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爹,为你打下的楚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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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爹,为你打下的楚国(第 3/4 页)
“你不会还是光棍吧?”
“不是。”
“你成亲了?”
“没有。”
“那你……”
“三年前,在江南,一个女子因犯了私通罪,被夫家人沉塘。”
“你救了她?”
“是。”
“然后,她跟着你了?”
“是。”
“我猜,她应该是被冤枉的可怜人,对吧?”
“不是,她和家里的家丁真的私通了。”
“额……”
“这世上,哪里有这般完美剔透的事儿呢,是吧?”
“是吧……”
“这话,郑凡曾对我说过,他说有一段时间,他很喜欢画画,还很喜欢写书,他喜欢把人世间的恶与善,扭曲到极致,撕裂到极致,同时,也干净到极致。
可这世上,又有多少纯粹的恶与善?”
“我知道他会画画,也知道他会写书,但他平日里,基本不会做这些,就像是……上辈子学的一样。
对了,
那个女人呢,接下来的故事呢?
她和你在一起了?”
“她很感激我。”
“当然了,所以以身相许了?”
“没有,三天后,她偷走了我行囊里的银子,走了。”
“哦……去哪里了?”
“逃了,逃回了娘家。”
“然后呢?”
“然后被娘家人认为她有伤风化,给打了个半死,丢到了荒地上,自生自灭。”
“你又救了她?”
“是。”
“再之后呢?”
“我帮她疗伤,一个月后,她伤好得七七八八。”
“以身相许了?”
“没有,她把我的剑也偷走,当掉了。”
剑婢仿佛意识到什么,问道:
“所以你的剑没了,不是因为像师父那样无剑胜有剑了?”
“是,被当掉了,又没银子赎,剑就没了。”
“我记得你的剑,很好。”
“当年陪郑凡在楚地抢媳妇儿时,造剑师亲自帮忙祭炼过的。”
“唉,没了就没了?”
“没了就没了啊,还能怎样?冤有头债有主,总不能去找当铺老板的麻烦吧?”
“行,我理解……你。”
“那个女人呢?这次,她去了哪里?”
“她被打劫了,人还被拐卖进了窑子。”
“她……可真倒霉。”
“接客的第一天,她把客人踹伤了,然后被客人差点勒死。晋东的红帐篷,和其他地方的窑子,不一样的,在其他地方,死人,很正常,只要有银子摆事儿。”
“又是你救了她?”
“是,她没死透,被卷了凉席丢到了乱葬岗,我在乱葬岗里发现了她,奄奄一息。”
“师弟,你们还真有缘。”
“接下来,她又跑了么?”
“没有,接下来一年,她都没跑,我去哪里,她就跟着去哪里。”
剑婢嗫嚅了一下嘴唇,
装作很老成的样子,问道:
“睡了么?”
陈大侠摇摇头,道:“她看不上我这个废人。”
陈大侠目光看了看自己的那条假肢。
当年去刺杀郑凡时,他的一条腿,被薛三与瞎子,合力废掉了,自那之后,陈大侠就用上了假肢,而且还是薛三亲自设计制造的;
这十年来,每次去郑凡那里,都能替换一次。
“她哪里还有脸嫌弃你,不是,师弟,你就这么中意她么?”
“不知道,我就觉得,她和我有缘,每次快死时,我都能碰到她,而且我发誓,我没刻意地去找她和观察她。
你信缘分么?”
“信的吧。”
“我和她,先漂泊了一年,然后,又找了个地方,住了一年。”
“一直……没睡过?”
“没有,她一开始,每天都骂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什么德性。”
“后来呢?”
“后来,不再每天骂一次了。”
“她也好意思每天骂。”
“改成早晚都要骂一次。”
“师弟,我不想再听你这个故事了,太无趣了。”
“她死了。”
“没奄奄一息了?”
“没有,真的死了,得了重病,郎中没看好,病死的。”
“可算是死了。”
“临死前,躺病榻上,她让我拿痰盂。”
“干嘛?”
“让我照镜子。”
剑婢伸手,用力地掐着陈大侠臂膀肉,骂道:
“师弟,你真给我们师门丢人。”
“嗯。”陈大侠默认了。
“那你刚开始,为什么说你不是光棍了?”
“这辈子,还没哪个女人,和我相处过这般久。”
“唉……”
当年,陈大侠还年轻时,曾推着车,载着姚子詹去天断山脉深处,同行的还有一名苏姑娘,是个银甲卫。
彼时陈大侠还能称之为“少侠”,那个年纪,正是躁动的时刻,正常男人在那个阶段,谁都不例外。
不过,姚子詹到底算是干了件人事儿,不忍心看着这么好的一个剑客,就这般和一名银甲卫牵扯到一起,所以利用自己的职权,扯断了那道朦朦胧胧的线。
一切,都没宣之于口,就,什么都不算。
“师弟,你是何时入的三品?”剑婢问起了自己真正感兴趣的事。
“她死的那天,我看着痰盂……”
“你不嫌恶心?”
“没尿,擦得很干净,还有皂水在里头搁着,能映出人的影子,我在里头,看到了我自己。
然后,我就入三品了。”
“是个什么道理?”
“我不像师父,家与国,他能看得清,也能想得透,郑凡曾评价过师父,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那是那姓郑的逗师父开心绑定师父的马屁。”剑婢早已看穿一切。
“我不像郑凡,他这人,天下大势如何,只在其二,在其一的是,得让他高兴。
睡最软的床,出最好的风头,打最畅快的仗。
怕是天下九成九的男人,都梦想着能活成他这样。”
“这确实。”
“我呢,就是个稀里糊涂的普通人。自己练的剑,自己走的路,早年时候,说是没师父,实则谁有道理,我就跟着谁;
姚师有道理,我就推着姚师一边走一边听他的道理;
郑凡有道理,我就喜欢在晚上陪着他一边吃宵夜一边听他讲话;
师父有道理,我就爱看师父的剑意。
我比不过他们,
除了练剑快一点儿,而撇开练剑快一点儿不谈,我就是个稀里糊涂的人,还有点笨。
就像那个痰盂里倒映的自己,
脏,其实不脏的,因为擦得很干净,心里,膈应是难免的,但你每晚尤其是夏天,不想出去喂蚊子,就得用它。
和人,其实一样,郑凡说过,这世上,往前数三千年,往后数三千年,占多数的,永远是蠢货。”
“相信我,他不是在说你。”
“我就是个蠢货。”
“三品……蠢货。
你要是蠢货,又是如何走到这个高度的?”
陈大侠摇摇头,
停下脚步,
很憨厚地道:
“不是我爬上了这个高度,它太高了,我爬不上。”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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