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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章 天于人乐,去时秋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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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9章 天于人乐,去时秋社(第 1/ 页)

    第239章 天于人乐,去时秋社
    读作地域歧视,写作地方保护主义,不过是前者听起来稍微委婉一些而已。
    当然,饶是皇帝已经如此注意措辞了,殿内群臣的脸色还是一阵青一阵红。
    这又是想敲打谁?
    是徽州府歙(she)县出身的刑部左侍郎许国、兵部尚书殷正茂?
    还是南人在朝中党魁申时行、王锡爵二人?
    亦或者是想引出什么?
    这两事说小不小,说大那是真的大。
    徽州府的内斗,从嘉靖年间就开始了,从商税,到丝绢税,再到如今清丈争地,新仇旧恨,几如两国交伐。
    南北之争更是建国以来的历史遗留问题,从南北榜案,到开中法争端,乃至南北两京,都是这个问题的外在表现。
    地域歧视要不得?
    怎么不问问陈吾德,为什么如今都察院都御史空缺,他这个副都御使连代掌的资格都没有?
    因为他与首辅张居正一样,是南人!
    国朝不成文的默契,掌内阁和掌都察院两位,若是十三省的籍贯,不能同为南人或北人。
    朝廷都这样,别说民间了一一甚至皇帝自己选妃,都还要考虑一下籍贯。
    留有余地的朝臣,尚在心中千回百转。
    首当其冲的许国,已然迅速反应过来。
    「陛下,臣籍贯徽州府,伏岂回避!」
    几乎皇帝话音落地,许国便捡起了徽州府几个字,直接贴在了脑门上。
    殷正茂慢上半拍,紧随其后:「臣亦为徽州府乡人,理当回避。」
    两人不仅是徽州府人,还是同县籍贯。
    但这时候想溜,显然没这么容易。
    朱翊钧佛然不悦:「要按这么说,朕方才还提及到南北之争,岂不是满朝文武连带朕,统统都要回避。」
    「又不是刑案,避什么亲?」
    批评了一句后,朱翊钧才宽慰道:「正需熟知徽州府民情的二位卿,为朕答疑解惑。」
    方才还有些志得意满的许国,不过几句的功夫,便再度找回了如履薄冰之感。
    他支支吾吾:「陛下,臣离家经年,知之不详———
    朱翊钧就这样嘴角着笑,静静看着许国,看得许国头皮发麻,生生止住了口中言语。
    好在皇帝并没有为难他许侍郎。
    朱翊钧看向在班次中一言不发的户科左给事中余懋学,好奇道:「余卿,你是徽州府婺源县人,何故一言不发?」
    徽州府从嘉靖年间开始内斗,到隆庆三年摆到台面上,一直到万历八年,为何这么多年都没个结果?
    就是因为徽州府籍贯的大员太多了,能进名臣列传的,就有四十多人。
    歙县固然有许国、殷正茂、汪道昆,其余五县也不差人,什么胡宗宪,什么朱熹的徒子徒孙,什么这个御史那个给事中,甚至连求是学院的程大位,都托徐阶帮忙递过状子。
    余懋学这位户科左给事中,便是其中之一。
    他显然有所准备,皇帝有问,立刻就昂首挺胸站了出来:「回陛下的话,臣于此事憋了好大一口气,正欲抒发,不想回避!」
    说罢,还不忘居高临下瞪了许国一眼。
    余左给事中这态度,着实令人侧目。
    看看。
    若都是这态度,徽州府六县差点兴兵决战,着实合情合理。
    朱翊钧也不禁摇了摇头:「既然如此,诸卿各自说说,到底是什么个原委。」
    奏报看过归看过,到底还是得听听当事人的视角。
    许国与殷正茂对视了一眼。
    别人或许不了解徽州府内斗的隐情,但他们却是一清二楚。
    准确来说,不是徽州府内斗,而是徽州府歙县,独斗徽州府其余五县一一别问为什么一打五不落下风,两位歙县杰出人士就是答案之二。
    见许国眼神躲闪,殷正茂叹了一口气,缓缓出列:「陛下,酿成徽州府如今局面,因缘实在复杂。」
    这不是一桩两桩事情结下的梁子。
    真要论起来,殷正茂小时候就被家里灌输仇视临县的思想了。
    想到了这里,他不免胃然一叹,长话短说:「此事发迹于嘉靖初年,其编纂府志时,
    便有了苗头。」
    「彼时,编者云,徽州府商贾虽余,多不置田业,田业乃在农民,赋烦役重,商人有税粮者尚能支之,农民骚苦矣...」
    徽州府的赋税比别的府重很多。
    是因为什么原因呢?
