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横推万里取人头(九千五百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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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章 横推万里取人头(九千五百字)(第 3/4 页)
他的武功并不高。
所幸,坐骑的脚力还算是不错,一路狂奔而去,路上所见,江湖武者越来越多,心中越发躁动,狂奔数个时辰,终于在龙口崖看到了自己追赶了一路的人,只是个看上去平凡的年轻人而已,和自己年岁相仿。
在他的前面,便如同江湖传言一般,各处都是三十六国中的江湖大派弟子,循穹在西域呆了很久,他自然是识得这些门派的弟子,感觉到那般凌厉森锐的剑气,四肢冰冷。
他不担心神武府主会败在这里,只是担忧他这样一路而来,却被人阻拦,最后会不会功亏一篑?
世人都是喜欢盖棺定论的人。
何况这里还有这么多的江湖人在,好事之徒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他脑海中念头乱想了想,咬牙将手里面的东西胡乱往自己的怀里一塞,便即翻身下马,快步走了过去,这里看得人居多,但是却没有什么动作,他便极为显眼,但是他才刚走了两步,便不能够再往前面靠近了。
凌厉的气息像是一把把的剑,肉眼看不到的青冷气韵就在这大地和天空下面流转着,他不能再靠近一步,但是心中却升起了数不清的疑惑和不解。
以这样高的武功,打算直接追上的话,也一定可以的罢?
究竟为什么,要这样一步步走?
王安风握着手中的木剑,木剑的剑鞘紧紧锁住了剑锋,一腔锐气,就这样伴随着不断的战意,不断地对峙,达到了巅峰,但是其实他这一路上,并不曾拔剑。
是有一身转战的战意。
是有催迫敌手的豪气。
但是这些,和神兵天机流转的气韵,尽数都锁在了剑鞘之中。
纵横西域几万里,不曾拔剑。
此刻握着手中的剑,积蓄的剑意从剑鞘之中透出来,刺痛他的手掌。
他往前走去,前面的正是那些门派的弟子,在这个时候,星罗剑派之中,走出一名清秀可人的少女,穿鹅黄色剑衫,一双手中捧着一柄小剑。
岳月看着前面变换了容貌的青年,神色复杂。
她想到了在休云北山之前的短暂相交,想到了那日的劝告,种种的过去尽数散去,她恭敬行礼,将手中的剑捧起。
“奉掌门之命,本门愿与神武,相结期好。”
“依月北斗剑令于此,尊下手持此剑,可以调动山下全部星罗弟子。”
“奉掌门之命,辽岚剑派,愿与神武,相结期好。”
“奉师长之命,霍和山苍鹰剑,不愿与神武为敌,府主若有闲暇,大长老随时恭候前辈下榻。”
周围所见,尽数是想要看热闹的人,陷入沉默。
这一日,最后的情报和消息,传遍了天下,只有三行字,也不再有半点的杀气和血腥,但是重量却远比先前的所有加起来更为沉重,上面的字就像是一座座山峰,压地人喘不过气。
“神武府主自西域而入北疆。”
“门派咸服,退避,交好,称为府主,前辈,皆不愿为战。”
“后七千三百里,无一人阻拦,千里独行而去,不可挡。”
……………………
前面的气息已经停下来了,似乎已经放弃,或者说,有了依仗。
王安风从边境穿越过草原,他没有走边关,匈族和其余的国家不同,他们几乎没有边关,也没有十分具体的边疆,在蓝天长空,和冰川之间的草原,就是他们的王国。
不需要边关城池,因为并不需要去防守。
千百年来,匈奴往往是去侵入掠夺的一方。这也为王安风入内提供了相当的便利,若是在大秦,他绝无这般简单能够入内,前面东躲西藏的人已经停了下来。
在这段时间中,就算是有药王谷的手段能够追踪,他也追地极为艰难。
坻川汗王将兵家的手段和江湖的手段全部都结合在了一起,不断地将他甩开,因为西域复杂的地势,也无法迅速逼近。
但是这一切现在都结束了。
王安风微吸了口气,身形瞬间往前掠过,拉出了一道道的残影,追上了最后的部分铁骑,只是一百余人而已。
原先还剩下许多,但是在这一路上,坻川汗王不断地分兵,干扰他的节奏和追踪,因为在乱军之中,其余兵甲中也有士卒沾染了药粉,着实颇难以分辨。
