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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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华池轻轻揽过景逸的头搁在自己肩上,没一会就能感到肩上有些湿意。
似乎被这种心情影响,邵华池眼睛干涩地望着街道。
只有不停往前走,才能以为自己一点事都没有。
……
在回皇宫前,邵华池去了一趟城外,那里还留着一些伤兵,其实重伤的一些人已经被家人接回去疗养了,在离开前无论是当面还是让人转达,都对邵华池千恩万谢。留下来的是一些轻伤还有战力的,还为数不少,虽然天气很冷,但在邵华池的安排下这些帐篷不但预防了寒气,甚至还放了一些炭盆,这是邵华池一整个冬天的份例,还有好些是问九皇子讨来的。
现在的九皇子与大皇子正在焦灼期,对于邵华池的要求只要不过分的,通通应了,恨不得邵华池为自己争取更多筹码。
这些人看到邵华池后,都满面红光,有的伤势并不算重,还有战斗力,希望留在邵华池身边做护卫。
回去也是种田,还不如在这位皇子身边出一份力。
最重要的是,这些人的忠诚度很高。
作为一群被朝廷遗弃的人,他们与其说效忠朝廷,还不如说效忠七皇子本人,这是傅辰在离开前,给这群人留下的暗示。
分了一批混入国师扉卿的安乐之家,其他人都被邵华池秘密带出了城外山庄安置,待来日他成年分府后,就算是他的府兵。
做这些事的时候,邵华池并没有避讳景逸,在他心里,如果连景逸都不能信任,还能信任谁?
景逸自然没有去宫里,他回的是溧松书院。
与骆学真讨论了如何与九皇子合计把大皇子拉下马,二皇子的去向以及朝廷的党派变化。
在两人聊了几个时辰后,骆学真才说了两件小事,青染已经回了潇湘馆,带着一身伤,邵华池第一时间去见了,可惜出来后越发沉默了。第二,也是最关键的,他们拦到了一只密鸟。
密鸟是一种经过特训的鸟类,只能用于传递信息,由离开许久的夙玉培养而成,平时用的非常少,甚至就连嵘宪先生都不知道它们被养在什么地方。
抓到这只鸟纯熟意外,景逸抽出鸟爪上挂着的小竹筒,里面有一张小纸条。
只有两个字:安全。
这字看不出笔锋,中规中矩的。但景逸几乎能猜出是谁传来的消息,或者说是谁让人传递过来的。
“先生,看来他的确还活着。”没有被灭口。
骆学真也看过了字条,叹了一声,“他为人狡诈诡谲,只要一开始没杀了他,那群人想要动他恐怕就要难了。这不是他的字,他应该见过某个联系的“纽带”,你从这字看出了一些什么?”
“他想表达四层意思,一是他已经脱险,这是在报平安;二是他离这里很远,暂时无法回京,不然何须用到密鸟传达;三从那么短的两个字可以看出虽然他现在安全,但却有着潜在的危机,并不能写太多字又或者不方便写太多,以免透露太多,他正在想办法脱困;四是他希望他不在的时候,他们继续按照原来的计划进行。”
“不错,不过你还少想了一点。”骆学真赞赏地看着景逸,如若不是手上的致命伤,景逸现在何愁不能在朝廷一展抱负。
“学生请先生指教。”
“他既然是让人秘密送给青染信息,而不是直接联系殿下,可以说他并非百分之百信任殿下,听闻夙玉在离开前曾派人去过京郊墓地找一样东西,可惜没找到,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就是他不信任殿下的下属,比如我;这也说明他为人非常谨慎,在没有绝对的把握下,他会选择较为安全的方式,让青染决定是否将他还活着的消息给殿下。”
“他……简直不像一个从小被买入宫中的太监。”景逸惊叹。
“的确是惊才绝艳,可惜了。”也不知在可惜什么,“京城的天要变了,殿下不可再为此人分心,我们也没必要在他身上花其他精力,左右不是影响大局的人物。为免再生变故,你去昙海道发布一个任务,把假死变成真死吧,至于方位,在西北边。另外殿下近日对我不像往日那般信任,甚至遇到大事也不愿与我商议,在殿下这边就有劳你多照顾了。”
骆学真边说着,边将那只密鸟的骨骼捏碎。
报信,是不必了。
李變天一行人已经过了泉州,再过几日就能到陕州,已经在西北部的边界地了。
随着接触,傅辰越发觉得李變天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无论经过哪儿,都要散布一些不利于晋朝的流言,如果晋成帝在这里听到这些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话,恐怕能气得失去理智,流言猛于虎,李變天深谙人心。
傅辰非常识时务,这段时间没吵没闹,完全不像被人硬绑来的,反倒像本身就是跟着李變天的仆从。没有表现出任何想要回中原的意图,反而尽量融入这个队伍里,有几次他有离开的办法,甚至他们还放了他出去在城镇上买过一些必需品,完全不怕他逃跑一样,而他也却回来了。
李變天自从离开了京城后,就表现的食欲不佳,无论是什么都没胃口。
伺候完他的梳洗后,傅辰轻声问:“阿一大人为您烤了些肉食,您要用一些吗?”