    因为徽州大贾太多了,显得很有钱的样子,引诱朝廷收税,偏偏商人又不置田产,负担自然而然又被摊派到了农民身上。
    那么哪两个县的商人最多呢?
    自然是休宁县、歙县!
    这不止是府志的编写者的想法,同时也是很长一段时间以来徽州府的共识一一承继宋元商业之统,两县百姓外出经商从不间断,这也是徽商兴盛的基础。
    想法往往会酝酿行为。
    「”..—.于是,嘉靖十七年,休宁知县傅灿,便向巡抚都御史欧阳铎去函。」
    「曰两县富人多,又不置田业,不若增加赋,将休宁、歙县二县的丁税,提高六成!」
    殷正茂脸色稍微有些涨红,显然一经提起此事,便不自觉有些恼怒。
    你一个休宁县的知县,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就行了,带上歙县做什么?
    平白无故被加了丁税,歙县百姓不可能不愤恨于这位休宁知县一一傅灿哪怕得了朝廷褒奖,同僚夸赞,在坊间仍旧是生孩子没屁眼的形象。
    连带着给以邻为壑的其余四县也恨上了。
    「随后两县之民,以汪道弘为首,伏阙上奏———”
    说到此处,殷正茂突然下拜不起,哽咽朗声诵道:「六邑一邑也,六邑之民一民也,
    以二邑之为贾而重困之,然岂尽二邑之民而皆贾乎..—」
    这模样,直叫朝臣皱眉不解,
    只有一旁的许国耸然动容,这是歙县士人从小背诵的名篇啊!没有一个学堂不教这篇的!
    杨子云言,为人父而榨其子为不可,孔子曰,不患寡而患不均,不就如此么?
    如何还敢问歙县的怨望来自何处?
    殷正茂诵完之后,卷起衣袍,粗犷地将脸上一抹,霍然抬头:「陛下,六邑一邑也,
    六邑之民一民也,此说,为徽州府诸县争相否认!」
    「歙县百姓,不敢不从!」
    我高喊大家是一家人的时候,没人愿意听,既然如此,以后就别做一家人了。
    看着殷正茂这幅愤慨的模样,朱翊钧手指敲着桌案,一时无言。
    他当然一眼就能看出,休宁知县傅灿的提议多有不合理之处。
    难道歙县就全是商贾么?难道其余四县就没有商贾么?凭什么农民要因为商贾富裕,
    便增加丁税?
    傅灿这厮,但凡有点好心,好列都会设计一下如何对富商征税,而不是这样一刀切。
    这就纯粹是为了揽财!
    也别问当时的世宗在干什么,敛财的事,世宗高兴都来不及,直接「奏入,不报」。
    「增不增税,到底也是世庙的英断,赖在他县百姓身上,未免有些无耻迁怒了吧?」
    众人齐齐循声看去。
    只见余懋学宛如一只打鸣的公鸡,头颅仰得老高:「相反,歙县挟私报复,唆使讼棍上访,欲将自身人丁丝绢税,摊派五县,才是假公济私,无耻之尤!」
    群臣打探别人家务事的时候着实不多,此刻纷纷露出饶有兴致的模样。
    朱翊钧更是连连摆手:「余卿说清楚些。」
    余懋学官职不高,刻意往前走了几步。
    他伸手指着许国、殷正茂,毫无礼数地愤然道:「歙县有一笔人丁税,乃是每年8780
    匹生绢,在高皇帝还是吴王时便开始缴纳了!」
    「结果从嘉靖年间开始,一直到隆庆四年,每隔一段时日,便有讼棍到巡抚衙门递状,意图将这笔丁税均摊于徽州府其余五县!」
    说到底还是真金白银。
    歙县多承担一份丁税,心生不满;其余五县眼见要摊派丝绢税,同样怒目圆睁。
    闹到兴兵决战的地步,各自的立场自然坚不可摧。
    这话落入殷正茂耳中,不由得勃然大怒,下意识将手按在腰间。
    许国眼皮一跳,手快迅速按住了殷正茂,仓促回应道:「胡说八道!不是人丁丝绢,
    乃是夏税丝绢!该税本就该由六县摊派!」
    「你五县之民以邻为壑,推脱了二百年还不够,竟然敢颠倒是非!?」
    朱翊钧见状,给朱希孝使了个眼色。
    后者会意,上前拦住余懋学,将其迫回了自己的班次。
    这时候,许国转身,对着皇帝一礼:「陛下,吴元年,太祖将六县的丝税折麦征收。」
