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8.鸾凤来仪(2)四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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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8.鸾凤来仪(2)四合一(第 3/4 页)
起来吧。太子没动地上,只是示意李长治把人给扶起来。
石万斗连称‘不敢’,更不敢耽搁,从怀里拿出油纸包,解开,露出小巧的荷包来,双手奉上:这就是太孙殿下交给草民的。
李长治伸手要接,这是规矩,谨防有诈。
但太子一把将他的手推开,将荷包接到手里。
荷包拿到手里,迎着光线细细的看了看,他才慢慢的闭上眼睛。
时光一下子倒转,他想起两个孩子满月的那天早上。太子妃拿出一对荷包叫他看,一个上面绣着金龙,一个上面绣着鸾凤。
两个孩子在大红色的襁褓里,睡的小脸通红。
陈氏拿出小剪刀来,从头上剪了俩小撮头,分别放在两只荷包里。说如此能替孩子消灾灭难。世上一切苦噩,她这个当母亲的,都愿意替两个孩子承受。
于是他也接过剪刀,从头上剪下头,用金线缠了,塞了进去。
父亲的心跟母亲的心又有什么不一样呢。
而如今,这只绣着鸾凤的荷包出现在了这里。他小心的攥着,背过身慢慢的把里面的东西掏出来。除了两撮头,就只有一直小小的竹筒,信鸽腿上绑的那种竹筒。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是一张卷的特别瓷实的纸张。
这种纸张他都没怎么见过。是贫寒的读书人用的纸张。
打开之后,工整到严谨的字就跃入眼帘,哪怕是微微有些晕墨,也不妨碍字的美感。
他心里默默的点头,这出他的预期太多了。
原本以为会是一封祈怜的信,谁知道里面的内容却是这样的。
他收了脸上的所有神色,扭脸问石万斗:是谁授意太孙写这么一封信的?
石万斗扑通一下跪下:草民不知,但就草民所见到的太孙跟传言中的太孙极为不符
太子皱眉:你详细说说你北康之行的始末
石万斗应了一声,草民出身广陵,世代经商。宣平十年江南大旱
太子摆手,这一段不用说了,孤知道。
那一年,天灾人祸,长宁和亲,太孙为质。那一年,江南民乱丛生,许多大户富户被洗劫一空。石家世代经商,想来豪富。被流民所袭,散尽家财,想来大致就是如此。
石万斗欠身:正如殿下所想。万贯家财,一朝散尽。那一年,草民一十二岁。带着老仆,从小生意做起,想的就是有朝一日,恢复家业。说起来,也是缘分。家里出事之后,草民被老仆带着进京投亲。在驿站外,老仆饿的晕倒,是长宁公主殿下,打人施舍了一顿粥饭。那时候,公主殿下和亲刚出京城,依仗在驿馆外歇息不仅救了加中老仆的性命,更是赏赐了纹银百两,正是这百两的银子作本钱草民才有如今的家业。去北康做生意,不过是想看看什么地方能帮上殿下她
太子耐心听完了。此人是在剖白去北康做生意的缘由。想说他不是一般只见利却没有义的商人。
石万斗见太子的脸色缓和下来,才说起这次跟太孙见面的始末,尤其是林雨桐对牧仁说过的话,殿下否认遇刺之事与上官大人有关。并且警告草民,管好自己的嘴巴。临行前拜别太孙殿下时,殿下就说,宁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还请草民代为传信给太子殿下,他主战!
这跟信上的内容是符合的。
石万斗又补充了一句:草民回来,是临时决定的事。本想拜别公主殿下的,却不想不凑巧,公主殿下在汗王牙帐中,不得见。而随身的公公被殿下打去办事去了
这是说,并不存在什么撺掇和授意。
太子慢慢的闭上眼睛,对李长治摆手:太不早了,先安排他住下。
李长治点头,招手叫在门口守着小太监,低声吩咐了几句。
石万斗跟着小太监退了出去,他知道,他这是暂时出不去了。
李长治给太子换了茶,见太子还拿着那页纸来回的看,就低声道:主子,小殿下真是出人意料啊。
太子将信收起来,然后将俩缕头塞到小荷包里,都贴身的装了,这才起身:大年下的,走吧!
大厅里,小点的杨哥儿和椿哥儿已经有点饿的撑不住了,瞄着桌上的点心咽口水。
太子进来的时候就说:端热的来吧。以后饿了就吃,不用这么讲究。看起来心情还不错。
太子妃就睁眼:那就开席吧。
开席了,太子没提撤了给太孙的预留的位子,谁也不敢说。
几个孩子念了喜庆的诗,两个姑娘拿了针线来孝敬长辈,就散了。
今儿是团年,太子按成例是该歇在正院的。
两口子携手回了,进了屋子,夫妻俩相对无言。
太子妃记挂着太子叫撤座的事,殿下!太孙不光是咱们的儿子,更是皇室的脸面,是朝廷的脸面,是咱大靖国的脸面
太子扭脸看太子妃:慧儿,咱们夫妻成亲多少年了?
太子妃垂下眼睑:十五年了。自己嫁进来的那一天,周氏生下了太子的长子。
所以,临安郡王多大了,两人便是成亲多少年了。
是啊!十五年了。太子从怀里掏出荷包,放在太子妃的面前:当年给孩子戴荷包的情形,还历历在目
太子妃盯着荷包,一把抓过来,眼泪顺着脸颊流,一滴滴的滴在荷包上。荷包都已经陈旧了,花色也不醒目了,边角还有些磨损。可见,一定是被人经常抚摸所致,眼前是那个哇哇大哭的小小婴孩,我的桐梧儿
梧儿?太子轻笑一声:她是梧儿吗?
