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零六十七章 污浊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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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零六十七章 污浊之地(第 1/ 页)
第2068章 污浊之地
元缪微怔,之前秦桑始终采取守势,这种情况太正常了,面对朱厌一族的穷追猛打,一般人只能勉力招架,并非不想反击,而是没有反击的机会。
不料,对方原来一直游刃有余!
当最后一个字从秦桑口中说出时,声音几乎就在耳畔响起。
元缪此时方才感觉到危机迫近,视野之中出现一道青色电光,迅快到极点,仿佛一瞬间便洞破虚空,迫近他的面前。他立刻便做出反应,将赤红魔棍横在胸前,接着便感觉一股凶猛的冲击之力传递过来,仿佛被山岳撞击了一下,身躯一颤,顿觉眼前一片漆黑。
秦桑手中的灵牌如一块巨大的石板,盖压在他身上,被赤红魔棍牢牢支住,两件灵宝发生最猛烈的对撞,引发擂台又一次震动,战场上异光闪烁。
元缪斗战经验丰富,灵觉敏锐,反应不可谓不快,近乎本能,方才及时招架住这一击。换做旁人,虽不至当场落败,但很可能一下便丧失主动。
他全力催运气血,双臂用力一震,震开灵牌些许,身影飞退,试图争取调整的空间,但还未稳定身影,压力便从头顶袭来。
无奈之下,元缪只能双手举棍格挡。
随着一声轰鸣,元缪被重重砸落在地上,身体还算稳当,双脚赫然陷进地面。
朱厌一族对擂台尤为重视,用一种非常坚硬的灵材搭建,并且铭刻禁制,又有大阵之力加持,方才两人打得那般激烈,也没能损毁分毫,此刻却多了两个脚印。
元缪正欲故技重施,却觉灵牌一触即分,紧接着威胁又从身后传来,根本来不及移动脚步,只得强行拧转魔棍,挡住这一击。
接下来这一幕,令观战的思渌等人都生出一种熟悉之感,他们刚刚才看到过,只不过两个人调换了角色。
现在换成元缪挨打,面对秦桑疾风骤雨般的攻势,元缪看起来只有招架之力,双脚陷进地面,竟然连拔出来的机会都没有,被秦桑一下接着一下猛砸,越陷越深,几乎将小腿陷了进去。
这一刻,元缪只觉无比憋屈,这本是他最擅长的打法,现在却被对手在他身上重现。
秦桑的斗战之能比他预想的还要丰富。要知道,遁术高明是一回事,将遁术和斗战结合又是另一回事。
尤其两名力道修士交手,肉身相搏,有时变化只在方寸之间,遁术再好,未必能够发挥出多大作用。一旦应用失当,反而可能导致自身无法协调,被对手抓住破绽,元缪正是在等待这种机会。
可是以秦桑的表现来看,对方根本没有这种顾虑。秦桑甚至没有施展什么高明的神通战技,就是凭借雷遁之术,以及那块灵牌,便将他压制在原地。
秦桑施展大金刚轮印之时,元缪亦是有所感知,但他想不到此印还有这种威能。
‘咚!’
元缪知道自己又下陷了一寸,他仿佛那木桩,而秦桑是打桩之人。
这种局面必须改变!
元缪找不到机会,唯有自己创造机会,当即心念一转,笼罩全身的血焰骤然爆发。
他猛然仰首,头发竖起,仿佛化身成为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
血焰中诞生点点血光,血光在眉心融合,绽放成一朵血花,又经过一番奇异变化,最终变成一枚小巧血印,一闪融入元缪眉心。
战场上响起一声低吼,犹如自远古传进现世的魔猿咆哮。
几泓和那名朱厌族高手听到吼声,都感觉心脏砰砰直跳,心底的战意被引动了出来。那名朱厌族高手一个跃身,蹲坐在位置上,抓耳挠腮,一脸急切望着擂台,恨不得自己取而代之。
幸好他还没有失去灵智,转目看向几泓,眼神充满战意,跃跃欲试。
几泓感觉到危险,忙躲到思渌的衣领下面。
这时候,战场已经发生变化,元缪倏然睁目,眼珠赤红,迸发凶厉之意,似乎真的变成了一头魔猿。
手中赤红魔棍朝天一指,表面浮起一丝妖艳血芒,消融不见,霎时分化万千棍影。
秦桑眼神凝重,在他眼里,其余棍影皆不复存在,只有一根赤红魔棍直直向他面门捣来。
这一棍玄妙异常,不知元缪如何做到的,是提前判断出了他的落点,还是无论他落到任何地方都会直面这一击。
总之秦桑刚刚遁身至此,赤红魔棍就已经近在眼前,无从闪躲!
