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8.鸾凤来仪(22)三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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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8.鸾凤来仪(22)三合一(第 3/4 页)
大厅里的气氛一下子又松了:这是太孙召见了吧。
而常河却注意到了,外面通传的时候说的是‘请’而不是‘召’。
一字之差,他心里有数了。要见自己的并不是太孙。
果然,见到的不止太孙,而是看一眼知道是谁家孩子的少年。
四爷起身对常河见礼,“常大人有礼了。”
常河不知道这少年跟太孙是什么样的关系,身子偏了偏,不受他的礼,只含笑问道:“恩师他老人家,身体可还好?”
“祖父身体康健。”四爷请对方坐下,叫人奉了茶,道:“常大人,我来见你,不是太孙的意思。”
常河愣了一下,肩膀一下子松了,“多谢了。”
四爷将茶推过去:“我现在过来,是听你说话的。有什么想说的,尽可以说给我听。”
常河摇头:“我托大,喊一声‘贤侄’了。”
四爷颔首,“祖父在家常提起常大人,不是外人。”
提起阴伯方,常河眼里闪过一丝泪意,“我最对不住的是恩师他老人家了。他提拔我与微末,对我委以重任……可我呢?江南如今成了如今这模样,我罪责难逃……”
四爷转着手指的扳指:“太孙被劫杀的事,你事先可知情?”
常河苦笑:“我知道危险,太孙也知道危险,可太孙还是来了。太孙要办的事太大,挡了谁的财路,人家都是要拼命的。我也想剿匪,可我拿什么剿?都说江南富庶……可江南哪里还拿的出钱来?好不容易左支右绌的倒腾出来一些……可这还得往东南沿海送去一部分,而这钱都不敢运到京城的,只怕运进去容易运出来难了……当时太师有过交代,他说,不管多难,每年必须从江南拿出一部分直接送往东南……缺了谁,也不敢缺了东南水师的银子……太师曾有言,倭患乃心头大患,匪患只是疖廯之疾……疖廯不可根除,小痒却无大痛,可倭患不同……”
四爷有些明白了。常河不是绝对的清官,但属于有底线的官员。在任也不是不干实事,也不是看不到政务的弊端,但看到了又如何呢?解决不了!能指靠谁去?能左支右绌这么些年,朝廷要银子的时候,他能扒拉出来送过去。东南沿海,能年年不缺的把银子送到,百姓的日子虽苦,却也并没有闹出民变。这与他的努力也是分不开的。
对这个人,四爷说:“以你看,这次的事情……接下来如何?”
常河却笑了:“太孙这次的事……办的好!如今,外面肯定是已经人心惶惶,安定民心为首要。其次,可暂选属官处理事务……”
四爷起身,看向窗外:“有件事,需要常河来办。”
常河微愣了一下:“不知道是太孙的意思,还是太师的意思?”
“一样的。”四爷道:“祖父何曾想过谋害太孙,可下面这些谁又肯听了?在利益与师座之间……”
常河默默的低下头,“不知道是什么事……”
四爷低声交代了两句,常河的眼睛眯了眯,倒是没有犹豫,“知道了。一定会照办的!”
会照办行。
会照办可以走了。
出了溪园,常河才发现,整个金陵城不光没有因为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而惶恐的生出事端来,反而透着别样的热闹。
坐在轿子里,耳边还能听到街三三两两的谈论声,竟是叫好的多些。
边的随从在轿子外面轻声道:“大人……夏家的人在溪园外面……”
常河眼睛一下子睁开了:“夏家?”他‘呵’了一声,“太孙……成了!”
怎么成了呢?
夏银山颤颤巍巍的接果老管家手里的药碗,眼泪刷一下下来了:“孽障!孽障啊!”
老管家一把拦住老主子的胳膊:“……老太爷……不到那一步……”
夏银山一把将老管家推开:“从太孙和那些大人们进了溪园,只有刚才把总督大人放出来了。这意思还不明白吗?这是要赶尽杀绝呢。太孙的手段可老夫想的硬多了。要想一家老小活下来,得狠得下心。他自己往绝路走,能怨谁呢?不能看着一家子被这么往死的拖累吧。暗害太孙,这是谋逆,是要诛九族的!”他深吸了一口气,“去!把密室的门打开。”
老管家哽咽着哭了起来,但还是摸出钥匙,将密室给打开了。
夏金河躺在榻睡的四仰八叉,看的出来,躲在这里,他倒是睡的踏实了。
等密室里的灯亮起来,夏金河才迷糊的醒了,“爹?这么晚了,您还没歇着。对了……外面有什么消息没有?”
“没什么消息。”夏银山说的云淡风轻,“不过是破财消灾的事罢了。花银子买平安,这点钱,咱们家花的起。”
夏金河心里一松,“那好……那好……也是,太孙下江南,是给朝廷要银子的。不管在朝堂说的再怎么慷慨激昂的,但目的其实一个——银子!再说了,那些高高在的,哪个不是嘴一套,心里另一套的……”
夏银山‘嗯’了一声:“今儿见刁家从银库运银子了,你明儿一早也出去,把银子归拢归拢,把老二赎回来。”
夏金河忙点头:“回头把家里的当铺分一个给老二,这次可是替我受苦了。”
夏银山颤抖着手把药碗往前一推,“安神的。喝了睡吧。明早还有大事要办呢。”
“爹!”夏金河哭笑不得,“儿子还不至于那么不济事,这点事还不至于吓着。”
“嘴硬!”夏银山又把药碗往前推了推,“你自小是……吓着了半夜惊厥的能抽过去……这密室也没人看着你,要是有个万一……喝了吧!喝了能睡个安稳觉。”
夏金河看着年迈的父亲,不好意思的笑笑,“儿子让父亲担心了。”说着,把药碗端起来,喝了一口,“嗯?怎么这么苦?味道怪怪的。”
“边是蜜饯。”夏银山将脸扭向一边,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夏金河将一碗药都灌进去了,赶紧含了蜜饯,“那父亲早点歇着去吧。”
夏银山点头,却没动,只道:“老大啊,你从小到大都怪我偏着你老二。可你如今想想,我到底偏着老二什么了?家业你得了八成……如今,你也是有孙子的人了,可你做事呢……却也莽撞的很。我早跟你说过,财不露白。你非不听,非要争这个天下第一富商的名头。咱夏家祖几起几落,败都败在掺和政事。可你呢?悄悄的发财做买卖不行吗?有那银子,花钱买个虚职,也好叫家里的子弟能读书进,改换门庭。你却一句没往心里去。如今……为了保全一家老小,你也不要怪我这做父亲的。真要怪罪,到了那头,再说吧。”
夏金河愕然的看向夏银山,然后视线落在那只留下残渣的药碗了,“药……药……爹啊,这药……”
夏银山扭过脸,满是皱纹的脸涕泪横流。
夏金河脸的表情似哭似笑:“爹啊……您好狠的心啊……”慢慢的,身体滑下去了,只觉得眼皮发沉,“爹啊……”两声爹没叫完,人没了气息。
老管家这才进来,趴在地嚎啕大哭:“老爷……”
夏银山起身,身子摇晃了两下,“叫人,发丧……备轿,溪园。”
溪园,林雨桐也没歇下呢。站在她面前的女人有点叫人发愁。
此人是五蠹司的统领,人称‘三娘子’。
三娘子一来开口:“五蠹司早名存实亡了,如今的五蠹司,也不是以前的五蠹司,叫兄弟们卖命,可得付得起这份价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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