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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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根本是无法选择罢了。
此后的整整半个月,褚晏再也没来御前任职,明昭还是常去文德殿外徘徊,每次去,都还会怀着一份憧憬,憧憬能够碰上他,看他一眼,如果可以的话,还能够跟他讲一会儿话。
她想告诉他,没关系的,如果必须要断,要舍,那就断吧,舍吧。
她不怨他,也不怨什么君王无情,苍天无眼,她就是希望他能再堂堂正正地来她面前站一会儿,对她笑一下。
他总也有话要跟她讲吧,是致歉、是诀别、又或是再一次的恳求都没有关系,只要他讲,她就愿意听,就会愿意信。
可是,他终于没有再来了。
三月初一那天,有人进宫来,造访她的寝殿,这个人从忠义侯府来,但这个人不是她等的褚四郎,而是褚四郎的母亲。
文老太君向她行礼,然后致歉,她是替褚晏来致歉的,来跟她做了断的。
她还带来褚晏写的信,那信确乎是他的笔迹,信封上是他亲笔所写的“蓁蓁亲启”,信里是初夜那晚她对月沉吟的那些诗句——
“人意共怜花月满,花好月圆人又散。
欢情去逐远云空,往事过如幽梦断。”
他那时候不信她讲的曲终人散,可是现在,他也信了。
在她不想信的时候,他来说服她信了。
明昭问:“他为什么不自己来?”
文老太君答:“他无颜再面对殿下。”
明昭不做声,雨声潇潇的寝殿里,文老太君向她跪下,她折着那一身将门傲骨,用着卑微的语气向她道:“褚家郎君能得殿下倾慕,是我老太婆脸上有光,但褚家男儿不能只做情郎。
竖子无礼,昔日冒犯之举,老妇今日给殿下赔罪了。”
窗外春雨晦暗,有雨丝溅湿明昭眼睫,她固执地不去看文老太君,不去接受这个拜礼:“他若觉得自己有罪,就亲自来。”
文老太君不接茬,她只道:“殿下忘了他吧。”
大军定在五月出征,四月,明昭长帝姬干了一件惊天动地的事,下嫁礼部周侍郎之子周弘应。
皇家婚礼向来是最严谨复杂的,从纳彩到迎亲,少说也要小半年,但明昭长帝姬的婚礼前后只用时一个月。
她几乎是踩着点赶在大军出征前成婚的,是成给那个人看的,是存心要把那个人逼出来的。
大婚那日,红妆十里,她凤冠霞帔坐在车中,车外是铺天盖地的祝颂声、管乐声。
她等他来,她笃定他一定会来。
他说过要娶她,要她一定等他,信他,可是现在她不等了,不信了,她要嫁给别人,胡乱地嫁,负气地嫁,他怎么可能不来看一眼,不来骂她?
他是她明艳赤诚的少年郎,他不能这样龟缩人后,连一句分别的话都不敢来跟她讲。
鼓乐喧天,挂着红绸的马车穿过人海,在一座府邸前停稳。
车帘被撩起来,有人来接她。
是身着喜袍的、她的新郎。
那一天,十八岁的明昭用自己无望的婚姻来赌一场跟恋人的诀别,但是她赌不中,她输了。
押上一生最宝贵的赌注去赌,还输,那就是血本无归,一无所有了。
褚晏跪在烛灯长明的褚家祠堂里抄家训,依稀听到外面有唢呐声传来,那声音应该很热闹,但是离他特别远,远得像从他梦里来的。
他知道那是别人家迎亲的声音,是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声音。
他于是停下笔,想,那对他而言,可不得跟梦一样?
他想到他的梦,就又想到明昭,他赶紧低头继续抄家训。
大军在三日后出发,他要赶在那天前去见明昭一面。
他有许多的话要跟她讲。
他得先跟她道个歉。
褚家儿郎一个挨一个地死去,他没了兄长,不再是昔日还能有人庇佑、随性撒欢的少年郎。
他特别想给她一个家,对她说话算话,可是眼下他实在办不到了。
他该去给她骂一顿,给她扇一个巴掌。
道完歉,他又还是想最后再恳求她一次。
他得告诉她他真的特别爱她,特别舍不得她,他特别特别希望她还能再等他最后一次。
他保证最多三年。
三年后,他一定报仇雪耻,戍定边陲,回来解甲交权,只做她的驸马。
褚晏一边想,一边奋笔疾书,次日天刚亮,他把文老太君吩咐的一千八百遍家训抄完了。
丫鬟、小厮守在外,看到他出来,个个忐忑不安。
“老子抄完了。”
他揉着手腕,气压沉沉地扔下一句话,抬腿就往外走,走到墙外,给文老太君拦在庭院里。
小厮从后急吼吼地追上来,抓他的胳膊,带着哭腔道:“郎君……晚了!”
褚晏没听明白,他就是感觉到烦。
“我抄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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