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旱地荒年(七)
书海居 m.shuhaiju.net
第61章 旱地荒年(七)(第 1/ 页)
看着一脸兴奋和陈惠红分享手中的馒头有多美味的陈慧慧,秦淮都愣住了。
诚然,完成这个已经不知道卡了多久的支线任务很开心,但是。
这个完成的也太莫名其妙了吧!
慧慧,你的梦中情馒不是荞麦馒头吗?!
荞麦馒头不应该是荞麦粉和面粉,然后再加点别的东西,用酵母发酵制作而成的馒头吗?
你这个馒头它是……
好吧,我承认它确实是荞麦粉掺面粉,但是……
抛开事实不谈……
这个馒头他理论上就……
它是槐花馒头啊!
槐花馒头!
慧慧,你怎么不早说你想吃的馒头不是普通的荞麦馒头,是用蜂蜜发酵制成的,带有荞麦面的馒头呀!
秦淮有点想流泪。
自从秦落能够清楚表达自己想吃什么东西后,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被这种抽象的食物要求所折磨过了。
秦淮看了一眼陈慧慧。
好吧,慧慧才小学三年级,连蜂蜜发酵是什么都不知道,不怪她。
要怪就怪这个该死的游戏系统太抽象。
如果不出秦淮所料的话,陈慧慧上次吃到槐花馒头,还是上辈子的事情。
人的记忆没有随着投胎转世带过来,味道带过来了。
秦淮只能说这个游戏系统确实抽象得让他有点没有想到。
槐花馒头实现质的突破,郑思源订好机票今晚就返回姑苏。悲伤的郑达知道经过本次的翻车,短时间内是没有收徒的指望了,干脆和郑思源订了同一班飞机的机票回去,走之前千叮咛万嘱咐秦淮,有什么问题随时问他。
下次,下次他一定能第一时间解决问题!
待两人走后,秦淮留在店里蒸完最后一批槐花馒头,把卖馒头的任务交给服务员,借口自己太困了不吃晚饭,去对面便利店买了一个泡菜口味的饭团,回家。
家中,欧阳上次送来的两盆仙人球还静静的放在玄关上。得益于秦淮的不怎么浇水,两盆仙人球茁壮成长。
秦淮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可乐,往沙发上一瘫,点开游戏面板查看新获得的奖励。
[陈慧慧的肯定]:第一实验小学三年级8班语文课代表陈慧慧的肯定,获得此称号,有大概率获得陈慧慧的好感和帮助,小概率获得她的真心祝福,祝你完成一些小心愿,比如当你食堂的荞麦馒头滞销卖不出去的时候,号召同学一起过来开荞麦馒头品鉴大会。
没想到啊,慧慧居然是语文课代表,孩子成绩可以呀!
在秦淮来看来,[陈慧慧的肯定]和[陈惠红的肯定]乍看上去差不多,都是可以更好的刷好感。
唯一的区别是,[陈惠红的肯定]可以让陈惠红敞开心扉,聊点八卦和小秘密。而慧慧这个孩子比较务实,直接主动出击号召同学们来开馒头品鉴大会。
这个游戏的称号可以同时挂很多个,秦淮没有任何犹豫把[陈慧慧的肯定]也挂上了,母女俩的肯定并排展示,若是能再加上一个陈惠红弟弟的肯定一定会更好。
诶,她那个被骗了20万的弟弟叫什么来着?
这么长时间以来,云中食堂一直流传着陈惠红弟弟信前世今生被骗了20万的传说,却没有人在乎他叫什么。
秦淮在心里短暂地可怜了陈惠红弟弟一秒钟,滑动游戏面板,找到【陈惠红的一段梦境】。
根据图鉴中的显示,这是陈惠红的最后一段梦境了。
上辈子这母女俩的结局,都在这个梦境里了。
秦淮点击【陈惠红的一段梦境】,选择是。
[梦境载入中——]
.
