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国神游(24)三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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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国神游(24)三合一(第 3/4 页)
不得他应答,他皇阿玛就进去了,只跟他摆了摆手。
在外面还能听见皇阿玛和皇额娘说话。
皇额娘说:“不要弄暖棚,给弘历添麻烦干什么?就给东厢里做两个木头支架,种点青菜韭菜的就行了。弄什么暖棚?”
“搁在屋里是种韭菜?你是捂韭黄呢!”皇阿玛小小的怼了一句,就问说,“孩子呢?还在木工房里钻着呢?”
然后再说什么就听不清楚了。
乾隆这才发现,这来来回回的,他还是没有见过永琅的面。可每次过来都有事,一来就把这顶顶不重要的事给忘了。
回去别的事都没干,只打发人赶紧给庄子上送玻璃去。结果被告知,这种玻璃不用,只送些原材料和需用的器械过去便行。
四爷本来就知道用不成的,基本都是小尺寸的。宫里大块的玻璃围屏,那都是得花费巨大的人力物力从广州往过运。那边有洋人的商船,是贸易来的珍品。
如今这玻璃真是属于奢侈品的。像是红楼里,扯到了三个有关玻璃的故事。一个是贾蓉借王熙凤的玻璃炕屏。偌大的贾家没有这玩意!一个是玻璃绣灯,贾宝玉那样儿的主儿,竟是怕跌一跤将那东西给摔了。黛玉反问了一句,‘跌了灯值钱?跌了人值钱?’,可见其价值。再一个是刘姥姥游大观园,她看见的玻璃镜子是‘四面雕空紫檀板壁将镜子嵌在中间’,空隙里镶嵌镜子,那可见,大块的玻璃是真罕见的。
四爷如今要,当下肯定拿不出来。非要,当然也可以,从南边运呗。可从南边运来,冬都过了,想要暖棚,要等明年吗?
乾隆听说要材料,也没在意。都能做木工了,还有什么是自家皇阿玛没兴趣的。想玩就去玩吧。这边却下旨给内务府,叫他们抓紧采办大块的玻璃回来。
他甚至派了玻璃匠人,怕伤到他皇阿玛。当然了,派去的人每天都会汇报,今儿干啥了。
然后他发现,他阿玛真的就是在造玻璃。对工艺的改造说的一套一套,匠人都说这位金先生是高人。
乾隆心说,自家皇阿玛要玻璃是假,想要改变一些东西许是真的。
但这……就算要改变一些东西,这些东西也不牵扯什么大事,那就随他去吧。
他很快被别的事情给吸引了注意力。后宫这些妃嫔们,跟娘家的联系突然就频繁起来。便是皇额娘,也召见了好几个娘家同族的后辈,为什么的?不还是在谋划皇后之位吗?
钮钴禄太后是真很焦虑,见了几个后辈闺秀,说实在的,没一个瞧的上的。这要是给孙辈相看媳妇,倒也觉得还能看。可要是给自家儿子……哪里合适?
她真诚的跟儿子说:“你额娘也不爱管你后宫的事。手心手背的都是肉,偏着谁都不好。可做事哪有刚好不偏颇不失误的?弄个小皇后来,后宫压服的住吗?不还得我看着。那个乌拉那拉氏再不合心意,她做皇贵妃统摄六宫,没功劳但也没出大的纰漏。你要的不是妻子,你需要的还得是皇后。谁家十六岁的姑娘一上来,就能做好这些的。何况前面一水都是资历深,有皇子的妃嫔。连皇贵妃都有……皇后怎么做?后宫前朝从来分不轻,皇帝啊,人心浮动了呀!”
乾隆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此时,他想起皇额娘的话,李世民也是中年丧妻……可李世民之后再没册立皇后。
所以,自己不是非要一个皇后不可的。
因此,他也这么跟太后说,“……人心浮动了,也未尝不是好事。正好看看,都是谁的心开始浮了。至于继后……不要也罢。”
“那可不行!”钮钴禄氏在这事上反倒是很执着,“皇后一日不立,下面的人心就浮动一日。这是国事,但也是家事。做母亲的,希望自己的儿子夫妇和顺,有错吗?”
