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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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98(第 1/4 页)
挣扎中宣静河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来者何人?!
山林中越来越逼近的异响都被湖水隔绝了,宣静河不断下沉,竭尽全力想要挣脱,但不论他怎么发力,横贯在腰间的那条手臂都纹丝不动,就像精钢铸就的桎梏一般。
咽喉里残存的空气一点点流失,宣静河修为再强也不可能水下闭气超过一刻钟,终于在此时气息断尽,猛然呛出了肺里的最后一丝空气!
身后人把捂在他嘴上的手一松,用力扳过他冰冷的下巴。
紧接着温热的唇覆了上来。
空气渡进咽喉,但宣静河仿佛已经失去了意识,他长发与袍袖在水流中飘扬而起,就像徐徐绽放在湖底的一朵睡莲。
人的皮囊真是最不可信的。明明心肠如铁石一般刚硬,长相却秀美文静,唇舌柔软微凉。
“才这样就……”
男子揶揄地喃喃了一句什么,然后他凝视宣静河昏迷的侧颜片刻,心头那一丝戏谑又化作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意,忍不住再次低头亲吻下去。
——就在这时。
不器剑无声无息贯穿了男子的腹部,一片淡金色血液在水底弥漫开来!
“!”
男子疾速退后,宣静河瞬间挣脱桎梏,一抬头露出了森寒的眉眼!
矩宗握剑的手背青筋突起,剑身勃然而出,凌厉剑光甚至在一瞬间将水流断开,映亮了前方黑暗的湖心,然而转瞬即逝的光亮却什么都没有映出来。
人呢?
一剑贯穿腹部,竟然还能这么快逃走?!
突然宣静河眼神一瞥,敏锐察觉到一股陌生而强大的气息正疾速逼近身侧——又来了!
不器剑如蛟龙一般闪电刺出,但这一次来人却比他还快,在闪身避过剑锋的同时,一掌就从身后扣住了他的咽喉,用力之大甚至让宣静河清清楚楚听见自己喉骨咔!地一声。
“矩宗,”那懒洋洋的男声还带着笑,但一字一句都邪恶得让人胆寒:“你跑不了的。”
紧接着宣静河耳梢猝然传来剧痛,被对方尖利的犬齿毫不留情地刺穿了!
鲜血顿时逸出,宣静河瞳孔微缩,反手轰然一道法诀拍出去——这一击不可谓不凌厉,但出手的刹那间他就知道已经迟了。
犬齿放开了他的耳梢,对方鬼魅般的气息随水而逝,最终只留下沙哑短暂的一笑,随即消失得无影无踪。
宣静河一手紧紧捂住流血的耳梢,连指尖都在不住颤栗,面色寒冷如冰,迅速上浮哗啦一声探出了水面。
天魔众女已经消失,那前仆后继的淫靡幻影一个也不剩。
宣静河剧烈喘息着,湿漉漉的鬓发从苍白的脸颊垂落下来,松手一看满掌心都是血。
布阵者到底是什么人?
他为何拥有这么强大到恐怖的力量,能在顷刻间压倒性地制住自己?
宣静河勉强止住喘息,刚要淌水上岸,突然动作又一顿,仿佛察觉到什么不对,慢慢抬眼望向四周。
白天明明一丝风也没有的山林,此刻却漫山遍野都是风声,长长短短的呼啸仿佛吹着尖厉的哨子越来越逼近,湖边树丛也随之摇晃得越来越明显、越来越剧烈。
然而月光清清楚楚照出了高处的树冠,根本没有随风簌簌,几乎就是静止的。
宣静河的视线一寸一寸移向树丛,他终于知道了刚才在水下时那男子为什么叫他不要出声——
一道佝偻人影率先钻出树丛,月光映出了他弓起的背,青黑的皮肤,全身上下无数道腐烂抓伤,以及不断发出尖锐漏气的血盆大口。
紧接着,更多相似的身影也钻出树丛,三五成群,越来越多,从四面八方包围了整座湖泊,密密麻麻每一张腐烂的嘴里都露出满口利齿。
它们曾经是村民,有的身上还挂着褴褛衣衫,但现在已经绝不能再称之为“人”了,而是介于活人和死尸之间的一种怪物。那些腐烂的胸腔中不断发出漏气声,悠远而又凄厉,从远处听来就像风声吹着哨子穿过山林——
原来入夜后山里根本没起风。
漫山遍野的“风声”都是因为它们在逼近!