冷,这是秦淮对周边的第一印象。
银装素裹,大雪漫天,地面上足足有一尺厚的积雪彰显着这注定是一个寒冬。
秦淮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似乎是在一个胡同的小院子里。院子不大,墙角边斜放着一缺了腿的小木架,木架上放着两个竹编的筛子,积满了雪。
院内同样如此,厚厚的积雪盖住了一切,白茫茫的看上去还挺好看。门是老旧的木门,窗是用纸糊的破了几个洞,能看出来住在这里的人不怎么富裕。
就在秦淮想要穿墙进去看看里面是什么情况的时候,门开了。
惠娘提着一个藤条编的小篮,篮筐用布盖着看不到里面是什么。可能是因为天太冷,身上的棉袄又是薄薄一件的缘故,惠娘的脸和耳朵冻得通红,手勉强缩在袖子里,人也是蜷缩着一呼吸就一股白气往外喷。
“姐姐,我回来啦!”惠娘高声道,小心把门关上。
屋门打开,穿着短袖短褂,但衣服看上去比惠娘要干净不少的陈惠红嗑着瓜子从里面走出来,惠娘快步进去关上门,秦淮也顺便一起进去。
屋子不大,有两间房,外面的是客厅里面是卧室。家具只有一张小方桌和三把椅子,卧室里有一张小床和一个柜子。
小方桌上放的全是坚果之类的零嘴,瓜子、花生、核桃、干果混在一块,坚果堆隔壁就是瓜子皮,丰富得简直不像是这个屋子里能出现的零嘴。
惠娘把小篮放在地上,揭开布露出里面的东西,全是白薯。
“姐姐,玉米面的价格又涨了,我钱没带够,只能买白薯。”惠娘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现在女校放假,用不上我们这些杂工,早知道就去找一份丫鬟的活计了,过年的时候还能拿点赏钱去巷子口的二荤铺买点下水。”
陈惠红淡定地磕着瓜子,说:“当丫鬟容易被打死。”
在惠娘震惊的目光之中,陈惠红继续说:“我上次坐在秦记饽饽铺门口听里面的伙计说的,说是龚府还是哪家又拖出去几个埋了。还说哪个戏班新晋的小生唱了一出什么惹了什么爷不开心,被活生生拔了舌头。”
“无论是当丫鬟还是唱戏,都是高危职业。”陈惠红做总结。
惠娘虽然有些听不太懂,但是觉得很有道理,连连点头。
“吃吗?”陈惠红塞给惠娘一把瓜子,惠娘连连摆手拒绝。
“今天想吃点什么?”陈惠红起身问。
惠娘认真地想了一下:“我想吃黑面饽饽。”
陈惠红没忍住啧了一下,显然不是很理解惠娘这是什么口味居然爱吃黑面饽饽,但还是点点头推门,准备往外走。
惠娘连忙去里面的房间给陈惠红拿衣服。
“姐姐,棉衣!”
“哦对,差点忘了穿。”陈惠红拿着衣服站在门口直接套上。
她这身衣服看上去就比惠娘的好多了,干净,布料明显要厚实一些,看上去也不是灰扑扑的,更没有泛黑泛黄。
最关键的是,她这身棉衣很厚实
“你昨天晚上是不是稻草塞多了?”陈惠红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发出沉闷的声音,“棉花都抠出来了吗?”
“都抠出来塞进被子里了。”惠娘道,“现在被子可暖和了。”
陈惠红点点头,出门了。
陈惠红住在外城。
可能是因为天冷下大雪的缘故,路上的人非常少,路面上的积雪也基本上没有人清理,偶尔有几个出来扫雪的也都是只扫自家门口。
陈惠红一身新棉衣,走在路上,绝对是路上最靓的仔,走到哪儿都有围观路人窃窃私语几句。
“疯小姐又出门了。”
“瞧你这话说的,她哪天不出门。”
“你看她那身上的衣服,那布料,那厚度,一件比我全家的衣服被子加起来都值钱。小姐就是小姐,被赶出来只能在外城租小院穿得都比我们好。”
“人家被赶出来租小院还有丫鬟伺候呢,你能跟人家比?”
“她那个丫鬟不是在女校当杂工吗?”
“那是躲懒不想伺候她,想在外面多挣一份钱。刚才我还在路上碰到她那丫鬟了,买了一篮子白薯,估计疯小姐不想吃白薯这才跑出来想去找点吃的。”
“我听说她现在在内城可有名了,往哪家酒楼门口一坐,那酒楼里的伙计就会客客气气地把她迎进去,上热菜点心小食,还有茶水。她要是吃了哪道,当天那家酒楼里所有的客人每人桌都会点上一份,她走的时候伙计不光恭恭敬敬的把她送出去,还会把她没吃完的打包塞给她,是不是真的?”
“我哪知道?我又没怎么进过内城。”
“真好啊,我也想当疯小姐。”
“就你?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样,你这副德行往人家酒楼门口一坐,人家伙计直接拿着棒子出来把你打走,坐那儿人家都嫌你脏了地。”
“嘿,你这人怎么说话的?”
“我就爱说大实话,怎么地了?”
