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三四章 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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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三四章 阳(上)(第 3/3 页)
“董仲舒说,旱是阳,水是阴,大旱者,平巳灭阴也。大水者,阴灭阳也!”金邛奏道:“现在连月大旱,便是警示朝中阳气太炽,已经到了灭阴的地步了!”“为什么阳灭阴?”。嘉靖的目光幽幽闪动道。
“因为天子‘任阳不任阴,导致的。”那金邛完全豁出去了,放声道:“阳者,岁之首也,天下之昆虫随阳而出入,天下之草木随阳而升落;然圣人云阴阳调和”又云孤阳不生、孤阴不长”便是说天子不能偏心偏爱,亲阳而疏阴,要一视同仁,使其相生相克,方能风调雨顺……如果只任阳而不任阴,便会像现在这样一日悬空,赤地千里在场的所有人听这话,全都惊住了。这金邛也太胆大,竟敢公然宣称,是有人专权引发的这场旱灾,又说的这么明白,真让人难以置信。
徐阶本来就得额头见汗,现在汗水更是顺着眼角往下淌,但他还是大睁着眼,想看看这个金邛,是吃了熊心还是豹子胆,竟毫无征兆的朝自己开炮。
嘉靖本来也昏昏欲睡,但这下让金邛的一番惊世之言,弄得睡意全无,一双狭长的凤眼冷光闪烁,道:“朕身边的大臣,今天都在这里,你到说说那个是朕偏爱偏信,的大阳啊?!”
金邛重重磕脑袋道:“微臣只知观天象说话,不敢妄言诸位大人。”其实他也没有说的必要,谁还不知道说的是谁啊。
“朕叫你讲!”嘉靖一堆身前的杯盏,暗红色的玫瑰露、乳白色的冰*,全都撒到明黄色的地摊上,登时出现一种黄白红相间、然后混合起来的奇怪颜色。
金邛吓得浑身发颤,头重重磕在地板上,血都渗了出来,却咬紧牙关,一句话也不说。
嘉靖嘶声笑道:“你不敢说,朕替你说,朕身边谁的官职最高,权力最大,谁就是那个阳,对不对呀!”金邛俯身额头贴地,不再磕头,一动不动。那厢间徐阶也从锦墩上下来,也是一动不动的跪在嘉靖面前。
见阁老跪下了,其余的大臣、殿里殿外的太监,都赶紧跟着跪下,就连那些威武雄壮的大汉将军,也不禁动容,暗道:这才过了几天安生日子,怎么又来了?”
嘉靖的想法也差不多,他看看众人的表情,又压了压自己的情绪,缓缓道:“都起来吧,跪着干什么?”
众大臣都望向徐阁老,却见徐阶依然跪在那里,身体微微发颤,难道是吓坏了?
“起来吧)徐阶十一一十一一”嘉靖又唤一声)心中不悦道=“你就是再多委屈,也给朕起来说……”话音未落,便见徐阶身子一歪,竟然昏倒在大殿上。
“御医,快传御医……”圣寿宫中登时乱作一团,好在皇帝整天生病,太医时刻准备着,转眼间便冲进大殿,直奔龙床而去,待看清皇帝好端端的,才发现原来是首辅晕了,这才折到徐阶身边,把脉看眼皮、察舌苔,一番检查之后,回禀道:“元首无大碍,只是劳累过度,忧思少睡,以至于身心虚弱,然后又受了点刺激,一下子气血上涌,身子承受不住,一下晕过去了,静养几日就好了。”
大殿里一片默然,嘉靖望着头发全白了的徐阶,眼眶有点湿润,他记得一年前,徐阶的头发还是花白,现在竞找不到一根黑发了。不由有些动情道:“这两年,朕的身体不好,有些倦怠了,朝政全靠存斋一个人撑着,你们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这么大个国家,那么多的事情,他都要操心,拉磨的驴一样累死累活,怎么就成了专权的野心之徒了呢?”说专挥挥手道:“把金邛收监,审一下是什么人让他说这番话的!”最后警告他的大臣道:“谁敢再拿此事做文章,诏狱里和金邛作伴去!”众臣凛然退下,但在圣寿宫离开之后,高拱和郭朴,还是忍不住交换了一个胜利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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