众多铁骑围成了一团,保护着最核心的那名大汉。
他穿着黝黑而沉重的重甲,坐在战马上面,高大地像是一座山,王安风持剑突入其中,同样疲惫不堪,且被恐惧和压力折磨的坻川铁骑,并不能再对他造成丝毫的阻碍。
甚至不曾拔剑出鞘,已然冲入其中,手中长剑刺出,将诸多铁骑击退,旋即瞬间将坻川汗王击落下马。
手中之剑卡在其咽喉处,正当此刻,王安风察觉不对,猛地用力,将那仿佛鬼神一半的面甲掀开,下面是个模样豪迈的大汉,有着匈族所特有的五官和相貌,却并非是坻川汗王。
被掀起了面甲的匈族武士没有恐惧,只是满足地大笑。
“哈哈哈,王上,王上现在已经去了金帐大城。”
“咳咳,你迟了,还是迟了……”
………………
匈族的王城,也是靠着放牧游居的匈奴们唯一聚集的地方,三百年前,那位草原上的王者豪情万丈打算修成的草原明珠,想要照耀后代的子孙,和大秦的城池,和西域的城池,都不一样。
但是这并不会有损这一座城池的雄伟。
这一座城的中心,是仿佛太阳一样的黄金王帐,然后依次往外,是大汗王们的帐篷,大贵族,大将军,首领,牧民,一层又一层地往外面去扩散,不需要墙壁,不需要石头搭建的屋子,只需要牧民们的帐篷,几十万顶汇聚在一起,簇拥着金帐。
每年冬天,在两侧的雪山边缘流淌下了冰川。
大日从东方升起,金帐上面的金片反射着璀璨炫目的金色光芒。
这本就是天下最为雄伟的城池了。
一大早,大王子便率领了数千人的队伍冲出了王城,上千面旗帜在风中涌动着,像是天上的云。
司中是天下第一庄留下来的人,一直都隐藏着身份,在金帐王城之中生活,平素就像是个寻常不过的牧民,会一手漂亮的摔跤手法,但是金帐这边的江湖稍微有些许的动向,便会通过自己的渠道,将消息传递给大秦。
像是今次这样的事情,他怎么能够错过?
他早早就驱赶着自己的牛羊,伴着相熟的人,同去外面放牧。
洁白的羊在舒缓的草地上散漫开来,在山顶上,像是飘在绿色天空的云。
远远地则是能够看到涌动的王旗,嘴里随意和相熟的牧民说这话,暗中思量,其实他大可以不去遮掩,因为即便是在匈族中,骑着马,握着刀弓,放歌行走草原的武者,对于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都很有些好奇。
坻川汗王在外率兵出现在西域楼兰,即便是匈王,只要没有做好和大秦玄武军死磕的打算,就不会主动出面,只能派遣其他人暗中援助,派遣江湖人,但是一旦进入金帐王城,接受了黄金卷,那就是匈王的袍泽兄弟,受到匈王庇护。
在外可以不管,入内再杀,就算是秦在挑衅匈了。
国与国之间的事情,由不得半点的马虎和大意。
他远远看到了几骑冲出,在草原的高坡处放牧,看到了翻卷的旗帜哗啦一下朝着前面突然奔出,像是天上降下的云,心中略有些许的遗憾。
看来终究是失败了
没能够在匈王赠出黄金卷之前,匈族看似是在讲道理,实则是最不讲道理的了,只要接下黄金卷,就是给了他们一个理由和借口,让他们得以能够庇佑坻川汗王。
不过,虽然失败了,尽管失败了……
但是仍旧无一人敢于小觑他啊。
司中心中感慨。
即便是在这样遥远的北疆,利益相交,在这里,可以不屑仇恨,但是这里的武者在交谈起来的时候,同样对于最近数日的那人充满了敬意。
匈族的大王子奔了出去,看到了往日英气勃勃,此刻却狼狈的坻川汗王。
心中有复杂的思绪,过去了几日时间,却仿佛过去了几年一样,轻声叹息一声,将坻川汗王扶起来,捧着金盆洗尽了面庞,然后取出了黄金卷,微笑宽慰。
坻川汗王咬破了手指指腹的皮肤,鲜血渗出来,还沾染着些许的泥土,就要按在了黄金卷上,他知道自己即将要付出的代价,但是并没有什么迟疑,任何的代价,一旦和生死相比较的话,就都不算是什么了。
但是他并没有按下去,他的手掌已经做出了往下按的动作。
但是若没有了拇指,这样的动作自然将失去一切的意义。
说不出是怎样的流光。
仿佛一瞬间斩破了天与地的距离,坻川汗王的大拇指,直接被斩碎。
凌厉的光从大王子的凝固微笑之前斩过。
倒插在了地上,流光一寸一寸散去,那是一柄剑,剑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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