这个话题到此就该打住了。乾隆不再提。但是他不提,钮钴禄氏有她的法子,人家开始召见命妇,以前请见的,五次里见不了一次。这回了,谁请见她都见。每次见人还都得把乌拉那拉氏带到身边,口口声声,“本宫这儿媳妇是好的。后宫那么些个,本宫就瞅着跟她投脾气。”
别人不知道他们母子没说好呀。只以为皇上不好说的话叫太后暗示呢。连乌拉那拉氏都是这么觉得的。
于是,她投桃报李,把一直住在她宫里的佟氏洗涮干净,贤惠的将人给推出去了。先是请了皇帝过去说是有话说,然后叫佟氏在一边伺候,然后顺利的就把人留下,塞到偏殿佟氏那边去了,却说:“永琅是个什么情况,佟贵人只怕也记挂。万岁爷垂怜,跟她说说……”
佟氏的出身别人不知道,可乾隆知道。她没有大家闺秀的羞涩,床第间颇为大胆。虽说是姑娘的身子,但有些事她见的多了。在庵堂里住着,还见过尼姑偷汉子,什么不知道。因此,她属于宫里的女子都没有的那种大胆的类型。
乾隆没有留宿后宫的习惯,完事了还是要走的。结果走出门抬头看天迟疑了那么几息的时间,就听见里面的佟氏主动跟伺候的嬷嬷要避子汤。
他没言语,直接抬脚就走了。
这事倒是叫一直在屋里抄写佛经的乌拉那拉氏皱眉,叫了佟氏过来,“你害本宫?”
佟氏跪下就磕头,“娘娘,您对奴婢有再造之恩,奴婢怎么会害娘娘?奴婢不仅没害娘娘,还在帮娘娘……”
乌拉那拉放下手中的笔,“帮本宫?这话倒是稀罕!”
佟氏低垂着头,“奴婢没别的见识,只在乡野间见的事多了些。江南有一户人家,家财万贯。那家夫人跟老爷感情极好,只是……夫人身体不好,难产生下为小姐,夫人却没撑过去。老爷爱重嫡妻留下的嫡女,怕孩子受委屈,不肯续弦,只纳妾传宗接代。后那小姐渐渐长大,到了年纪便出嫁了。家里的老夫人这才又旧事重提,说老爷续弦之事。父母之命,如何违背?可老爷又忧心,新夫人如何待旧人?如何待庶子?若是……”说到这里,她就面色犹豫,好似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乌拉那拉倒是听出了一点意思,她面沉如水,低声道:“继续说!”
佟氏的额头贴着地面,不敢抬头,这才继续道:“若是新夫人生下嫡子,庶兄们年长,嫡子却年幼,他又年纪不再轻,谁也不知道还有多少年岁。万一……那岂不是要兄弟阋墙?于是,这老爷将家中一多年无子的良妾扶正……继室夫人若想老来有靠,自会对庶子多关照。那庶子们也再无争端,彼此将来得到的一般无二,家宅倒也太平。”
这话说完,乌拉那拉坐在那里半晌都没有动地方。她只觉得浑身的血液像是冻住了一般,手脚冰凉,脑子里嗡嗡作响!
好半晌,好似手脚才能动了。她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抬手将桌上的茶盏给拂下去。那破碎的茶碗划到佟氏的手上,鲜血淋漓。但佟氏像是毫无所觉,不住的磕头,一句辩解的话也不说。
屋里的奴才跪了一地,却悄无声息,只乌拉那拉氏粗重的喘息声回荡在这空荡荡的宫殿里。
良久,她转过身去,两行泪悄然滑落。她用颤抖的手扶住炕桌,冷声道:“滚出去!本宫不想看见你。”
佟氏起身,退了出去。在外面了,还能听见里面那位娘娘吩咐下面的人,“今晚听到了什么,都给本宫把嘴闭上。但凡有半个字露出去,拔了你们的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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