「您是不是有什么可以确定的底牌?」
李追远:「如果有,你们头儿刚刚也不会那么激动地骂我了。」
姐妹俩略作思索后,也走出了供桌范围。
她们倒不是相信李追远,甚至都不算是为赵毅「殉情」。
这情不是不可以殉,主要是赵毅死得太快太干脆,要是能提前哄一哄她们,那她们俩先上也就上了,这会儿的这个局面,反倒是把她们俩弄得有些不上不下的。
害怕吧也怕,准男人死了也有点悲伤,可正如阴萌正在吃的饼干一样,都有点薄脆。
梁艳:「他要是死了,我们就没功德弥补寿元,回不到年轻了。」
梁丽:「疤也没办法完美剔除。」
姐妹俩对视一眼,同时叹了口气,向前冲去。
谭文彬正在艰难承受着来自虚影的践踏压力,等二女加入后,局面即刻发生变化,变成三个人一同被压制。
虚影没露出真面,因为它有顾虑,只能云遮雾绕,故而实力比真正的它,要大打折扣,可饶是如此,却也不是普通存在所能比拟的。
如若没有鬼街环境的压制,它完全可以轻易地杀穿这里。
「啪!」
梁艳被碾成肉泥。
「啪!」
梁丽步了姐姐的后尘。
姐妹俩当下的状态,比之巅峰相距太远,死得干脆利索极为正常。
谭文彬也未能支撑太久,在蓄力一击将虚影震颤得后退几步后,一记甩尾就被虚影困锁住,紧接着高高举起,对着地面猛然砸下。
原本,谭文彬还想再挣扎一下,或者脑子里在临死前,来一场短暂却又极为漫长的回忆。
先回溯一下自己记事以来的人生经历,再重点回味一下遗憾,最后想见的人在脑子里不断浮现电视里,都是这样演的,那落地后眨两下眼的时间,可以过得好久好久。
可偏偏,谭文彬硬是没能找到那情绪。
骨子里,还是太相信小远哥了,哪怕小远哥让自己去送死,他都觉得很有道理,仿佛连死亡,都能有意外。
「轰!」
血肉和灵兽,顷刻间化作尘埃。
解决完拦路者后,虚影继续前进,后方的鬼群已纷纷登上码头,密密麻麻地沿着鬼街上行。
李追远看向坐在那里的阴萌,问道:
「萌萌,吃饱了么?」
阴萌擦了擦嘴,点头道:「嗯,吃饱了。」
「既然吃饱了,那就上路吧。」
「要。」
阴萌推开身前的空零食袋,将双手在自己衣服上使劲擦了擦,然后将右手摊开,放在面前。
蛊虫从袖口飞出,在阴萌掌心里快乐地转着圈可随即,蛊虫就愣住了,两根长须交缠到了一起,陷入了纠结。
阴萌目光变得严肃,像是在进行无声警告。
蛊虫选择屈服。
它朝下,咬破了阴萌的手掌,钻入了血肉之中。
李追远:「供桌在那里,你去用吧。」
「好!」
阴萌站起身,走到供桌后开始进行祭祀仪式。
这次,她要向先祖祭祀的,是她自己的户体!
现在还不是,但没关系,她反正马上就要死了。
伴随着阴萌献祭的开始,她的身体开始逐渐腐烂,一团绿色的光延伸出触角,即将从她身体里钻出。
虚影停止了前进,因为它察觉到了忌惮。
「砰!」
阴萌的身体裂开,一只绿色的飞蛾飞出,于空中盘旋。
飞蛾身上,附着着一只蛊虫。
它想要像以往那般,完成指引任务后就脱离出来保命。
可这次,它不断寻找,却未能找到可以容纳自己回去的袖口。
李追远没去看它,只是默默在掌心凝聚出些许血雾。
如果蛊虫飞回来,那他就会亲手把它掐死在这里。
蛊虫没往回飞,这一次,它选择跟随这只飞蛾,冲向那尊虚影。
虚影想要躲避,却避之不及,绿色的飞蛾撞击到它身上后,一道绿光,自下而上,打到了空中。
漆黑阴沉的夜,像是被抠出一个口子,一道月光落下,照在了虚影身上。
虚影发出哀嚎,它开始惶恐,开始惊惧,开始后退。
古往今来,历代阴家人出门游历时,都会被请到上座,这都是看在阴长生的面子上,
因为阴长生还活着。
然而,即使是阴家人自己,其实都不清楚该如何寻求先祖的一,哪怕是在梦里,也很难做到。
李追远能被看作有实无名的大帝传承者,不仅仅是因为他逆推学会了鄯都十二法旨,
更是在阴家血脉的挖掘上,突破了阴家人的想象极限。
大帝对子孙后代无视,无所谓,仗着血脉羁绊,你完全可以自己蹦踏到大帝面前,再不理你,你也可以去尝试恶心他,一直到让大帝受不了。