他当机立断,立刻中断攻势,凤翼用力扇动了一下,脱离战场。
一道凌厉的劲风从他面前划过,元缪未能击中秦桑,但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身体拔地而起,脱离地坑,在半空翻了一个跟头,携势反攻。
面对劈向自己的赤红魔棍,秦桑再一次选择退避,但这次只是为了拉开和元缪的距离,接着便又化作一道雷光,以一个极为刁钻的角度,逼近元缪身侧。
‘轰!’
短兵相接,二人身影俱是一震,秦桑双目微眯,元缪此刻应对明显从容了许多。在那枚血印之力消退之前,想如方才那般压制元缪,只怕难以做到了。
思忖间,秦桑的残影在魔棍下破碎,他已然出现在另一处,再次挥动灵牌攻来。
伴随着一次次碰撞,二人再度战作一团,不过这一次不再局限于一地,擂台上到处都有他们的身影。若非被灵阵束缚,只怕已经打到天外去了。
看起来秦桑依旧在游斗和猛攻,但他的策略变了,不再追求压制对手,将自己遁术的优势发挥出极致,在游斗中寻找对手的破绽。
元缪亦是针锋相对,他或许追不上秦桑,但秦桑总会来攻,只要在交手的那一刻做出最完美的应对,秦桑拿他也束手无策。
擂台北侧,有一高峰,仅比此峰稍矮一些,上面的擂台也小一些。
不知何时,这座擂台上的阵法也被打开了,但无人交手,只有一道人影。
此人身着白袍,白袍下有一双金瞳,负手站在那里,目露金光,注视对面。
大阵亦不能阻挡他的目光,望着激战中的二人,他目中闪烁奇异之芒。
秦桑和元缪似无察觉,眼睛里只有对手,一番激斗下来,谁也没能压制对手、取得胜势,但二人都在寻找机会。
‘砰!’
又一次碰撞,和往常一样不分上下,二人身影随即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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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元缪眼底忽有精光闪过。
机会!
终是被他等到了!
同一时刻,秦桑莫名察觉到异样,自己似乎有什么地方没有做好,不由望向元缪,却见元缪全身沐浴血焰,一切如常,但那种异样之感挥之不去。
他可以肯定,血焰发生了某种变化,只是他不明白原因。
下一刻,他目光骤然一凝,讶然发现,元缪背后竟长出两个新的脑袋,和元缪一模一样。不仅有脑袋,还有手臂,甚至赤红魔棍也一分为三。
“三头六臂?”
秦桑立刻便想到这种传说中的法术,终于亲眼看到了。
新长出来的明显有些虚幻,尚未达到凝实化真的境界,但元缪的气势赫然迈入了另一个高度。
‘唰唰唰!’
不给秦桑揣摩神通的机会,三根魔棍齐刷刷向他攻来。
三道血光撕开虚空,气势足可毁山崩陆,最后竟在秦桑面前合而为一,化为一道毁天灭地巨大棍影。
这一刻,棍影笼罩擂台的每一个角落,魔棍之下,万物都将化为齑粉,即使秦桑遁术超神,也无处可躲!
魔棍当头砸来,秦桑神情一沉,心意立起一道印诀,霎时金光冲天,脑后升起一轮金日。
日轮印是佛门金刚一脉秘传,此印原本的奥义乃是肉身演法,只是秦桑法体双修,将此印的威力又拔升了一个层次。
此刻即使不动用法身,纯以力道修为催动此印,威力亦不容小觑。
金日悬照,滔天血气纷纷回避。
元缪心神一紧,生出警兆,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已无收手的可能,后面就看谁技高一筹!
金日恰好挡在魔棍前方,两股伟力刹那间碰撞在一起。
‘哗!’