太子妃的手一下子把荷包攥紧了,殿下这话是何意?
何意?太子慢慢的闭上眼睛:你倒是能干啊!把孤瞒的死死的。先是用桐儿替代了梧儿,接着以受打击重病为由,去别院修养。紧跟着,回来的时候,就多带了一个孩子,说是你娘家的侄女。三年啊,孤打去的人,想看桐儿一眼都不行。孤以为你是怨恨父皇,怨恨孤没有据理力争把梧儿留下。孤体谅你!你回来了,孤高兴。心想着,好歹不算是妻离子散了。可当你把‘桐儿’递到孤的手里的时候,孤就知道,这不是孤的郡主。在你心里,孤是得多没心没肺,会认不出自己的孩子。
殿下!太子妃缓缓的跪下,心揪的紧紧的,千错万错,都是臣妾的错。
你错的何止是这一桩!太子睁开眼睛,手拍打着桌子,梧儿五岁的那年,孤找你。问你说,你娘家的侄女既然体弱,就送去别院养着吧。那里的风水养人。孤等着你等着你告诉孤真相。你却没有!只说要送‘她’走,就把你也一起送走。你威胁孤要留下‘侄女’你却不知道,孤已经找好了替身。梧儿会被送往江南,交给大儒好好教导。你不答应,孤没挑破,就等着,等着你主动说。想着孩子还小,晚点开蒙也无碍。也体谅你舍不得离开孩子的心情。可是,孩子八岁了,怪病却来了无缘无故的身上疼你也不想想,凭借着你陈家,怎么能请动洛神医。就凭借你,怎么能叫他这么些年为你保守秘密陈氏啊!梧儿是太孙,你将他圈养在小小院落中,读书识字都是你亲自教导可你毕竟是一介女流。梧儿将来是站在人前,我就问一句,他行吗?能驾驭的了臣下吗?
太子妃梆梆的在地上磕头:梧儿如今也才十三岁。臣妾急于叫太孙还朝,为的就是这个。十三岁不算晚!
太子从怀里将那张信纸拿出来:你看看这个,是放在荷包里一起送回来的
太子妃几乎是抢过去打开看的,从头看到尾,然后皱眉:主战!什么意思?这是长宁的立场!她几乎是怒不可遏,桐儿是她的亲侄女,她何至于如此
如此什么?太子深吸一口气,这根本不关长宁的事,是桐儿自己的意思
她懂什么?太子妃急道:她才多大
你又懂什么?太子蹭一下站起来,她不懂?他冷笑一声,她的身份,长宁知道。你觉得长宁会教导她些什么呢?又会不会将朝堂的政事一一的说给她听?她自己本身消息就滞后,她能教导桐儿什么?可你看那信上的两个字——主战!我告诉你,主战与主和,这也是半月前才有了明朗的说法。她远在南康,却能根据只言片语的信息,推测出朝中将要生的事。你还敢说她不懂?
怎么会?太子妃跪坐在地上,怎么会?
荒地里长起来的杂草,确实是比温室里的花儿更茁壮。太子站起来,起身将信重新装起来,梧儿下一步怎么安排,你最好早做决断。不要总怪我偏疼临安,你就不想想,如果桐儿遭遇不测,梧儿没机会站在众人面前,这后继之人孤不得不做好这个准备
太子妃颓然的坐在地上,太子走了良久,她都没能站起来。
陈嬷嬷进来,将人扶起来:娘娘,您现在该拿主意才是。听殿下的意思,小郡主是极为能干的想来总能回来
太子妃摇头,将人推开,直接去了案前,写了一封信,封好口之后递给陈嬷嬷,天亮之后,给我父亲送去。交代他,务必要如此
陈嬷嬷刚才帮着磨墨,看了几眼,她接过信却没急着去:小殿下的意思,是主战
而您,却坚持叫陈老大人主和。
这不是意见相悖了吗?
太子妃从卧室走出去,去了佛堂,默默的跪下:嬷嬷,你就没想过,一旦开战,这人还怎么换回来
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主和。不管要付出什么代价,先把人迎回来。咱们提前,悄悄的叫人护送梧儿去边境,兄妹俩在边境就换回来。打从入了靖国的那一刻起,出现在人面前的,都只能是梧儿。两人年纪还不大,以修养身体为由少见人,趁这个机会,跟着大儒们长些学问,有个两年,再出去,谁敢说以前的梧儿不是梧儿
可一旦开战,变数太多了。关键是,我不能把两个孩子都放在险境之中。一个从狼窝里还没有救回来,又把一个送到战场前沿
可是这主和太孙换了郡主,小郡主又该如何陈嬷嬷低声询问,老奴觉得还是不妥当。
先送‘表小姐’去别院,到了别院之后,梧儿脱身去边境。换过身份,桐儿秘密随行,进了京城,去别院。她就是陈家的表小姐。郡主也罢,表小姐也罢,姑娘家总少不了要嫁人的。养上两年,学两年规矩,找个四角俱全的人家厚厚的给上陪嫁必不会叫她受委屈。等到将来太子继位她的声音低下来,总少不了她一个公主的身份。梧儿好,桐儿才能好。若不然,就凭着殿下偏袒临安的样子,这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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