虚影的遮挡,在月光下被不断撕开,缓缓显露其不愿意现世的真容。
很威武,很雄壮,有点像龙,由多种动物拼凑起来的形体,没有龙的张狂,却有着独属于它的深沉肃穆。
此刻,它开始流血,血液不断滴淌,汇聚成向下的小溪。
比起实质性的伤害,其实它更怕的,是彰显在天道之下的因果反噬。
哀嚎与震荡声中,一条条铁链从水下延伸而出,最后缠绕到它身上,将它以另一种方式进行了重新包裹。
很快,它终于安静下来。
周身铁链缠绕,其一动不动,看起来如同一座铁狮子。
无数鬼魂已绕开了它,继续前进。
这时,自前方两侧的狭窄巷子里,走出来一群死倒,阴萌的爷爷也在里面,他们,都是过去理葬进祖攻的阴家人。
能进阴家祖坟的,都是玄门中有修行的,他们所变成的死倒,可以动用部分生前手段,是死倒序列里最难对付的。
其实,正常来讲,阴家人死后,应该魂归阴司才对,遗体装棺送进祖坟,本身就很是奇怪。
眼下变成死倒,就更是莫名其妙,因为死倒的痛苦,得无时无刻不在承受,
不过,在结合他们很早就被菩萨下过诅咒,就能理解得通了。
这咒,让他们死后都不得安宁,身为阴家人,却没办法像孤魂野鬼那般直入阴司,哪怕阴司.真的是由他们家创建的。
因此,大帝开辟阴家祖坟,原意应该也不是为了接纳庇护自己的后代,更像是为了怕他们死后酿出祸患,干脆一刀切式的镇压。
从这里也能看出来,阴司之争,在很早之前就已埋下了头绪,一直僵持到现在,才以这种方式展开。
两位都太过强大,谁都不愿意撕下伪装顶看天道的视线毫无顾忌地战上一场,到最后,就演变成了双方之间的僵持,互不出手下的代理人之争。
阴家人出现后,层次感极为明确,那些衣服款式越是古老华贵的,冲在最前面,实力也越强,那些数目众多的鬼怪,在他们面前不断被消融和被清扫。
衣服款式越是往近代靠的,殡衣也没那么讲究的,就越是在后面,负责清理前方「长辈们」遗落下来的杂鬼。
至于阴萌的爷爷,很努力地跟着一起冲了,身上的死倒煞气也很浓郁了,可依旧是排在最后面,到现在,连一只鬼都没碰到,还没捞到一次出手的机会。
乌决决的鬼群,就这么被推了下去,不知多少孤魂在此时魂飞魄散,反正,头顶的夜空都变得更为阴沉压抑。
就在这时,安静许久的铁狮子,动了。
它转动身躯,挥动尾巴,扬起蹄子,动作比之前变得迟缓许多,可声势与动静,却比先前更盛。
阴家人冲上去,与其搏杀,不断有阴家人被碾碎,但此时的消亡,不仅是对先祖执念的报答,更是一种对自己化为死倒后的解脱。
李追远走到润生身边坐下,伸手,轻轻推了推润生。
「润生哥,醒醒。」
润生的呼噜停止,睁开眼:「小远?」
坐起身,环视四周,前方街面上无比热闹,可周围,却显得很冷清。
胸口上的剧痛让润生下意识地用左手住,可右手还是以最快速度抽出黄河铲,将少年护在了自己身后。
「小远,他们没来么?」
「润生哥,他们都死了。」
「嗯?」
「现在,轮到你了。」
「哦,好。」
润生拄着黄河铲站起身,疲惫破损的身躯,依旧在强行开启着气门。
「小远,我去拖住那东西,你赶紧想办法逃出去!」
「不逃,要一起死。」
「哦,好。」
润生举着黄河铲,一一拐地向前走去,周身气门一个接着一个开启,身体不堪重负,先是皮肉开始撕裂,紧接着是有肉块脱落。
来至合适冲刺的距离后,润生才选择奔跑,纵身跃起的瞬间,大片血珠分散,可依旧将铲子,狠狠砸在了铁狮子的头顶,硬生生砸碎了一大块,露出里面的真容,哀豪惨叫声再次响起。
李追远抱着膝,坐在原地,安静地看着这一幕。
招待所。
天刚蒙蒙亮,这里就忙活开了,上午的会议很重要,出席的人很多,身份也很特殊所有人都在努力做好一切准备。
「老师,茶。」
薛亮亮端来一杯浓茶,走进罗工的房间。
罗工接过茶,抿了一口,桌案上,被各种图纸和报告,堆得满满当当。
薛亮亮知道,老师紧张了。
紧张的不是这场会议的规格,而是这场会议的重要与影响。
