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章 割取,移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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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0章 割取,移植
温无虞还是跑过来,陈实作势要脱裤子,吓得她慌忙捂住脸,转过身,又悄悄转过来,从指缝里偷瞄一眼,发现陈实没有真脱,而是趁机溜走,她便继续追。
「陈实哥哥!」她的声音清脆。
温无虞跟屁虫一样跟着他,对他很是崇拜,陈实被她缠得没办法,便默许她跟在自己的身边。
县城里来了很多人,不过那时陈实记忆最深的,还是温无虞、张悠等几个玩伴。
张悠与他年纪差不多大,话很多,总是自言自语的说话,滔滔不绝,不管别人是否在听。
还有庄无咎,总是装作深沉。
至于公子的年纪比他们都要大,已经十二岁了,比较成熟。
跟在他身边的人便是任嚣,是他的养父。
陈实还看到了钟无妄。
钟无妄的年纪也不大,总是面带笑容,但很早熟,看着他的目光也有些异样,只是那时的陈实比较单纯,看不出他眼神中蕴藏的危险信息。
钟无妄身边的便是他的师父韦罗韦道人,韦道人面白无须,也是面带笑容的看着陈实,道:「孩秀才,再让我看看你的道胎吧。
陈实祭起自己的先天道胎,这尊神胎坐镇在神龛之中,道韵悠长,祭起时,
四周霞光道道,向道胎汇聚而来。
一双双目光落在这尊先天道胎上,那时的陈实很是自得,像是得到了炫目玩具的孩子,向其他人炫耀,却没有留意到这些目光中的贪婪和险恶。
「多好的神胎,举世无双。」人们笑道。
那时,陈实个头不高,这些大人在他的视线中,便仿佛一尊尊高大无比的天神。他们面带和善笑容,说着大人们才能听懂的语言,相互寒暄,言语中暗藏机锋,示意对方知难而退。
小小的新乡县城中暗潮汹涌,时不时有短促的交锋,往往只发生在一瞬间。
「死人了,死人了!」
张悠面色苍白,向陈实道,「我叔公杀人了!」
陈实道:「在哪里?」
张悠引领着他们去看,温无虞不敢去,扯着陈实的衣角,但还是跟了过来。
那是个小巷子,巷子里空空荡荡,没有户体,地面也是干干净净,没有血迹。
张悠失魂落魄,喃喃道:「杀人了,我真的看到叔公杀人了。」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张悠叔公的声音传来,站在小巷的尽头,用金色的手帕擦着手,面带笑容的看着他们。
孩子们低着头,陈实大着胆子道:「没什么。」
他们走出小巷,很快便又有短促的法术碰撞声传来,陈实和小伙伴们循声奔过去,看到街道上有许多人围在一起,从大人们的腿脚之间偷偷看去,可以看到尸体的一角。
他们试图去查看发生了什么事,但等到人们散去,地上却没有尸体,也没有血迹。
类似的事情发生了很多次。
每当这种事情发生后,傍晚时分总会有一辆牛车出城,他们想跟过去,但牛车的主人凶神恶煞,总能发现他们,将他们回来。
「我教你们一种敛气法门,咱们收敛气息,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陈实说道。
几个孩子修炼了敛气法门,悄悄跟上牛车,随着牛车出城。
他们跟着牛车来到城外的郊林中,那里不知何时多出一个大坑,牛车主人从车上拖下一个个长条状的物体,丢下大坑。
过了片刻,牛车主人才将这些物体丢完。
牛车远去。
