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5章 精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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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5章 精舍(下)
十月初十,北风呼啸之声渐大。
天将入夜之时,程氏匆匆赶回了芳洲亭。女史们将档籍放下,行礼告退。
看着高高起的文档,程氏暗暗叹了口气。
俸禄好拿吗?
今年已经收了百匹绢、七十斤绵,六顷职田位于河内,听闻遭了些灾,后来虽补种了豆子,但也不知道能收多少,下个月才会发下,但比起去年肯定是大大减少的一一以职田配以布帛的俸禄发放方式下,官员们的实际收入与职田、禄田产出挂钩,并不固定。
收入少了,还要熬夜干活,这日子太难了,还不如在天子身侧值夜,有时候被他抱上龙床搂着睡一夜,别提多舒服了。
程氏收回思绪,静静掌起第一份文档。
度田之事去年就开始了,但因为种种原因,动作时快时慢。有时候天子会下令暂缓,有时候又下令加快动作,总之突出一个灵活。
及至九月,第四批十九郡、一百二十二县已经统计完毕,计有21万5800余户、95万2200余口一一此十九郡分别是谯、沛、济阴、广平、岢岚、平原、巨鹿、范阳、燕、北平、上谷、代、广宁、始平、北地、新平、下邳、东莞、天水。
不知道天子对这个数字满不满意,说不定还要打回去重新统计。
每次都这样,先报一个数字,不满意再重新清查。
像此番度田时,北地、新平二郡各只辖两县,然后不约而同报了四千户、二万口,一模一样。
广平郡报了三万三千户、十四万八千口,这个数字准吗?程氏就出身广平士族,她觉得不太准,但说实话比起其他郡的户口又良心多了。
另外,此次度田又跳过了颖川、河东、泰山、清河等郡,这些士族扎堆的地方又可以逍遥一阵子了。
程氏心情烦躁之下,突然起了点恶作剧的心思,她知道有些郡的户口报得实在离谱,天子可能看出来了,但他自己估算得未必准,程氏打算提醒一下,让那个郡的豪族出出血那些衣冠君子们不一定想得到最终栽在一介妇人手里吧?程氏嘴角露出笑容,在誉抄的档籍旁边写上批注,过几天就呈报给天子。
这一写就到亥时三刻。程氏起身添了点灯油,却听到外边有些动静。
她打开窗楊向外望去,却看到童千斤的独眼如电光般扫射过来,吓得立刻关上了窗。
脚步声往东边而去,听起来人不多,大概就十名亲兵护卫着的样子,这对一国之君来说算是「简从」了。
东边有两间屋舍是掖庭织染署监作(从九品)李氏、少府珍署丞阎氏(从九品)的居所。
程氏叹了口气,抱起被子,上榻入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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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兵们将大木桶端进来后,便行礼告退。
童千斤让人离远点。
亲兵们会意,纷纷跑到二十步外,与在这一片值夜的左羽林卫府兵们大眼瞪小眼。
童千斤也叹了口气。
最近在家中请人读书讲史,正好到了曹魏这一段,提到典韦「身被数十创」而死,总觉得很蛋疼。
典韦的主公不着调,看上张济之妻,他的主公也不着调,且比曹操更会玩,
怕是孟德来了都要敬酒。
「唉!」童千斤暗暗吁了口气,在火光中形成一道白雾。
今年冷得有点早啊!
