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5|清平岁月(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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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凭什么她的牡丹就开的好,自己这边的芍药就开了好呢?
她的视线落在窗台上那盆早已经凋落的牡丹上了,这盆花……今年并没有开!
她是牡丹,自己是芍药吗?
贵为皇后的她……属芍药?
许时念轻笑一声,“牡丹……会开好的……总有开好的那一天……”
这一声不高,像是呢喃。英姐儿假装没听到,心里却笑:不舒服了吧!要的就是你不舒服。
她将芍药给插好,放在案头,“今儿本来想去外祖家玩的,谁知道小舅舅今儿去找我爹了。您听说了吗姑姑,辽东要打仗了。我小舅过去,大概是跟我二舅那边有关……”
八百里加急的奏报,她这个垂帘的太后怎么会不知道?
她叹了一声:“你觉得……能守住吗?金家都在忙什么?”就不信真像是林雨桐说的那般,好像个个都无私的很一样。
英姐儿摇头,“各忙各的,也没什么特别的。我小舅一般都管着外面的事,我也猜的。其实没见人呢。我本来都追出去了,结果追出大门,我小舅都走了。听看门的说,是去哪里给我小舅妈买什么蜜饯点心去了……找都没地方找去……您要是想知道,回头我去金家……帮您看看……”
许时念压下心里的不舒服,搭话道:“那是你外祖家?你是向着姑姑不向着外家?”
“咱们都姓许嘛!”英姐儿挨着许时念坐了,“您还能害我呀!”说着,脸上带着几分不好意思,“……不过,今儿进宫,除了看看姑姑,还有一件事……想验证一下。”
许时念哼笑一声,“什么事?我就说,你不是单纯的想陪我的。”
“我上次进宫,远远的看见文贵妃了……”她的声音低低的,“她带着面巾,我看不见脸……但那身形,还有手……包括她手腕上的佛珠,都是我见过的。我本来想听听她说话的声音,但是她好像避着我……姑姑,你们是不是瞒着我什么……我问我爹,他不说,只说贵妃就是贵妃……可我老是觉得,她就是我一位长辈……”说着,就一脸小心翼翼的看许时念,“姑姑,您知道我说的是谁吧。如今,我二舅还在辽东,跟鞑子一战,到底如何,谁也不知道。我就是想见见她……要不然,心里总跟什么堵着一样……”
许时念刚要说,这是大人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可却看到站在门口的徐醇轻轻的点头。她心里一动,马上知道徐醇的意思。于是,快要出口的话她到底是收回来了:“……你这孩子,心思怎么这么重。才说咱们都姓许,不管姓金的事呢,这会子就露馅了吧。小白眼狼!这么地的,你替我去看看大皇子吧……你们小时候也常在一处玩,自打出事了,他就不怎么见人了。你替我去瞧瞧他……进出……总得要拜见贵妃的……”
英姐儿欢喜起来,“好呀好呀!多些姑姑……我这就去……”很心急的样子。
“等等。”离天黑还早,你也绊不住文氏半天时间呐,“晚些时候再去吧。太子这个点要午睡的,你别吵了他。陪姑姑说说话,等吃了饭,你再去也不迟。”
好啊!
英姐儿满口答应着,吃了饭,许时念看了看天,又道:“看我这记性,往常这个点,是太医给大皇子治病的时间。针灸按摩的,你去了也不方便。我叫人看着,等太医走了,估摸着大皇子收拾好了,你再去也不迟了。”
那时候,天就差不多有了些许暮色了。
暮色就像是一只怪兽,正在一点一点的吞噬这个暮色沉沉的皇宫。英姐儿带着阿丑,就是在落日的余晖里‘看大皇子’去的。
“许家大小姐?”文氏皱眉,“这个孩子……她要见大皇子?”
小太监点头,“是,人在外面。说是奉了皇后的令。”
见倒也不是不能见……况且是许时念叫来的。
文氏点头,“那就带去吧。大皇子若是不见,别勉强。叫她在外面行了礼,就回去吧。”
小太监看文氏,“那个……许家大小姐说是要见见您……”
见我!
文氏的手一顿,莫不是这孩子知道了?
她低头看书,“告诉她,我歇了,不见。”
小太监又一脸为难,“她说,若是您不见,就让奴婢告诉您,她有金二爷在辽东的消息……”
文氏手里的书瞬间掉在地上,“谁的消息?”
“金家二爷,金都督的消息。”小太监低着头,不敢看向主子。
文氏站起身来,“带过来吧。”
英姐儿就这么被带到了文氏的面前,她隔着帐幔给文氏行礼,文氏没叫起,先摆手叫伺候的都下去了。
等人都下去了,她才起身,撩开帐幔走过来,伸手扶英姐儿,“英姐儿,起来吧。”
英姐儿抬头,看向文氏的眼睛,然后眼圈慢慢红了,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掉,“二舅母……真的是你……”
一句二舅母叫的文氏心里一颤:“孩子,起来!”
英姐儿这才起身,一把就抱住文氏,“二舅母,我以为你真死了。你知道不知道,我有多伤心,多难过……大表姐知道您出事的时候都快临产了,伤心的就差一点早产了。您怎么……怎么就……您怎么就进了宫了?我二舅活着,您知道吗?我二舅他活着……我爹说给他说个亲事,我二舅还说不成亲,将来要过继……二舅母,我很小的时候我娘就说,但愿我长大了,能找个像是二舅疼二舅母一样知道疼人的女婿给我……可是……怎么好端端的就成了这样了……”
“好孩子……好孩子……”文氏抱住外甥女,“别哭……孩子,别哭!阴差阳错,悔之晚矣!”
英姐儿伸手拉下她的面纱,然后破涕为笑,“……不管怎么样,活着就好……你想到这么漂亮的人香消玉殒了,就觉得很难过……”
文氏替英姐儿擦了泪,拉了她在椅子上坐了,“不是不想见你,实在是一言难尽,跟你一个孩子……不好说。你说你有你二舅的消息……”
“嗯嗯嗯!”英姐儿点头,“这不是要打仗了吗?我小舅今儿还去了我家见我爹了,给二舅捎信又捎东西……我恍惚听见,说是二舅那边短了几个月的粮草,我爹那边着急上火呢……说是下面的人不得力,不好好配合……朝里的事情,不大懂,但多少还是知道一些。二舅母如今是太子这边的人,这边的人办粮草,我就想着,许是我来求求二舅母想想法子,我二舅那边的难题就好解决一些。虽说我姑姑垂帘吧,但她……也不大管这些事……真正能替太子发声的是您,您说句话,许是有用呢!”
文氏想说这是孩子话,可随即一想,只要自己说的是对的,下面的人有什么理由辩驳了。说几次对的话,这不能证明什么,至少说明,自己又在政务上发言的权利了。一旦开了口子,大家就会习惯……然后,很多事情就名正言顺了。
况且,宜安那边只怕真的很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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