孩子们小心翼翼来到大坑边,探头向下望去,坑中到处都是户体,横七竖八,足足有几百具。
有大人,有孩子,堆积在一起,死状狞。
其中有几个孩子,甚至和他们一起玩过几次,突然就消失了,没想到户体会出现在这里。
他们被吓得魂不守舍,哆哆嗦嗦的返回县城。
过了几日,陈实身边的大人和孩子越来越少,逐渐只剩下十七位大人,十七位孩子。
大人们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对彼此更加客气,俨然谦谦君子。
「十三世家同气连枝。」
这是陈实在那段时间听到最多的话。
「人啊,缺啥啥。」
韦道人笑眯眯道,「缺德的,一定要着道德,缺心眼的,一定觉得要说自己比谁都聪明,缺爱的,会将大爱挂在嘴头上。十三世家缺什么?」
「绝望坡缺的又是什么?」张悠的叔公用手帕擦着手,笑道。
其他面色和善的人也取出手帕,擦着手,笑眯眯的看着韦道人等人。
韦道人丝毫不惧,笑道:「我绝望坡缺一个先天道胎,诸位是否有意见?」
后面没有继续死人,但很快张悠的叔公受了伤,手帕放在嘴边,不断咳嗽,
不断咳血。
其他面色和善人的也受了伤,咳嗽连连,用手帕捂住嘴。
韦道人和另外两个绝望坡的高手也受了伤,温无虞的师父是个漂亮女子,像是伤到了心,总是捂住心窝。
韦道人蹲下来,看着陈实,笑道:「孩秀才,你愿意向真神效忠,维护真神正统,此志不渝,此生不改么?」
陈实摇头:「爷爷教导我,日月所照,皆为华夏。我们把先辈敬为神灵,治病救人者,死后配享香火,敬为药神。精通器械者,造枢机为民生所用,死后配享香火,敬为天工神。筑堤修坝,开辟水利者为水神。抵抗侵略战死沙场者为军神。著经述义教化众生者为夫子神。风调雨顺者为龙神。任官职而经营民生者为城隍神。华夏子民以先辈为神,为何还要叩拜外神?」
韦道人的笑容僵在脸上。
他的面容渐渐沉浸在黑暗中,陈实也从入定中醒来,缓缓起身。
他看了看四周,自己还在茶馆里,那些奇奇怪怪的人守在外面,安静无声。
适才那些记忆涌来,让他不觉沉浸在记忆的画面中,浑然忘我,直到现在醒来,才记得现实。
「玄阴九天诀太古怪了,修炼了便会觉醒记忆。」
他面色如常,但脑海中却掀起惊涛骇浪。
他的记忆是被爷爷陈寅都封印,虽然不知爷爷为何封印他的记忆,但是爷爷这么做,便一定有其道理。
从前封印一直很稳固,为何如今仅仅因为修炼玄阴九天诀就开始解封了?
陈实警了不远处的大祭酒一眼,再度坐下。
「这门功法有古怪。朱秀才说,我曾经可能修炼到炼神境,因此在三尸境时,便能突破十八丈元神。因为,境界壁垒被当年的我突破了,不存在了,所以元神能恣意成长。」
「也就是说,我死亡的那段时间,修炼到炼神境。而这门功法,会不会是我当年所修行的功法?」
他目光闪烁,若是当年的他修行的功法,以炼神境的修为,无法抵抗爷爷的封印,但可以在爷爷施展封印时,利用这门魔功动点手脚。
毕竟,这可能是世上第一种魔功,任何人都不曾见过,爷爷当然也不可能见过。
「爷爷在施展封印时,利用此功动手脚,并非没有可能。这样的话,我在修炼此功时,便会触动爷爷留下的封印,将封印中的记忆逐渐解放出来。」
陈实心中微动,若是这个猜测属实,那么这些怪人,又会是何人?
他们为何会拥有他开创的魔功?为何又会寻到这里,将魔功交给他,让他补全?
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那么,我是否要继续修炼,解封更多的记忆?」
陈实迟疑一下,理智告诉他,他应该立刻收手,不去触碰剩下的记忆,但是内心中一股激荡的情绪在促使他,去解开更多的封印。
只有解开那些封印,获得那些伤痛,才是完整的自己!
