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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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看着他那张秀丽如少女般的面孔,一时间都有些不寒而栗之感。
“……此法我也想过,这四天来族中已经商议数次。”赵昭远嘶哑道:“我们赵家大宅下的暗道中也藏着千斤火药,一旦爆炸即可摧毁全城,不需动用仙盟库存!”
宣静河冷冷道:“那为何还不炸?”
“我们只是……”
“难道是嫌自家子弟死得还不够多?”
“绝对不……”
“家族死伤惨重,氿城事态紧急,这个时候你们根本不可能有闲心来寻我,但刚才发现我们的人却随身携带着红色信号烟——瘟疫已经到了这骨节眼上,你们还有心情带着信号烟漫山遍野乱转,总不可能是在打猎,难道是在找东西?”
赵昭远脸色苍白,宣静河却话锋犀利,一字一句步步紧逼:“你们封锁消息、拖延时间,宁肯让自家子弟送死也不肯用炸药清扫活尸,可见你们要找的东西一定非常重要,重要到舍不得随着活尸潮一并炸毁。”
“所以你们想尽一切办法封锁消息,想要不计一切代价,赶在仙盟出手前找到它。”
不仅赵昭远,周围所有修士的脸色都彻底变了。
宣静河直视着他,一字字问:“那到底是什么?”
周围无人吭声,空气一丝丝紧绷,身后修士悄无声息地抽出了长剑。
“宣宗师,”赵昭远脸色已经十分难看,但语气却是平静的,他说:“您重伤在身,此刻万万不宜赶路,不如先由我们接回氿城去悉心照顾吧。”
宣静河一手隐隐挡在曲獬身前,另一手无声握住了不器剑:“如果我不去呢?”
话音未落,箭光遽然袭至面门,赵昭远厉声:“那就休怪我等‘请’您动身了!”
当啷一声震耳欲聋的亮响,宣静河一剑斩断钢箭,反手拉住曲獬,御剑飞身而起:“走!”
他刚才连站着都勉强,谁都没想到竟然还隐藏着一搏之力,而且如此刚烈、迅捷无伦。赵昭远一个“追”字尚未出口,已经有数道身影闪电般腾空追去,赵昭远厉声喝道:“抓活的!结阵!”
最后一字尚未落地,宣静河已当空对上数名赵氏子弟——他翻手数道法诀,道道矫若惊龙,在场竟然无人是他一合之敌,甫一照面便被打退,连结阵都来不及。不器剑如同白昼流星杀出重围,直直向着氿城方向而去!
脚下茂密的树海急剧后掠,曲獬在狂风呼啸中担忧道:“矩宗大人没事吧?!”
宣静河站在曲獬背后,把他护在自己身前,从胸腔重重震出两声带血的闷咳:“无妨。”
——怎么可能无妨,金丹是修士最重要最脆弱的命门,他因尸毒而金丹受损,已经伤了根基,此刻是真正的强弩之末了。
“别回头,听我说。”宣静河一手按住了曲獬的动作,“我现在只提着最后一口气,气泄了就尽了。”
“……”
“赵家既然找到我们,肯定已经派人去渡口凿了我们的船。眼下连最近的扬州我都无法御剑过去,所幸氿城最高处建有一座瞭望塔,塔顶有一座传音阵;只要将我的令牌投入阵中,仙盟懲舒宫就会得到氿城异变的警报。”
宣静河左手一翻,狂风拂起袍袖,果然腕间用青绳系着一块寸许见方的翡翠牌。
但那雪白剔透的肌肤只在曲獬视线中一现,便被衣袖再次遮盖住了,宣静河闪电般伸手把曲獬的后脑向下一按。
精钢利箭贴耳飞过,身后远处隐约传来怒吼:“抓住他们!”“快!”……
曲獬视线犹自停留在遮住那截手腕的衣袖上,少顷才不动声色收回来,问:“大人是不是已经知道赵家在找什么了?”
宣静河说:“是。”
曲獬佯作讶异:“难道是价值连城的珍宝?!”
“……”
宣静河似乎不知该如何解释,片刻后才无声地苦笑了一下,问:“你知道为什么在仙盟中宗师的地位比世家高吗?”
曲獬摇头。
宣静河道:“因为世家易成,而宗师不易得。世家可以轻易收拢上千门生,却传承几代都未必能出一位宗师;而一个突破了大乘境的宗师,却有呼风唤雨、移星换斗之能,很轻易就能把一个无人问津的小门派抬举成世家豪门。”
“因此对赵氏一族来说,哪怕死得只剩最后三五人都不要紧,只要身为大宗师的家主赵元良还活着,犯下再大罪过仙盟都得给几分薄面,东山再起是指日可待的事。”
曲獬神情一动,敏锐地悟出了什么:“那么……那位大宗师赵家主还活着吗?”