    「翌年,六县夏麦歉收,便折成了人丁丝绢8780匹!」
    「岂独歙县负担!?」
    许国既然出面,便没了回头路,哪怕有乡党之嫌,话也必须说下去了。
    他面上怒意勃发,口中滔滔不绝:「摊派摊派,是其他五县死光了么?凭甚就只歙县百姓负担?」
    「况且此事从嘉靖十四年开始,便有百姓申状于巡抚衙门,岂能报复嘉靖十七年的事!?」
    「抚按陈克宅、宋茂熙,尚有卷宗留存,彼时———”
    嘉靖十四年开始,歙县百姓程鹏、王相两人就开始为此事上访,越过了利益相关的当地府衙,直接向巡抚衙门投状子,希冀六县均摊这笔赋税。
    彼时的应天巡抚陈克宅、巡按宋茂熙,照常例批示,要求徽州府彻查。
    徽州府方面唯唯诺诺,然后就一直拖到两位抚按升迁转走。
    歙县继续上访,接任的抚按官欧阳铎、游居敬同样批示,命徽州府召六县合议。
    徽州府唯唯诺诺,然后又继续拖,一直拖到巡抚巡按,双双离世,拖到上访的人去世。
    当然,这种事总会有人想起来。
    隆庆三年时,便出现了新的上访户。
    只不过又给徽州府拖过去了而已。
    余懋学被按回了末位,声音不得不大了几分:「颠倒黑白!不当人子!」
    「府志有载,当年朝廷发现歙县亏欠夏麦,责令他们补交‘夏税生丝」于南京承运库,明文在录!与其余五县何干!?」
    「当初程鹏、王相两个歙县刁民诉到巡抚衙门,彼时徽州知府冯世雍,亲自巡院查过版籍,正是歙县单独缴纳此税!」
    双方情绪激烈,拳脚相加几乎近在眼前。
    咚咚咚!
    御案上响起一阵富有节律的敲击声。
    群臣下意识敛容肃立。
    殷正茂、许国、余懋学纷纷下拜请罪。
    朱翊钧右掌放在御案上,食指翘起,又重重敲击了一下:「这事朕有印象,徽州府因丝绢税从嘉靖年间一直闹到隆庆年间。」
    「隆庆四年时,还状告到海瑞那里去了,没个结果?」
    海瑞升任淳安知县时,就是出了名的坚决抵制额外摊派,多余赋税、杂役,更是能取消就取消。
    若是他出面主持,徽州府也不敢继续拖着不办。
    余懋学平复一番心情,躬身答道:「回陛下的问,时间不巧,彼时海刚峰批曰‘仰府查议报夺」,结果不出半月,便被罢了巡抚一职。」
    那就确实不巧了。
    朱翊钧心中想着海瑞几时能到京城,面上随口问道:「眼下闹得兴兵决战,又是所谓何事?」
    丝绢案自海瑞调离南京后,已经沉寂了九年。
    如今又闹了起来,自然少不了诱因。
    殷正茂躬身下拜,闷闷回道:「陛下,乃是清丈又在各县交界处起了争田之事。」
    群臣恍然。
    确界这种事,有个公道的人物来主持,其实是很简单的事。
    但徽州府这状况,显然不合适。
    歙县的差役必然偏帮歙县,五县的官员站在五县的立场。
    更何况,徽州府的清丈,因为孙不扬这厮懒政,是外包给士绅的。
    以休宁县为例,310名图正、4名隅正、33名都正,全是县绅乡望。
    遇到纠纷,这些士绅若是愿意说合的话,主动掏腰包都有可能一一「或以田构,田与仲公比者,即捐己之田解;或以田之值构,即出货偿其值以解。所解凡千货,而是都无一谍至于大夫。」
    至于不想说和的,自然要将家资财物用于斗殴赌气了。
    放在歙县与五县只见,只怕是谁也不服谁,官府士绅眶毗必究,赤民百姓寸土必争。
    争水源都能同村动刀。
    若说争田—·
    也难怪说徽州府要兴兵内战了。
    「也不止清丈的争执,还有某些乡党升了迁,公器私用,意图为乡人张目。」
    余懋学在班次中阴阳怪气地补了一句,眼神在殷正茂、许国身上就没离开过。
    群臣闻言,不约而同皱起眉头,乡党,可不是什么好词汇。
    尤其在皇帝放话要铲平山头的时候。
    本以为殷正茂、许国二人,又要勃然作色,怒而辩驳。
    结果等了许久,两人全无没动静。
    两人竟真就受下了这话,一言不发!
