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5.旧日光阴(67)三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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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日光阴(67)
这个时候,先不说上面有没有精力管如今这事。就是放在以前, 也不能这么快把人给踢走。本来中原重工在很多人看来, 就觉得像是铁板一块,谁都插不上手。要是来一个踢走一个, 这是干嘛?上面派个人还得由着你们挑吗?愿意配合你们的,你们留下;稍微有点不配合, 你们就踢走?长期以往, 谁都会不舒服。
所以,林雨桐说的,就是四爷心里想的。
这个时候,将人打走了,不是那么一码事。
道理说透了, 大家都明白了。那么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把这个人留下来,行。可要是叫这么个人去制定生产计划, 执行生产任务, 那绝对不行。
四爷就说:人家来不光是管生产, 还管学习。他就看向计寒梅:计书记, 思想学习的事,您配合他,主抓。学习嘛,叫他管, 该学还是要学的。
哦!几个人就明白了。就是不断的在学习期间制造点小小的事端, 把人拖住, 叫他无暇他顾就是了。
出来的时候计寒梅又跟林雨桐说:那个叫云朵的姑娘,你还是要当心。这个年纪的孩子,最是不知道什么叫做后果。
林雨桐应着,送人离开。
至于那个叫云朵的小姑娘,直接被端阳给安排到最基层了。文艺宣传队嘛,不到田间地头,不到各个生产大队,这叫最基层吗?
这一轮转下来,没有大半年,连镇子都回不了。
很快,齐思贤这一入厂所带来的不愉快,被更多人更大的不愉快所取代。
这家伙务虚这活,做的非常顺手。每天开会,换着法儿的开会。几乎是所有的业余时间,除了睡觉时间,几乎都被压榨了。就连吃饭也不例外。人家端着个饭盒,到车间,跟工人蹲在车间里,开会,一边吃饭,一边说的口沫横飞。
要单论开会,反正一直会也不少。叫开就开吧!你说我听,听多少这无所谓,只当打时间了。可偏偏的,上面有话了,要求政治挂帅!
什么是政治挂帅?人家有明确的说法的。就是反对工厂奖金挂帅,反对农民工分挂帅。只要精神鼓励,不搞物质刺激。要求大家不靠工资,不靠工分,只靠思想觉悟来促进生产。
这你说嘴上不说,大家能乐意不?
本来工人的待遇,相当不错的。从来不会出现说加班了没有加班费这一说。就是你多干了半天,都能拿到这半天开的工资。只要干满全勤,肯定有奖金。要是额提前完成任务,奖金还会更多。
如今完了,你不管怎么干,该拿几级工资,还拿几级工资。
嘴上不能抱怨,省的人家说你政治觉悟不高。但是私下里,搁在家里,看着日渐稀汤寡水的饭桌,心里能不骂娘吗?
要是没有齐思贤,这些叫人骂娘的活就得计寒梅去干。
可如今计寒梅几乎不说话,只陪同了,她就现,她的人缘好像好了很多。私下她还跟赵平感慨:那两口子心眼就是多,留下这么个人,就是为了专门招人骂的。
结果招人骂的人,干了件更招人骂的事。
这家伙来了,也分了一套房子,反正是剩下哪里的,就给分了哪里的,没有挑拣。可他干的这些事,说的那些话,虽然是传达指示精神吧,但把话说的太绝对,也太不过脑子。这家伙头脑一热,在小型的车间会议上,竟然说,要大家只领小部分的生活补助,提议大家不要领工资,为国家俭省,来凸显大家的政治觉悟。
然后当天晚上,就有人弄了一桶屎尿,给浇在了齐思贤的大门上,那玩意顺着门缝往里流,臭气熏天。
他当场就炸了,急着出来找罪魁祸,结果穿着拖鞋在满是粪的地上过的时候滑了一跤,摔的滚下台阶,得了!满身沾的都是。
这下可委屈大了,找四爷,找计寒梅,找赵平,要求彻查,要求严办。
这怎么查?
你一个外来的,又要砸大家的饭碗,你说,你叫大家怎么对你!就是有知道是谁干的的人,哪怕人家看见的,可人家凭啥说出来?一个个的都恨不能赶紧把这货打了。
如今他吵着要查,那大家就都点头:是是是!好好好!
就这么敷衍着应下了。
等了几天,还没见动静,人家又找来了。这回倒不是催着叫抓紧查的,而是提议:领导干部该换个住所。
齐思贤看这些领导像是看一群傻子似的:隔着湖的对面,那里多好。为什么不集中住过去了。你们厂当初分房的时候怎么想的?领导跟职工混住,这领导还怎么在职工面前保持威严。这工作还怎么干?
大家都不说话,反正都这样了,各家把围墙都盖的老高了,你又叫换房子。这一年到头啥也别干,就拾掇屋子算了。
再说,当时搬进去大家不会有意见。这就是约定俗成的规矩。可如今湖那边人家也安顿好了,你再叫换回来。
谁不怕挨骂谁去!
虽然当时大家都反对混住,可当时是当时,现在是现在,此一时彼一时啊!
这个时候要是再想住过去,那才真是脑子有坑了。
但他这么说了,谁都没有说反对的话。计寒梅甚至还说:这工作不好做,齐代表是政工干部出身,做思想工作我们都得向您学
要说你去说去,我们不行。
潜台词是:我们要是行,就不会如今这种住法了。
计寒梅这么说,谁都没插话,算是默认了这种说法。
齐思贤将每个人的表情都看在眼里,当即甩袖而去。没有同事的配合,这工作没法开展。
许是受挫受的多了,人倒是消停下来了。
可这人消停了没两天,一夜之间,好似天一下子就变了。
这个变化几乎是叫丹阳猝不及防。五六月份,正是实验田里的棉花苗生长的重要时期,课堂上已经学不到东西了。班里正上课的都能打起来。开讨论会,探讨这片文章的政治思想性,因为意见不合,相互辩论升级到最后大打出手。好几次差点被殃及池鱼。
于是,她干脆申请去上实验课,去了学校的实验田。
然后喇叭里喊着什么无产阶级文化d革命,紧跟着,就是鞭炮锣鼓欢呼的声音,抬头望去,满目皆是飘扬的红旗。上课的铃声掩盖在这欢呼声之下,没有几个人能听到。
她直起腰上,手里还拿着染上病虫害的棉花叶子,从试验田里出去,一路上都是举着小旗子欢呼着的同学,跟她逆向而行,她急着回教室回宿舍,可大家都奔着校外而去。
她懵懂着,不知道生了什么。
碰上同班的同学,人家塞了一个糊着紫色彩纸的三角小旗子到她手里,拉着她就往出走,嘴里抱怨道:到处找你,你去哪了?幸好我给你占了一个旗子。快!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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