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思故才知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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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思故才知心(第 2/4 页)
“居正!”等到将台上安生下来,公孙珣方才看向了唯一陪着魏越下跪的成廉。“你说的极对……魏越这厮,随我多年,功劳苦劳总是有的。而且我何尝不知道他魏子度是个糊涂蛋,又何尝没有一心想给他个好结果呢?非只如此,多少旧人、故人,若是可以,我都想让大家都有个好结果……起来!”
公孙珣一边说一边渐渐收起笑意,并转而严肃,等到最后两个字,却是干脆隐隐有了厉声风气。
而成廉听得此言,却更加惶恐,非但不起,反而再度叩首不止。
“也罢,总得让人心服口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公孙珣一声叹气。“你替我问问你身侧这位同乡知己,什么叫做‘将来若无战事,一武夫何来功勋立足’?然后再替我问问他,什么叫做‘君侯妇人之仁,居然不许追入城下营寨,迟早自取其辱’?最后还要替我问问他,什么叫做‘袁绍都许了部下封侯了,君侯掌握朝廷,竟如此小气’?”
这番话第一问出来,关羽在旁便率先挑眉捻须;第二问出来,之前出列求情的诸将,从程普到韩当再到徐荣,从张辽到田豫再到赵云,无论大小,俱皆失色,徐荣、张辽更是额头冒汗;而等公孙珣说完最后一问,成廉终于猛地抬起头来,只见其人额头上血水、汗水混杂,双目之间更显得有些茫然且愕然,却是缓缓转向身侧之人。
“属下……属下……”魏越俯首跪在彼处,喏喏不知所言。
“第一句话,乃是许攸当众说服你放他南行的言语,你若不认可此言,焉能放他离去?”公孙珣缓缓叹道。“不过我昨夜听到时,其实并未在意,只是觉得你实在愚蠢而已,外加贪鄙糊涂老毛病犯了,所以本意稍作处置,功过抵消一下便可!甚至都不想惊动太多,省的你魏子度如此资历之人,沾亲带故,反过来让我受气……”
纷纷出列求情之人此时愈发有些胆战心惊。
“第二句话,乃是你昨夜回到军中,违背军律私自饮酒,喝到半醉时,在帐中当众所言……而你手下军主簿、军司马等人惊惧之余来报中军处时,我虽然有些气你居然针对于我,但念你只是一介武夫,不通大略,更兼昨日傍晚我确实突然下令收兵让你们不再追索,只是转而打扫战场,让不少人少了些斩获,也算是事出有因……故此,我当时便想,君臣一场,干脆将你安置到后方算了,也算是保全于你。但是子度啊,你千不该万不该,无论如何不该说出最后一句话的!”公孙珣在座中一声长叹。“因为你这么一番话说出来,让我如何再信你?如何再用你?而且这么一句话说出来,谁还能保证昨夜你放过许攸只是被他蒙骗?而且子度……”
“是!”魏越终于惶惶然抬起了头来。
“你与袁绍在洛中也算是熟识之人,也曾当面对饮,所以昨夜莫不是你其实已经看见了袁绍,只是觉得许子远的话太对你胃口了……你看,我这人对功臣如此苛刻,若是一下子了结战事,你将来如何继续作战立功得赏?说不定反而会鸟尽弓藏!倒不如放虎归山,也好多打几仗,多攒些家底为上?!”
魏越欲言又止,却居然没有立即辩解。
旁边成廉看到,如何还不明白?其人几乎崩溃的昏了过去,而其余诸将,便是之前还颇淡定的几位军师也有大开眼界的感觉。
公孙珣同样怔了片刻因为他同样没想到这厮居然愚蠢和胆大到这个地步,甚至从他的角度而言,昨夜之事到底如何其实并无所谓……莫说许攸,便是袁绍,从心底而言,公孙珣其实也并不在意对方有没有逃回去,甚至也不在意对方还有多少兵,能否据城坚守,不然昨日就不会下令收兵了。
只能说多了这么一档子事,对魏越的处置反而能直接了许多。
但平心而论,这让公孙珣有些黯然。
一念至此,公孙珣环顾左右,一声叹气:“诸君,你们不要再求情了,因为我本人也是真想保全他的,甚至此地最想保全其人的便是我了……但你们都来求情,却是逼我今日不得不处置他,因为今日若不能处置他一人,那将来你们中不知道多少人会继续越界,坏了咱们的君臣之义!”
众将心下悚然,纷纷后退归位,韩当、高顺更是赶紧上前强行架起了成廉退回队列之中。
而下午日光之下,魏越此时反应过来,只觉得后心发凉,然后忙不迭的学着之前成廉那般叩首……
“子度,你也不必如此作态了,你随我多年,难道不懂我脾气?”公孙珣见状不以为然道。“不过你放心,到底君臣一场,所以你也该知道,愈到此时,我就愈不会负了你这十几年的苦劳、功劳的……你不是嫌我的赏赐少、约束多吗?那今日我一定大大赏赐与你,也省的军中诸将私下再说我不如袁绍、董卓这些人大方。”
魏越抖如筛糠,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说来可笑,他战场冲杀,何曾怕死,但今日从听到公孙珣那几句不清不楚的言语,察觉到对方要来真的以后,却从头到尾,一直被吓到说不出话来。
“并州九原骑都尉魏越,自太原雨中相识,为我前驱凡一十五载,劳苦而功高……弹汗山随我九死一生;洛阳城随我格杀王甫;辽东随我覆灭高句丽……随后履任邯郸、中山、涿郡,皆负剑相随;平黄巾、伐辽东、讨董卓、攻袁绍,俱为先锋……”公孙珣原本想说完对方功劳的,但越说越气,言至此处,更是情难自制,一边撒开握刀之手,一边干脆不再压抑,直接厉声质问。“魏子度,你是我元从私臣!你这样的人,这样的资历,为什么要担忧什么功劳呢?!为什么会贪心不足?将来我但凡有一成,难道能少你一分?!”
魏越也是泪流不止,却只能伏地叩首。
“王象何在?”公孙珣强压情绪,环顾左右。
王象赶紧上前。
“发函昌平,让吕子衡从彼处发三千匹绢、三千万钱、三百斤银、一百斤金与他家人。”公孙珣指着身前所跪之人喝令道。
王象立即称命。
“沮宗何在?”公孙珣继续喊人。
沮宗赶紧踉跄向前。
“军中有多少锦缎?”公孙珣凛然相询。
“蜀锦不多,只有数匹,辽锦倒有百余匹……”沮公祧俯身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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