宣静河语带嘲意:“死了。”
曲獬奇道:“可刚才您问那赵昭远的时候,他分明是回答说——”
“他说赵家主正率领高手在城内焚烧活尸。”宣静河顿了顿,道:“他在说谎。”
曲獬到这时才是真正有点奇了:“你怎么知道?”
宣静河没有直接回答,反问:“你还记得赵昭远刚发现我受了伤,却没变成活尸的时候,震惊之下说了什么吗?”
曲獬皱眉一回忆:“他说您能把尸血之毒全部逼出体外,这等灵力怕是能称天下第一……啊,”他恍然抚掌,“我明白了!”
“是啊。”宣静河淡淡道,“他又没被咬伤过,他怎么知道逼出尸毒需要耗费巨大灵力,只有天下第一才能做到?必然是因为他曾经亲眼目睹身为大宗师的赵元良逼毒不成,最后变成了活尸啊。”
曲獬失语片刻,表情多少有些复杂:“……矩宗心思缜密,果然超乎常人。”
宣静河疲惫地摇了摇头。
“那跟赵家带信号烟到处搜索有什么关系,难道他们还想把那个已经变成活尸了的赵家主救回来?”曲獬在狂风中忍不住又问。
远处一群修士还没放弃御剑紧追,不器剑已被催发到极致,宣静河胸腔里震出两声带血的闷咳,才沙哑道:“不,是为了金丹。”
鬼太子是各路邪术的老祖宗,闻言立刻反应过来,轻轻地“啊”了声。
修士死后七天,金丹才会消失,但鬼垣有一种邪术是将死人的金丹提取出来,融入己身化为己用,这样便能立刻拥有死者生前几乎全部的修为和灵力。
赵家主一死,赵氏一族的顶梁柱就倒了,加上这次瘟疫之灾死伤惨重,整个家族被仙盟除名是毫无疑问的事。想要东山再起,唯一办法就是把早已变成活尸的赵家主给找到,挖出金丹,融进赵昭远体内,用这种邪术把赵昭远强行推进大宗师之列。
“子弟减员又如何,死伤惨重又如何?只要赵昭远得到金丹,哪怕最后死得只剩下他一个,赵氏就不算灭门,家族的荣耀照样能延续。”
宣静河短促地笑了一声,毫不掩饰讥讽和失望:“这些世家子弟,早已把家族延续四个字烙进心底、融入骨髓,连自己的生死都置之度外,更遑论氿城中的平民百姓了。”
眼前豁然开朗,茫茫树海被抛在身后,前方赫然是氿城。
这时身后利箭瞬发而至,赵昭远怒吼炸起:“拦住矩宗!!别让他去瞭望台!!”
宣静河五指陷进曲獬肩头,指节突起泛出青白,不器剑遽然炸出磅礴尾焰冲进了氿城。霎时无数利箭当空而来,宣静河纵有通天之能也无法完全避过,只听刺啦布帛裂响,身侧袍袖被利箭生生撕裂,在狂风中一卷即逝!
曲獬瞳孔微缩。
正当这时远方出现了一座高塔,宣静河嘶哑道:“到了!”
是那座设有传音阵的瞭望塔!
“——拦住他!!”
根本不用吩咐,所有赵家修士拼命追捕放箭,漫天黑影密密麻麻,无数利箭擦身而过,宣静河手臂、腰侧、大腿外侧同时飚出血线;但他的速度却没有丝毫降低,不器剑一瞬冲出重重包围,犹如耀眼的白虹划破长空,直扑塔顶传音阵!
根本拦不住。
赵昭远一咬牙,反手抽出最后一支白银箭,明晃晃的日头照出箭头一丝蓝光,赫然是淬了剧毒,拉弦绷到极致——
嗖!
岂料就在出箭瞬间,不器剑恰巧一偏,白银箭呼啸撕裂空气,却略微偏离半毫,没有瞄准宣静河的心脏,箭锋直指曲獬后脑!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间。
宣静河来不及回头,反手双指一叩,利箭夹在指间,剧毒箭头离曲獬后颈不到半寸。
但箭身所挟的巨大灵力全部冲到了宣静河身上,把他整个人往前一推,撞在曲獬肩头,一口鲜血喷薄而出!
滚烫的血刹那间洒了曲獬半身。
与此同时,瞭望塔已由远而至,两人在巨响中撞破了紧闭的门扉,裹着无数碎砖木块摔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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