「老师,您该休息的,都忙这么多天了,没见您好好睡个觉。」
「哪里能睡得着啊。」罗廷锐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一想到多少人得因此背井离乡,
多少人的家园得沉于水底,我这会儿要是闭眼偷懒,心里会有一种罪恶感,熬过这一段吧,等会后,我给自己放个假,好好睡一觉。」
「我会监督你的。」
「呵呵,得亏来时路上,接连睡了好几个大觉,要不然这会儿怕是真撑不住了。对了,需要你准备的部分,怎么样了?」
「我部分很少,没问题。」
「不要疏忽,不要觉得这是在走形式,以后回头看,这是历史在给我们留档。」
「老师,我知道。」
「哆哆哆!」
房门被敲响。
薛亮亮:「请进。」
房门被打开,翟老站在外面,
罗廷锐赶忙站起身,主动去迎接道:「您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
「年纪大了,觉本来就浅,现在眼晴也花了,怎么瞧着你身上,都出重影了,五颜六色的,跟披着霞光似的。」
罗廷锐笑道:「哎哟,您可真是会说笑,我这都快累昏过去了,还霞光呢。」
「翟老,您喝水。」薛亮亮递过来一杯水。
翟老接住了,顺便看了一眼薛亮亮,只觉得眼前的霞光更重了,刺得他都有些睁不开眼睛。
将水杯放下后,翟老摘下眼镜,拿出一块布,开始擦拭,他觉得是自己眼镜的问题。
他凌晨就起了,明明外头天还黑着,可总有光不断扫到他窗户,起初他以为是汽车灯光,可打开窗帘一看,发现这光不是从汽车灯上照出来的,而是车内坐着的人发出的。
就连天上的夜空,远处还是漆黑的没错,可近处,却发生了不少变化,尤其是今日要开会的大礼堂上方,像是渲染上了一层晚霞。
罗廷锐等待翟老说话,他清楚,老人家若是无事,不会这么早就来找他,
翟老将眼镜重新戴了回去,霞光仍然在,但他这会儿好像适应了,镜片没坏,是自己眼睛出问题了吧。
「是这样的,罗工———
「我可当不起您这么喊,像之前那样,您喊我老弟就行。」
「求人时,态度不得好一点么?」翟老笑了笑,「是这样的,这次会议的报告人,可以换成我么?」
「当然可以。」罗廷锐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本来定的就是您,是您当时说身体不适,才在前期碰头会议上说交给我。」
罗廷锐没丝毫不悦,毕竟无论是资历还是贡献,翟老都在他之上,他也相信,翟老想做这份报告,不是为了争什么名利,况且,以他们俩的行业身份与地位,压根就不用争这个。
翟老:「谢谢。」
罗廷锐:「您客气了,我这就让人去重新做宣传册,通知招待方换人的事。」
翟老:「不用,不怕你笑话,郑华都给我提前做好了,像是早就猜到了我心思一样,
这孩子,以前可没那么机灵。」
罗廷锐:「那就好,那就好。」
翟老:「其实,连我自个儿都不清楚,为什么想法会转变得这么快,唉,总之,给你添麻烦了。」
罗廷锐:「您这说的是什么话。」
翟老:「等这次报告做完,这边项目结束,我就准备退休了,累了,不折腾了,未来,是你们年轻人的。」
罗廷锐:「您奉献得够多了,该好好休息了。亮亮,把我的报告整理一下,交给翟老北薛亮亮将报告整理好,递送过去:
「翟老,您拿好。」
「哎,好。」
翟老伸手接过报告书,却没能拿过来,因为另一边的手,并未放开。
罗廷锐有些疑惑地看向薛亮亮,见薛亮亮双目出神,像是发起了呆,就小声提醒道:
「亮亮,亮亮?」
薛亮亮打了个激灵,看着面前一脸慈祥的翟老,马上发力,将报告书给抽了回来,紧紧抱在怀里,用力摇头道:
「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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