围观路人讨论着讨论,差点没打起来。
陈惠红旁若无人地继续往内城走。
外城到内城有一段距离,下雪天路不好走,路上有不认识陈惠红的黄包车夫招呼她,想问这位小姐坐不坐黄包车,被边上的同行拦下来。
向他科普疯小姐的脑子,不支持她学会付钱坐黄包车这一高难度行为。
越往内城,道路越干净,也越热闹。
如果说外城是被大雪覆盖的银装世界,那么内城道路上的积雪基本上都已经被清干净了,沿路甚至有摆摊叫卖的小贩,卖的东西也是又多又杂。
卖糖葫芦的小贩看到陈惠红,甚至还扯着嗓子问了一句:“疯小姐,要不要来根糖葫芦?”
陈惠红听到他这么说,脚步顿了一下,看了几眼他的糖葫芦,打量了一番,没说话走了。
边上的人立刻叫卖糖葫芦的小贩:“人家疯小姐赶着去泰丰楼吃午饭呢,哪看得上你的糖葫芦。”
卖糖葫芦的小贩还不服气地辩解:“疯小姐看了三眼糖葫芦,没准改明儿就看上了。”
然后就扯着嗓子吆喝起来:“疯小姐看了三眼的糖葫芦勒,好吃不贵!”
听卖糖葫芦的小贩这么吆喝,还真有人上前买一串尝尝。
这一连串丝滑的操作,给秦淮看的目瞪口呆。
好家伙,陈惠红这简直就是一个人形广告牌啊。
很快,秦淮就发现陈惠红这块人形广告牌真的很有用。
因为这内城富家老爷少爷们是真闲呀。
他们居然跟着陈惠红,看她要去哪家酒楼门口坐着。
没多久功夫,陈惠红后面已经跟了一串小尾巴,造型还各不相同。
留辫子的,没辫子的,穿大褂的,披袄子的,甚至还有一个穿毛衣的明显是西洋装束的富家千金也想跟着,被身边的丫鬟硬拉住了。
陈惠红完全没有被身后的小尾巴们所影响,自顾自的逛酒楼。
在这家酒楼门口停一下,里面的伙计立刻欣喜若狂,笑脸相迎,刚要去搀陈惠红,陈惠红就毫不留情地扭头走了。
只剩下伙计在门口被掌柜的劈头盖脸一顿骂。
在那家酒楼门口停一下,掌柜的连忙让伙计赶快把门口最显眼的桌子擦干净,摆上茶水,自己亲自出门相迎,陈惠红又走了。
留下掌柜站在门口咬牙切齿。
别说,这种逛酒楼的方式确实很有戏剧性,不光秦淮看得津津有味,围观群众们也是大呼过瘾。
还有好事者开盘下注,赌陈惠红今天究竟是会继续进泰丰楼还是去其他酒楼。
终于,陈惠红逛到了围观群众口中出现次数最多的泰丰楼门口。
秦淮仰起头看了一下这家酒楼的招牌,招牌很老,但酒楼很新,和秦记饽饽铺有异曲同工之妙。
泰丰楼的伙计已经笑容满面的迎了出来。
“疯小姐,今个是不是还要在咱们泰丰楼吃点?江师傅今天特意为您留了好菜,凤凰蛋、翡翠白菜、香酥鸭、白玉方糕,我们店还新来了一位江南点心师傅,您赏脸尝尝?”伙计的口条很利落,一大串话说下来吐字非常清晰,中气十足,声音传得老远。
陈惠红有些迟疑。
围观群众激动了。
“泰丰楼,我就知道是泰丰楼,哈哈,我中了!”
“这泰丰楼都连吃7天了,不可能,疯小姐早就腻了,今天一定是永和居!”
“八宝斋的新菜我觉得不错呀!”
“永福楼我觉得也还行。”
“永福楼和八宝斋都逛过了,疯小姐停都没停。”
陈惠红想了想,转身就要走,围观群众更轰动了。
“疯小姐,今天有酒酿馒头!”掌柜连忙迎出来,手上还捧着小碟,碟子里是一个酒酿馒头,“刚出锅的,还热乎着呢,您闻闻。”
陈惠红顿住了脚步。
围观群众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
陈惠红犹豫了一会儿,再次转身,走进泰丰楼。
围观群众爆发出惊呼声。
“真的是泰丰楼,我赌对了,哈哈哈哈哈哈!”
“这泰丰楼真是了不得呀,才开了多久,居然这么得疯小姐青睐。”
“可不是吗,你猜我昨天看见谁进泰丰楼拿菜了?老王爷家的管家!”
“嚯。”
在一片人群声中,伙计的声音尤为突出。
“为庆祝疯小姐连续8日光顾泰丰楼,我家卢掌柜说了,凡今日进店用餐者,送点心四碟,茶水一壶!”
书友们都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