耀眼的金色光浪横扫整座擂台,秦桑、元缪乃至金日和魔棍都被金光吞没了。
擂台上一片金光灿灿。
下一刻,金光中心忽然浮现一道赤红棍影,望之如同金日上面的一条裂缝。
忽然间,金日和棍影齐齐破碎,余波依旧浩瀚,一股股浪潮不断冲击着大阵。
观台和大阵之间仅有一道透明光幕阻隔,在余波冲击之下,光幕颤抖,看起来随时可能破碎,近在咫尺的金波宣泄出来。
几泓把小脑袋缩回思渌的领子里,那名朱厌族高手缩了缩脖子,战意全无。
浩荡余波久久无法平息,里面却又传出砰砰的巨响,显然斗战又开始了。
元缪的三头六臂之身还在,将魔棍挥舞地滴水不漏,不给秦桑丝毫机会,但他也奈何不了秦桑。
又是交手了几个回合,元缪忽然收起神通,脚下一点,跃出战圈,口中大呼,“不打了!不打了!”
秦桑一怔,灵牌变回巴掌大小,凤翼合拢,缓缓落到地面。
“我伤不了你,你却有可能伤我!这次算你赢了!不打了!不打了!”
元缪连连摆手,神情显得有些气沮。
诚然继续打下去可能还是谁也奈何不了谁,但如他所言,秦桑是有可能伤到他的,而他始终没有找到破解秦桑遁术的办法。
如此,说他稍逊一筹也并非没有道理。
朱厌一族好战,可一旦认清局势,输就是输,赢就是赢,也不会死命纠缠。
秦桑含笑道:“道友承让了。”
他隐藏了实力,但这肯定也不是元缪的所有实力,只不过有些手段不适合在擂台上使出来,毕竟他们并非生死之斗。
“老夫早晚能找到克制你遁术的办法!”元缪犹自不甘,瞪眼哼道。
秦桑莞尔一笑,他倒是不讨厌这种性情,拱手道:“在下恭候道友法驾。”
“你等着!”
元缪放了句狠话,袖袍一挥,将灵阵撤去。
思渌飞身过来,看向秦桑的眼神带有一丝惊叹,他可是知晓的,秦桑最强的其实是法身,没想到竟然仅凭力道神通就胜过元缪。
几泓更是两眼放光,小脸满是崇拜,“秦护卫,你好强啊!”
“老夫说话算话,以后除却本族几处禁地,三位皆可来去自如,不会有人与你们为难……”
元缪抖袖,飞出三道流光,化作三枚赤玉牌。
“多谢元道友。”
三人感受到赤玉牌上有元缪的气机,拱手道谢,各自收起。
元缪向山外望了望,“咱们有言在先,本族附近亦不乏险恶之地,就是栖居在附近的部族也轻易不敢靠近,你们如果闯进去,死在里面,可怨不得别人。”
“多谢道友提醒,我等晓得厉害,”思渌拱手道。
看三人神情,元缪便知他们并未放在心上,哼声道:“莫觉得老夫危言耸听,我族不比别处,往东有一处污浊之气汇聚之地,万勿靠近。”
听到此言,几泓和思渌还没有反应,秦桑目光一闪,“污浊之气?”
元缪点点头,“此气不知源起,可污浊万物,无物不染,对我辈修行之人非常危险。其内有涨落,休看落时貌似平静,一旦污浊之气潮涨,侵吞一切,就算大能进去也未必能讨得了好!”
污浊万物,无物不染……
秦桑越听越觉得,污浊之气和孽河里的六天故气很像。
进入大千世界这么久,秦桑走过了数个天州,却没有听到有孽河出没的传言。
他怀疑孽河是不是以另一种方式存在,平时不显于世间,无法被世人看到,只有大能能够探知。
难道,这里有一段孽河显照?
秦桑一直怀疑,风暴界的归墟有可能坐落于孽河之上,如此风暴界现世,被孽河排挤出来,落到这里,似乎就说得通了。
“老夫言尽于此,诸位请自便吧!”
元缪一挥袖袍,摆出送客姿态。
秦桑和思渌对视一眼,也不好再追问,便拱手告辞。
待三人的身影消失在群山之中,元缪收回目光,看向旁边的山峰,身影一晃,遁身进去,问道:“袁兄何时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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