最近十几年下来,童千斤也有点经验了,一般夏天特别热的年份,冬天就非常危险,往往是个寒冬。相反,夏天不是很热,人们纷纷担心冬天会很寒冷的时候,反倒没那么冷。
主打一个极端。
今年夏天热吗?童千斤觉得非常热,比往年都热,那么今年冬天必然是个大冷冬了。
他搓了搓手,放嘴边哈了口热气,然后转身看了看窗户。
昏黄的窗纸后面,隐现蒸腾的雾气,
女官居住的地方条件差,没什么取暖的物事,不过今天看起来还好,天子于汤中沐浴,洗完后赶紧上榻,抱着女人睡觉,别玩什么花活了,你这年纪冻不起。
童千斤全家的荣华富贵都系于邵勋一人,昨日还得赏了个司马衷的后宫美人,恨不得让天子早睡早起,不要劳心费神,天天休养生息,活得越长越好。
胡思乱想之际,他的独眼仍在巡四周,不放过任何可疑的自标房间之内,邵勋坐在浴桶之中,看着阎氏道:「今日做什么去了?」
「陛下不是令妾前去分发珍么?」阎氏正在为邵勋擦洗身体,闻言微微一颤,垂首答道。
珍羞署内经常有少府辖下园囿送来的水陆珍。
前阵子邵母大病,疾愈之后,老太太说少府的力役们太苦了,给他们送点珍尝尝,邵勋同意了,下令清空府库,给力役们加餐,为母亲积福。
今天阎氏就奉命送餐了。
听到她的话后,邵勋「哦」了一声,闭眼假寐,嘴里说道:「你以前可不肯为朕洗浴,今日怎么愿意了?」
阎氏头压得更低了。
邵勋睁开眼睛,挑起阎氏的下巴,道:「怎么不说话?」
阎氏偏过头去,脸色有些不自然。
「明日还去送餐吗?」
阎氏偏过头去,良久之后才嗯了一声。
「洗浴的规矩不懂吗?」邵勋又道。
阎氏手僵了一下,跪坐在浴桶外不动。
「罢了,这几日你就留在这里清醒一下。」邵勋冷哼一声,道。
阎氏手微微颤抖了起来,片刻之后,她默默起身,褪起了衣裙。
她先抬起一条腿,显露出无限幽谷风情,跨入桶中后,又将另一条腿也跨了进来,然后双腿并拢,跪在邵勋身前,为他仔细擦洗。
「少府之人禀报,说你给某个力役送了两碗鹿尾、一条兔腿、一袋榛栗,可有此事?」邵勋突然问道。
阎氏呼吸一室,脑中一片空白。
邵勋双手抚上山峰,阎氏仿佛傻了一般,都不知道阻止。
阎氏眼圈渐红,两行清泪流了下来。
邵勋有些然,将阎氏抱入怀中,凑在她耳边说道:「哭什么?朕非量狭之人,这点心胸还是有的。」
此话一出,阎氏眼泪稍止,也不挣扎,就任邵勋抱着,以前未被涉足的地方被摸了个透。
「你是好女人。都这般处境了,还念着李寿,朕真的很嫉妒。」邵勋说道。
阎氏心下有种奇异的感觉,亦有些羞报。
「放心,你是朕的女官,不是嫔妃,我们之间清清白白,没人会说三道四。」邵勋又在阎氏耳边说道:「朕帮你洗。」
「不—」阎氏回过了神来,想要阻止,但又有些无力。
该碰不该碰的方才已经全部失守。况且她是罪妇,对方是天子,她又有什么办法反抗?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她发现天子其实挺温和的。如果她不愿意,天子绝对不会强迫她,顶多口头占点便宜,或者毛手毛脚摸摸碰碰,但这些她已经习惯了。
今天还是她自己主动送上门的,一下子失守了许多道防线,现在都有点想哭被天子在耳边温言抚慰之后,她感觉好了一些,反正都这样了,今天是自己犯了错,就让他占点便宜算了。
不过,就在她刚做好心理建设的时候,猛然发现天子是真的在为她擦洗身体,非常认真。
「朕治军之时,就让他们勤洗沐。」邵勋一边擦洗,一边说道:「你也要勤洗沐,不然容易生病。你自小长在蜀中吧?」
「嗯。」
「蜀中果然出美人,朕后悔了,真该纳你当妃子,省得总念着你,耽误了许多公事。」
「瞎说。」阎氏羞郝地转过脸去,轻声道。
邵勋话锋一转,又道:「汴梁、洛阳比蜀中冷,你平日里当心着点。这屋子太冷了,朕明日让人送个铜炉过来。」
「不用。」阎氏推拒道。
「要的。朕还要一直看着你,一直看到你在身边。」邵勋熟练地擦洗着,仿佛心无旁鹜,嘴里说道:「你家里还有人么?」
「有的。」
「在做什么?」
「为陛下赦免后,在蜀中躬耕。」
「艺他们接来河南吧,离你近一点。」邵勋说道:「朕的潘园还有地,给他们授上五十亩,以后就在洛阳安家好任,你也好时常见到他们。」
阎氏没有说话,但眼睫毛眨动不停,显然动心任。
「如何?」邵勋追问道:「这都是朕的地,算便宜你任,谁让朕见不得你哭呢?」
阎氏没有作答。
「就这么定任。」邵勋说道。
阎氏思绪有些杂乱,心里却有些被人重视的满足感。
许久亏后,就在水都有些凉任的时候,邵勋将两孟身上擦,然后抱着阎氏上任榻。
「陛下————」阎氏乞求道。
邵勋在阎氏耳边说道:「没人会知道的。」
阎氏暗叹一声。
灯灭任,锦被下肢体交缠,片刻后闷哼声响起。
「你明日还可去给李寿送弗。」
卵时初刻,邵勋志神清气爽地起任床,在浓重的夜色中悄然离去,准备今日在观风π宴请一众江南降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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