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自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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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自由啊(第 1/ 页)
小夏,你最近好吗?妈妈很久没有联系你,因为隔着山和天远远的看看你,对你来说又算什么呢。妈妈常常安慰自己,以前的妈妈,还没有和你爸爸分开的妈妈,那时也一样摸不到你,触不到你。你和奶奶在一起,在家乡,妈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来看妈妈,妈妈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因为奶奶家里有事,就离开。所以那时的我们和现在的我们是一样的。妈妈没有因为割裂和爸爸的关系,就失去你更多,因为妈妈早已失去你。妈妈也没有因为曾经有一丝婚姻就得到过你更多,因为那时,妈妈为了所谓的家庭和谐,放弃了自由,也放弃了你。
小夏,妈妈多么后悔啊。妈妈多想能抱着你入睡。妈妈现在都记得你刚出生的时候,整夜睡不着,妈妈就站在客厅里,抱着你唱歌,只要妈妈停下来,你就会轻轻睁眼,妈妈就继续唱,不仅唱歌,妈妈还抱着你转圈。那一刻,希望能永远的停下。
小夏,妈妈想不起那蚕食自由的白蚁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瓦解了妈妈。妈妈甚至不觉得是你的奶奶,是你的爸爸,那可能是一颗深埋的种子,从你姥姥,姥爷那里就开始,也可能是从妈妈还没有出生就开始。自由,可能像脐带一样,在妈妈出生的时候就被切断了。
你快出生的时候,妈妈在你奶奶家里,你爸爸在工作的城市里。妈妈每天挺着大肚子到处散步。你在肚子里咕噜来咕噜去,也跟着散步。那时候你和妈妈分享着妈妈的不自由。妈妈像一个女人,在某一个时代该有的那副样子,被娘家人推出来,去让婆家负责。妈妈像一个女人,在某一个时代该有的那副样子,听她丈夫的安排,一心只求安稳。小夏,这个故事急转直下是一场大大的悲剧,我们披着现代的外衣,看透这腐朽的内核儿,更重要的是,眼睁睁的看着前后左右的人去否认他们的腐朽和自私,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断送了你和我,曾经是一件身体的你和我的自由。
小夏,妈妈有时候想,假如妈妈不去思考这么多,妈妈逆来顺受,妈妈知足,妈妈不去用阴阳相通的眼睛去看到那些腐朽,那些被现实吞没,暴露出来的无可奈何的腐朽,那是不是妈妈就幸福了。就像一个疯子一样,适应了,快乐的哈哈傻笑。可是,妈妈看透这些人和东西。
小夏,时至今日,妈妈还是不独立的,还是不够独立,否则妈妈应该带你离开那一整片,就像汪洋一样的腐朽之地。这过去,这现在,都是因为妈妈不够独立,不够有勇气。妈妈是一个收入高,学历高,看起来完全就是新时代样子的女性。可妈妈不独立,妈妈骨子里是旧时代,旧到妈妈还没有出生的那种时代的女性。妈妈没有勇气甩开这一切,妈妈也不敢去救你。
小夏,妈妈其实看到希望。因为妈妈看到自己的时候和原来不一样。妈妈现在像漂浮的幽灵一样观察自己,妈妈要抓住那个不独立又胆怯的自己,只要看到,妈妈的幽灵就会扑出来,扼死扼死,立刻就要扼死这个人。妈妈要换一种样子活。
但你知道吗,其实很多时候妈妈都懒散极了,总是习惯于原来的路子。那种以往抗争的样子,那种以往抗争的程度,那种随便抗争一下,意思一下的那种自我安慰的毒药,睡在床上戴着抗争的面具,让妈妈懒散的以为自己是新时代女性。妈妈不是,妈妈一点也不是。
妈妈要取悦别人,就像某一个时代的女人应该有的样子。开门要向前迎。要接下来东西。要拿好拖鞋。要把外套帮忙脱下来,就好像他们后背的肌肉拉伤了一样。要摆好碗筷。要洗碗。要铺床。要这。要那。
这些都只需要去做,可是如果心不服从,也不行。还要心里觉得不该顶撞,心里觉得别人说的都对,心里觉得自己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心里觉得自己需要的就是安稳的生活,心里要胆小怕事。
不。妈妈不要。妈妈觉得那些想控制我的人太可悲了。那么老朽,那么无助,只能用旧习俗来要求妈妈的人,都是最最无能的人。最后,只能说,我是你长辈。最后,只能说,你就狡辩吧。最后,只能说,我说的对吧。就好像真理一样,好像诺贝尔文学奖得主一样,好像自私的皮肤那么明显还值得骄傲一样。这些人,永远的用强硬的方式乞讨着肯定。而妈妈再不愿施舍了。
小夏,你会是怎么样的呢?你在那个家里,听说他们都宠着你。你和妈妈不会一样。我们的生活经历那么不一样。小夏,你会是你小姑那样的人吗?她就是在你在的地方长大。又或者你会是你爸爸那样?不,妈妈知道你不会是你爸爸那样,因为你现在只有奶奶,而你爸爸小时候至少两位家长都在。不管怎么样,你都会和妈妈很不一样。妈妈上次和你打电话,听到了你的南方口音,小夏,你和妈妈不会一样。
妈妈希望你将来随时都能说自己想说的话,做自己想做的事,去勇敢的承担自己要承担的责任。小夏,这场游戏的主角是你,不要被碍手碍脚的人挡住,不要被人告诉,你是好还是坏,你自己去做决定就好。
妈妈现在一个人躺在乱糟糟的床上,两天没有吃东西,没有讲话,没有直面困难,妈妈什么都没做,妈妈恨和懑,妈妈还什么都没做。妈妈能听到外面的世界一切照旧,听见胜利者在门口嗑瓜子看电视,他们就像看守犯人一样的管束着妈妈,否则就会感觉到自己的无能和生命的毫无意义,可悲。
小夏,一想到自己需要去抗争的,就是你的姥姥姥爷,过去抗争过的是你的奶奶和爸爸,妈妈就觉得这场游戏刺激极了,妈妈也很害怕,可这就是第一步,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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