旦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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旦角(第 4/4 页)
他说完,兀自纳闷:“说起来,我明明只在休息室见着过阿清,没见着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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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作舟掂量着把方伊池摔跟头的事儿说了,自然不提自己当初是故意绊倒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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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儿啊!”方伊池蹙起的眉一点一点松开了,“我还记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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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着你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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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儿能。”他摇头,“饭店里的客人脾气好的少、坏的多,我什么样的都见过,就您说的那两句话,还吓不到我。”言语间,透着丝丝笑意,是真的没觉得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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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抛去方伊池并不知道的三个熟客是六爷安排的事儿,他自认为和贺作舟又亲近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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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心态很是微妙。当方伊池以为自己和六爷刚认识没几天就要成婚的时候,内心是怎么都设着防的,可六爷一提旧事,原来两人几年前有过一面之缘,他又觉得贺作舟算是“故人”了,莫名生出亲近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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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爷和他认识好些年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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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一个“故人”,自然比嫁给陌生人好。方伊池对婚事的排斥不知不觉间散了些许,趁着妹妹还没从病房里出来,转身坐在长凳上,揉了揉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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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停了,久违的阳光落在医院门前的空地上。方伊池扭头专注地发了会儿呆,忽然觉得自己打心眼里其实并没有很排斥这桩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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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了,怎么会不排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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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先是为了买药,不得不攀高枝儿,上了床才发现贺作舟满肚子黑水,人前人后两副德行,他被欺负得想要逃都没地方逃,半推半就成了段姻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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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什么事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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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伊池苦恼地捏着眉心,又烦躁起来。不论是方伊静对婚事的态度,还是上床以后才发现身体里多的那个器官……他在某一瞬间,真的想撒手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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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最可怕的是,当初在床上主动脱衣服的,是他自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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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伊池微微发起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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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觉得六爷是好人,什么只是摸摸……都不过是自欺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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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扪心自问,竟察觉到一丝卑劣的、蛰伏在心眼儿里的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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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为男人,脱光衣服代表什么,方伊池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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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一万步讲,他就算真的不知道脱衣服的意义,也不可能不知道攀高枝儿要上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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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自打解开扣子,撩起裙角起,就想勾引身边这个男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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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什么呢?”许是方伊池许久未说话的缘故,贺作舟蹲下来捏住了他的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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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伊池猛地坠入现实,抱着胳膊与近在咫尺的贺作舟对视,眼底翻涌着淡淡的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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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连他自己都弄不明白对六爷的感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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