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故将直笔记春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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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故将直笔记春秋(上)(第 4/4 页)
而县令魏畅居然一声叹气,却又看了眼娄圭,欲言且止。
“中水令且去城中辛苦,”娄圭不以为意道。“你在城中找吕子衡,协助他尽力调度物资才睡最好的去处……不必管我们。”
言罢,娄圭也居然冒雨往台上去了。
夏日雷雨阵阵,小台上的公孙珣被雨水打得不成样子,却还是全副仪仗旗帜,配着双份的紫绶金印,居高临下坐在台上。再加上身后的娄圭、韩当,又有魏越与中途闻讯赶来的韩浩,引着数十武士层层叠叠佩刀侍立。
此情此景,真的宛如一方主帅端坐军中一般巍然不动
而正如公孙珣之前所猜度的那样,仓惶失措的流民队伍进行此处,纷纷一滞,然后却又纷纷神奇的恢复了秩序,然后即便是不许入城,也居然多无怨言。
非只如此,流民队伍中不仅仅是破产的贫民,更有之前匪乱不断被迫弃家的良家子,他们经行此处,多有出列躬身相拜的举动。
而公孙珣,居然一直挂笑,并对出列行礼者一一抬手示意。
夏日的雨水,终究不是很长久,根本没有等到晚间,实际上,万余人的流民队伍拖拖拉拉尚未完全到齐之前,太阳便忽然重新出现了。
城内送来干燥薪柴,并向负责管理流民队伍的王修送来了些许粮食。而与此同时,蜻蜓四处飞舞,引来不少孩童追逐,城外小河处,人们去取活水的时候更是发现了青蛙鱼虾的动静,不少尚且有余力的青壮纷纷前去抓青蛙准备晚间充饥。
一时间,夏日雨后的阳光下,城外的流民营地里,居然有这么一股子难以名状的生气。
“我今日算是明白了!”小台上,僵立许久的娄圭忽然开口。
“明白什么?”公孙珣只觉得自己为安抚人心而摆出的笑脸已经僵硬的不成样子了。
“明白张燕那厮是如何聚起所谓百万之众了。”娄子伯一声长叹。“咱们有五百骑兵,一路上还都如此艰难才只能维持秩序,可想而知,这种流民一旦溃散失序,又如何不会变成盗匪?而且,精神气这种东西和病疫一般是会传染的,如君侯这样端坐雨中,让人心安,则民心轻易便如此安定;那么想来,若是无人约束,万人流民中数人为盗贼事,则几日内便万人皆为盗匪……怕是还要选出头领,蚁附攻城也说不定。”
公孙珣心中微动,却沉默不语。
倒是韩当,大概是对张燕的事情有些难以接受,此时忍不住与娄圭说了几句:“若是如此聚起的百万之众,也怪不得张燕心里不稳,不但速速请降、速速受降,甚至还写信与君侯致意,言辞极为卑下。”
“他那封言词卑下的信反倒是说明其人如今有些猖狂的味道。”对上韩当,娄圭自然干脆直接。“不过,义公有一个意思是对的,那便是百万之众,在他张燕手里注定只是乌合之众的盗匪之流。若是按照咱们君侯这份以人为本的姿态,又握有百万之众……怕是洛阳都沦陷了,何必去什么紫山金山的?”
韩当当即颔首不止。
另一边,公孙珣此时总算是将僵硬的面部表情活动开来,却又微微一肃:“其实,我也是真未想到,一路行来,河北居然已经乱成这个样子……天下事,果然都是大势不由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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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珣北归辽西,会冀州大乱,盗匪百万,人相攻,道路枕籍。珣自携家眷,复引义从五百,皆白马百战之士。初议以军锐,当速行北归。珣曰:‘战乱疾疫,虽曰盗匪,实为流民,若速归,必以死伤,吾不忍也。’乃驻柏人至月余。及张燕降,道路稍通,遂归。时流民不断,兼以盗匪害,自柏人始,多有往随珣者,欲至幽州塞外避难。比到河间,众数万,辎重数百,日行十余里。道逢大雨,众皆狼狈,或谓珣曰:‘吾等车马俱全,宜速行,今大众相随,缺食少物,若夜间哮起,抑或其中疾疫忽发,明公子女俱在,皆少幼,何当之?’珣对曰:‘自束发读书以至,或寡母,或师长,皆授吾以万事万物必以人为本,今人归吾,吾何忍弃去?’众至中水城外,俱雨中狼狈,皆复劝入城。珣乃全副仪仗,临旗帜于台,坐等万众至,以示不弃。会以天晴,众以之归心。”——《汉末英雄志》.王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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