    余懋学继续说道:「年初,孙不扬下文徽州府,强令六县共议———”」
    大概就是,一股莫名其妙的风从中枢刮了下来,孙不扬如同被上了发条一般,语气激烈地要求徽州府组织六县共议。
    徽州府这次是真的唯唯诺诺了,事情也终于被真正摆上台面,六县合议此事。
    「此次合议中,歙县率先申文,说《大明会典》记载徽州府输‘人丁丝绢」8780匹,
    从来没提过让歙县单独交。」
    「其‘人丁丝绢」被人篡改成了‘夏税生丝」,以致五县之税落到了歙县头上。」
    「这篇申文中,署名的乡党不计其数。」
    「兵部尚书殷正茂、刑部左侍郎许国、浙江巡抚汪道昆、南京户部右侍郎方弘静、江西右参政曹楼、故都察院右副都御史汪尚宁、故贵州左布政使江珍、故贵州按察使程大宾.」
    余懋学生生换了十几口气,才将一票署名的大员念完。
    饶是朱翊钧,也不由频频侧目。
    这阵仗,也难怪热爱钻营的孙不扬会纳头便拜了!
    余懋学冷哼一声:「彼辈以为地方大员、中枢廷臣,一干乡党串联,便能压倒五县百姓,殊不知五县赤诚同心!强权之下,反倒诱发一场民乱!」
    这说辞,无异于将责任都扣在了歙县大员们身上。
    许国头也不回,语气极其生硬:「乡梓生我养我,此事哪怕有党群之垢病,我也要为歙县争个明白!」
    余懋学立刻就要争锋相对。
    话到嘴边。
    咚咚咚!
    御案上富有节律的敲击声,再度如期而至。
    「好了,容朕说两句。」
    余懋学哪怕已经气血上涌,到底还是没敢顶撞皇帝:「臣万死。」
    殷正茂与许国一齐下拜:「臣等失仪。」
    朱翊钧摇了摇头。
    他率先将目光落到殷正茂、许国身上:「殷卿,许卿,不要动不动就串联同僚,干涉国法。」
    这话很重,但比起断绝政治生涯的结党而言,还是轻轻放下了。
    两人伏地不起,口称有罪。
    朱翊钧又看向余懋学:「县民程文昌、胡文盛,合县里排、耆老、民人等拥道递呈,
    民情忿怒,鼓噪不服,是余卿唆使的吧?」
    余懋学脸色一变。
    沉默片刻,他还是躬身下拜:「陛下,臣插手之前,五县已然聚者盈万,鸣金约党,
    竖旗结盟,挟求申豁,于时道路禁阻,文移隔绝。」
    「臣去信让彼辈聚于府衙之外,不过是思及堵不如疏。」
    赫然是认下了。
    朱翊钧摇了摇头,从此就能看出,徽州府闹到什么地步了。
    一边串联十余名绯袍大员,向应天巡抚施压;一边聚集上万百姓,扯旗结盟,隔绝道路。
    简直骇人听闻。
    朱翊钧摆了摆手:「都起来吧,这事也不怪你们。」
    双方犹豫片刻,小心翼翼直起身来。
    朱翊钧环顾群臣,叹息道:「子女不合,多是老人无德啊。」
    殿内群臣不由一愣。
    这场起始于嘉靖年间的内斗,谁是皇帝口中的老人?