李變天坐在马车中,慵懒地躺在车中看书,是一本游记,傅辰曾看过几眼,讲的是一些海盗出没的险境。
“你下去好好休息,这几日赶路也是辛苦了。”对着傅辰,就像照顾什么小弟弟一样,很宽和。
傅辰的学习能力很强,从一开始伺候人还不习惯到现在游刃有余也不过几天。身边这些糙汉子没几个能伺候好人的,他出来也不是那么讲究的人,与其带一些能伺候人却没自保能力的人,还不如自己动手。
有一次看到李變天连洗漱都是自己动手,傅辰就自告奋勇上去了,也算再这个队伍里找到自己的定位。
傅辰离开马车,那些护卫正在不远处架着火堆烧烤,一旁还有个大锅烧汤。
傅辰要过去帮忙,阿三挥了挥手手打发着他。
“阿三大人,能让我试试吗?”
阿三鄙夷地看着傅辰手无缚鸡之力的身体,“这烤东西是个技术活,焦了你赔得起吗?要讨好就好好伺候着主子就行。”
其他人看着,也不说话,他们并不接受一个外来人口,自然不会帮忙。特别是因为傅辰的存在,他们很多言辞和行为上都有所束缚。
“如果我能让你们主子吃上一口,您以后就让我烤怎么样。”
“呵呵。”听到傅辰的话,阿三不以为然,“你这小鬼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来吧,给你试试看!”
旁边一个篝火空出来,阿三扔了个剥完皮的兔子给傅辰,“拿去!”
阿四则是就近监视傅辰,这么一个外人他们可不放心,以防傅辰下毒。
傅辰不停翻滚着兔肉,肉香飘散,烤的金黄色的兔子肉泛着一层诱人的光泽,令人不由自主分泌出口水。
傅辰拿出了几个调料包,正要撒上去,就被阻止。
“什么东西。”
“这是枯茗,是一种调料,由西域进贡的。”其实就是孜然,这东西在中原地区并不被百姓所接受,哪怕在周边国家也甚少有人用。
“这东西能吃?”阿四不带相信。
“当然能吃。”傅辰为了证明这东西没毒,沾了点吃了。
见他这副样子,阿四又拿去给阿六检毒,最后当然是没问题,才给傅辰继续用。
当傅辰撒上了孜然,又放了点自己特制的盐,类似后世的鸡精,这是他提供想法,小纸鸢试着做的。再翻滚着翻烤均匀的兔肉,引得几乎所有人目光都看向傅辰——手里的兔肉。
这香味,这感觉……
前所未有,打开了他们的味蕾。
“喂,你那个兔子肉给我吃一点?”阿三忍不住问道,他们都是汉子,平日要做的事都和吃没什么关系,所以烤出来的东西可想而知,只是能吃而已,离美味那是十万八千里。
其他人看着阿三,言下之意就是:你要不要脸,连俘虏的食物都抢,确是一个个紧紧盯着阿三的吃后感。
傅辰撕了一个腿扔过去,阿三顾不得自己手上兔肉,一把接过兔腿。
呼呼呼,好烫,好烫!
吹了吹兔肉,呼哧呼哧地咬了下去,鲜嫩的肉质从口中化开,配上孜然和鸡精的鲜味,完美的融合,恨不得吞下舌头的好吃。
他顾不得说话,连自己的兔肉焦了都忘了,只是一门心思吃这只兔腿。
看阿三这吃相,这活像难民的模样你丢不丢脸!
“喂,给我来一块。”
“也给我来一点。”
很快,傅辰烤的这只兔子快被几个人给瓜分了。
这些人先是试毒,确定没问题后,才开始品尝。
均两眼一亮。
无人察觉,他们围绕着傅辰,对他的态度也产生了潜移默化的变化,也不过一柱香不到的时间。
李變天只是远远地看着,深不可测的目光几次忖度,最终化为一片死海。
傅辰撩开车帘,拿着烤好的兔腿肉,“这是我烤的,您稍微用一点?”
在之前路过城镇的时候他就发现,李變天并不喜欢晋国太过清淡的食物,他更喜欢重口味的。
一片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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