陈实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整理适才记忆中的片段,儿时的记忆如同流水,
潺潺作响自他脑海中流过。
他早慧,出生之后便有了记忆,能够记得父母俯身来看自己时宠溺的眼神,
以及他们脸上洋溢的笑容。
他还记得自己开口说话时,陈棠和巫轻妤惊喜若狂的神态,也记得不修边幅的陈寅都从外地回来,看到他时的那种狂喜。
还记得陈棠跟陈寅都吵架,见到他在旁边,便立刻住嘴,陈寅都将他抱起来,用胡子扎他的情形。
他记起他坐在爷爷的腿上,父母站在他们后面,造物小五在前面作画。
记起陈棠出门赶考,巫轻妤站在陈棠面前,为他整理行装。
记起造物小五带着他来到黄土坡上,指着老柳树说这里吊着一只书生鬼。
他的儿时是在陈棠和巫轻妤的呵护下长大的,常常盼着爷爷从外面回来,带给他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玩具,盼着小五伯伯回来,带给他各种各样好吃的。
陈实吐出一口浊气,下定决心。
封印中,有更多关于他童年的记忆,有坏的,也有好的。无论好坏,都是他的记忆,他喜欢这些好的记忆,同时也有足够的承受力,接受坏的记忆。
他再度催动玄阴九天诀。
黑暗袭来。
陋室中,灯光如豆,摇曳不定。
「无妄哥,救救我。」
陈实僵硬的站在灯光下,想动,却动弹不得。
韦道人面带笑容,向他走来,从他身前绕到身后。
钟无妄跟在韦道人身后,面色复杂,又带着丝惊恐的看着他。
「无妄,先天道胎是真神所赐之物,不能给坏人啊。」韦道人的声音从他脑后传来。
陈实感受到后脑处传来撕裂般的疼痛,脑壳被打开,温热的鲜血顺着后颈流下,流到后背和前胸,凉凉的。
「神龛,藏在玉枕之中,只有打开玉枕,才能毫发无损的取出神胎——-漂亮,太漂亮了,完美的神胎,如真神那般———”
过了片刻,陈实倒下,身体越来越凉。
「无妄哥,救救我。」他气若游丝,
钟无妄惊恐地看着他的户体。
韦道人染血的手拍了拍钟无妄白净的脸蛋,笑道:「乖,祭起神龛,为师为你移植先天道胎———无妄啊,不要辜负为师的栽培!」
陈实的鬼魂躲在豆大的灯焰下,这里一片漆黑,惊恐地看着这一幕。
韦道人为神态呆滞的钟无妄移植好先天道胎,迈步向这盏油灯走来,笑道:「不要记挂在心上,有些人生来低贱。噗!」
他吹了口气,灯火被一口气吹灭,这一口气化作狂风,将陈实的鬼魂吹得连翻带滚,砸入阴间。
「爹!娘!你们在哪儿?」
「快救救我!」
「爹,娘,我快死了!快救救我啊!」
昏暗的阴间,一个小小的鬼魂惊恐地东张西望,阴影里满是黑暗,似乎藏着挣狞恐怖的鬼怪。
「爷爷!小五伯伯!你们在哪儿?」
「谁来救救我?谁来救救我!」
他大声喊着,四周却传来嘻嘻的笑声,是鬼魅在笑。
他害怕,恐惧,四处躲藏。
数日后,陈实接受了自己已经死亡的现实。
他依附在一只刚死的小夜叉身上,借用这具身躯对抗地狱的呼唤。
「为什么————为什么?!」
一股强烈的戾气自心底涌出,化作魔性,充塞他的内心。
伴随着玄阴九天诀的运转,陈实心底,魔性渐渐涌出,越来越浓烈,让这门魔功运转速度越来越快!
夏府。
礼部尚书夏沧海来到书房,将陈实进入北来城的事情告诉夏宣明,道:「陈实此次前来,托名买鞋,只恐包藏祸心,向我夏家挑畔。我已经下令,在北来城内,不动他分毫。只要离开北来,便对他痛下杀手。请宗主训示。」
夏宣明是夏家宗主,夏家分为内外,夏沧海是外面主事的人,就是个传声筒,而夏宣明才是掌管这个古老世家权力的人。
夏宣明正在挥毫写字,写的是《后出师表》,刚刚写到:「夫难平者,事也。」
夏宣明放下笔,道:「陈实还在城中?」
「还在。」
夏沧海道,「宗主,他身边多了一些人,举止古怪,为首的是个老者,像是行商,不知是什么来头,对陈实很是赞许和恭维。
「红山堂的人?」夏宣明侧头问道。
夏沧海笑道:「有可能。」
夏宣明伸出双手,侍女连忙上前,为他擦拭双手。夏宣明道:「陈实布局红山堂,短短几年,红山堂散布天下,授民以蝇头小利,收买人心,借铲除邪崇而裹挟民意,组建民团,图谋不轨,有不臣之心。不过小打小闹罢了,一群泥腿子,能翻天不成?我夏家不在北来城中动他,是我夏家知道礼数。但红山堂扫我夏家脸面,不能不惩戒,以做效尤。」
夏沧海称是,道:「我这便去惩戒这些泥腿子。」
大祭酒坐在茶馆外,静静等候,突然,他察觉到茶馆内的魔性越来越重,心中一惊,立刻向茶馆走去。
夏沧海率众走来,远远冷笑道:「一群泥腿子,好大的狗胆!」
大祭酒停下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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