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一九章 割裂(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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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一九章 割裂(一)(第 4/4 页)
脱实向虚,把实际问题,变为讨论理论问题,讨论了一番“阴谋”和“阳谋”的区别。
当然没拿刘钰说事,而是那郑庄公说事,就说段叔要是个好人,郑庄公的手段还有没有用?如果只要是个好人就不能用的手段,这叫阴谋吗?
装傻的大臣们这时候也都打开了话匣子,经过一致讨论,认定这事儿虽然不是不对,但确实是不好。
因为大家都不是什么好鸟,真要这么玩,就坏了规矩了。
再者你这个皇帝最好心里有点批数,乡绅是基层统治的基础,你把桌子掀了,是能自己再开一桌啊?
咋地,你有一百万土改工作队、四十万超强组织力的基层干部啊?
没有的话,差不多得了。
别说权力下到村一级,就是到镇一级,你先回去数数库房那点银子,够养编制人员的不?一年收几个钱心里没数吗?冗员,你大顺也配?
隐晦而充分地交流了意见后,皇帝也表了态,表示“下不为例”。
同时也隐晦地表示了一下变法新政的范围仅局限于江苏。
并且表示刘钰杀戮太重,以后不能让这厮再管地方上的事,不会当巡查的钦差,也不会放其镇抚一方,管管工商业、科学院或者真打到灭国之战的时候再用他。
就说前几天决定的让刘钰去管盐业改革的事,也得兑现承诺。
撸了,换人。
不过,既是去了,还得让他在那看看场子。
但事就别管了,没资格处置,也没资格查办。
这个盐政体系的事,以今日为界,此前既往不咎。
大臣们得到了“改革是有边界的”这个保证,看到皇帝还做了个样子,也非常识趣。
盐政改革这事,大臣也争不过。因为扯犊子没有用,只有打赌,说改革必然比不改之前收的钱要少、官盐卖的更差,不信咱们走着瞧。可要是扯犊子空谈大道理还行,大臣才不会傻呵呵地去和刘钰掺和的事打和钱有关的赌呢。
这事儿皇帝定了,那就没得争了。
好在皇帝的信誉基本良好,之前说了不会把新学体系的人占官员名额,也确实信守了承诺,并没有切过去就有的蛋糕。
而且在隐晦表达了改革的边界之后,作为交易,还拿出来鲸海、东北、西南的几个新县,在吉林船厂以北新设了一个省,纳入到六政府的管辖范围,不再是皇权延伸的特殊任命机制,而是走正规流程。
另外,鉴于这件事是道德问题,那么需要加强道德教育,所以要多建儒庙。
虽然改元惟新慕贞观之治,不能如贞观二年那样直接把夫子提升到“师圣一体”的地位,但在各地多修一下儒庙,证明本朝还是以儒治国的还是要做的。
叫天下士绅不要寒心,不要以为本朝竟要重用那些不学正统学问的人。
于是,名义上削减了一艘战列舰、三艘巡航舰、四艘护卫舰的造舰拨款,延缓改建大沽口炮台群,折了大约六十万两白银,广建儒庙,开办官学教授经书,提振教化。
天子下次南巡去视察淮河、苏南的时候,要“诣孔林”,顺便再把那个“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衽矣”的羞辱性的牌匾摘了。
也算是安天下士绅之心。
大臣们见皇帝的态度如此,也就纷纷痛斥那些乡绅道德败坏、凌虐百姓,不知道的还以为那些被杀的乡绅是因为道德败坏而不是克扣河工款被杀的呢。
很快,朝堂上就达成了一致:将那本《淮安劣绅录》,刊行,分发天下,以儆效尤,亦使士绅知耻而慕德礼,彰显朝廷是德礼治国而非刑罚治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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