宣静河死死握住不器剑柄,不由自主在水中向后退了半步,顷刻间唰地一声,所有村民浑浊的双眼都投向了他。
这些活死人的瞳孔早就散了,密密麻麻一片全是腐败眼白,随即接二连三发出更加尖锐的嗥叫,争先恐后踏进湖里,踩着水花向他涌来!
宣静河喝道:“不器!”
铿锵雪光划过,下一秒宣静河御剑而起,堪堪躲过了从水底潜伏而来的活死人。
但这不是结束,满湖面“村民”就像沸腾了的饺子锅,甚至争相向高空伸出指爪去够宣静河的衣角;从高处向下望去,大片山林中全是这样的怪异身影在涌动,惨淡月光照出它们青黑的躯体,密密麻麻数以千计。
那竟是漫山遍野的活死人潮!
·
与此同时,猎户后院。
屋里篝火燃烧,发出轻微噼啪声。远处深山里的风又大了,透过破败窗缝,传来悠长尖锐的呜咽。
“玄道长跟随矩宗大人,已经很多年了吧?”曲獬往火里扔了半根柴,微笑着问。
他刚才一直靠在角落里,既不说话也不动,好似神魂早已飞去了别处,只留一具无知无觉的躯壳在此地和衣而卧,这会儿却突然睁眼来了这么一句。
玄成谨慎地缩在屋子另一侧最远的拐角,闻言挤出两个字:“还好。”
“矩宗可有心仪的道侣?平时都喜欢做什么呢?”
“这倒……”玄成突然反应过来:“你问这个做什么?”
“长夜无事,聊聊天嘛。”
玄成警惕地道:“在下与曲公子似乎没那么多好聊的。”
曲獬不以为意:“我看矩宗这个人,好像很一本正经,不太喜欢与人产生身体接触的样子。”
玄成冷声道:“不仅如此,矩宗大人还厌恶举止轻浮之徒,尤其不会搭理那些心怀鬼胎蓄意接近的人!”
“……”
跳动的火苗映照出曲獬半边侧脸,另外半边隐没在阴影中。他看上去像是在笑,但那神态又有些说不上来的诡异,半晌轻言慢语地吐出了两个字:“是吗?”
然后他顿了顿,毫不在意地继续问:“矩宗平时可有喜食之物?惯用什么味道的熏香?偏好穿什么样式的衣服?还有什么日常习惯是我应该知道,但还不知道的吗?”
他的窥探如此明目张胆,让玄成心头不由升起惊疑:“你想知道这么多做什么?你、难不成你还想……”
“我回去做好准备,以免将来薄待。”曲獬笑吟吟地道,“毕竟以后他终年被锁在黄泉鬼蜮,仔细想来,也是挺可怜的。”
玄成霍然起身,这一惊非同小可:“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你——”
他身后的屋门虚掩着,这时突然从外面传来一阵蹒跚脚步声。
玄成的第一反应是那老太太来了,还要再怒斥曲獬,却不得不暂且住嘴,转身就要去开门,谁知手刚碰到门栓,就听身后传来一句: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这么做。”
“你说什么?”
只见曲獬盘腿坐在火堆前,跳跃的火苗让他大半身影看上去虚虚实实,唯有眼底闪烁着丝丝猩红寒光,嘴唇中露出一排森白的牙齿。
那笑容裂得太大了,在少年俊美的脸上十分违和,有种鬼气森森的妖异: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去开门。”
寒意混杂着恐惧直冲脑顶,玄成失声:“住口!!”
砰——砰——
机械拍门声在此时响起,玄成把门一开,霎时与门外的青黑面孔来了个眼对眼!
“……”玄成下意识退后半步:“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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