    中书舍人姚三让手中的笔,更是立刻立刻悬在了半空中,一时不知如何曲笔。
    好在皇帝点到为止,没有直接喊出世宗的名讳。
    朱翊钧目光悲悯,言辞恳切:「朕受天下人称一声君父,多少算是家中老人。」
    「朕碘颜为五县调停一番,三位卿若是觉得公道,便出面替朕劝说一下乡人,如何?」
    张居止闻言,欲言义止。
    这事他远比皇帝想象中知道得多。
    早在隆庆四年,歙县一位名唤帅嘉谟的人,就为此上过一道奏本,说「歙县久偏重赋,民困已极,躬遇仁明在位,备陈情款,恳乞均平」。
    这道奏本可不是白上。
    什么叫恳祈均平?一条鞭法的口号就是,均平赋役,苏解民困。
    换言之,歙县早就想搭上他张居正新政的便车了,张居正自然也注意到了此事。
    彼时的张居正确实有所意动,但又自觉时机不成熟,便按在了心中,准备等熬走高拱,自己晋升首辅,独揽新政时,再翻出来为一条鞭法做筏。
    当然,新帝登基之后,从考成,到清丈,再到税改,有了更为清晰明确的计划,以徽州府税争做筏的想法,也就顺势搁置了一一历史上的张居正,便是在万历三年,由中枢向徽州府吹去了一股风,诱发了徽州府民乱。
    只不过,火药桶总是不缺引线的,张居正不去吹风,还有清丈点火,还有许国等人鼓气。
    也是因为如此,张居正对徽州府的税争颇为关注。
    皇帝想要让双方满意,属实不是什么简单的事。
    隆庆四年,歙县方面提过两个方案,要么按照《大明会典》的原则,六县按照人丁分摊;要么按照《徽州府志》,六县按照田地分摊,折麦再折银再折丝。
    五县自然不干。
    万历四年,五县主动说,要分担丝绸,但歙县要承担五县青壮的役。
    歙县一口回绝。
    万历七年,又徽州府提了一个方案,说歙县继续缴纳丝税,但在别处给予些许减免。
    五县百姓看了又不干。
    闹了就能减税?那我们也闹!险些六县同心找府衙闹事。
    还是孙不扬出面,才把事情压了下去,说巡抚衙门重新考虑,慎重决定。
    双方对時到现在,恐怕不会像学堂矛盾一样,各打一板子,闹事的学生就能勉强握手言和。
    无论谁企图调停,一旦哪句话苗头不对,立刻就要怨望归于自身。
    皇帝也一样。
    奈何小皇帝话已经落入了文华殿群臣的耳中了,哪怕是首辅,也没资格替皇帝收回承诺。
    片刻犹豫的功夫,殷正茂、许国已然接下了皇帝的金口玉言:「还请陛下裁夺!」
    余懋学紧随其后:「陛下为臣主持公道。」
    虽然火气很大,好在还没到抗拒裁判的地步。
    朱翊钧点了点头:「先说清丈争田之事,这要怪巡抚孙不扬,层层下包,推卸责任,
    以至于徽州府六县无法可依,你们以为然否?」
    推行政策,裁判哪能缺位。
    孙不扬倒好,直接外包给当地士绅自行其是。
    难怪历史上做了吏部尚书,不想考核举荐官吏,整出抽签升官的法子一一朱翊钧还想着,这厮莫非是在朝局不靖的情况下,明哲保身的聪明人,没想到是真没责任感!
    孙不扬这厮试完了,结论是不堪大用。
    三人闻言思索片刻,而后齐齐点头。
    「朕已然罢免了孙不扬,便不多说了。」
    「姚卿,即刻拟旨,调安庆知府叶梦熊,任徽州知府,亲力亲为,主持清丈。」
    皇帝点了叶梦熊的将。
    中书舍人连忙应下。
    徽州府三名冤家沉默片刻,躬身下拜:「臣等信得过叶梦熊。」
    唯一顶着全省大搞的外包清丈法,独自好好干活的叶梦熊,是公认的处事不偏不倚。
    朱翊钧缓缓颌首,继续说道:「至于丁税与丝税之争」
    话说到一半,皇帝转头向张宏看去。
    后者会意,朝外喊道:「带庶民,帅嘉谟,勤见!」
    群臣不明所以。
    只有门口的太监听了老祖宗的声音,齐齐唱名,层层叠叠。
    在群臣疑惑、许国欣喜、余懋学厌恶的眼神中。
    一名粗布麻衣的庶民,跟在大太监魏朝身后,亦步亦趋,走上了文华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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