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之夭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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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之夭夭(第 3/4 页)
他转过身去,背对着觉如拿出昨晚得来的笔记,此时白昼明亮,上面字迹清楚,了净详细辨认,觉得字迹眼熟,仔细一看,这可不正是自己的字迹吗?明不详模仿了自己的字迹写了这本书,要是自己傻傻送上去,那就坐实自己陷害忠良的罪名,而且是最笨的那种陷害。
觉如见他转过身去,问道:“你在干嘛?真把屁股对着师父?”
了净忙打趣道:“就想试试师父是不是品德如一。”同时忙将笔记收起。
觉如起脚作势欲踢,骂道:“胡说八道,古古怪怪!”又道,“你也该跟他学学,别仗恃聪明,只是懒惰!”
了净苦笑道:“是,师父,弟子马上改!”
觉如问道:“怎么改?”
了净苦着脸道:“您现在写封手喻,弟子立马去学袈裟伏魔功。”
觉如哈哈大笑。
※※※
四月初五,佛诞前三日,本松在佛骨舍利前的法会上又见到了那个人的身影。不知是缘分还是怎地,她一如既往排在本松队伍里,本松甚觉宽慰。
等待了一年,就为了这几天的相会,只这几天的见面,便足慰一年的相思。
眼看只差了十几个人次,了无走了过来,在本松耳边低声说道:“茶叶没了,觉寂住持要喝茶,你去禅风茶楼买点。”
本松忙道:“可我正在为香客祝祷祈福呢。”
了无在他耳边骂道:“去你的,会有人替你工作。快去,别啰唆!”
本松原想推拒,见了无凶恶模样,无奈对着香客行了一个礼,说道:“贫僧有事待办,去去就回。”说罢快步离去。
明不详正在法会场为居士解答疑难,指引道路,见本松离开,转过头去,看见原本本松的位置已换成其他僧人为香客祈福。
本松心中焦急,但此时佛都人潮汹涌,他是僧人,任意奔跑有失大雅,且引人注意,只能快步前行。来到禅风茶楼,但见高朋满座,人头攒动,他忙上前排队,足等了半个时辰才轮到他买茶。他带了茶叶,虽知定然不及,依然快步赶回法会,先将茶叶交给了无,再回到自己的位置为香客祈福。
“今年终究错过了。”他暗叹一口气,心想,“也罢,今晚她应该还住在普光客栈吧?”他收敛心神,专心为后来的香客祈福。
一个时辰后,他在队伍中再次见到那熟悉身影。她仍在队伍当中,依序前进。
“怎会?”本松讶异,“难道她跟自己一样,有事先行离开,只得重排队伍?”本松想着,掩盖不住内心欣喜,不由得露出微笑,目光正好与明不详对上。
明不详回以礼貌的笑,如桃花绽放,温暖煦人。
※※※
明不详已经知道自己怀疑他了,了净心想。
昨晚他回到房中,说不定发现了自己,只是犹豫要不要动手罢了。
这妖孽在正见堂帮觉见住持审阅公文,见过自己笔迹,想不到竟能模仿得如此惟妙惟肖,简直无所不能了。
到了这地步,也无须遮掩了。此人年方十五就已如此险恶,若是留在少林寺,当真祸患无穷。
只是要如何铲除这妖孽,却是困难。
了净看着手上的袈裟伏魔功秘籍。
这得练多少日子……
若是现在动手,他只有十五岁,自己比他大了足足一轮,照理说功力肯定比他精深。
不过,这妖孽不合常理。
他想起他的七师兄。
七师兄天分佳,一直是师兄弟□□夫最好的,据说师父本想把他当作闭门弟子。当然,师父对每个徒弟都这样说过。
他入门前三年,功夫与七师兄差距甚大,过了三年,差距便开始缩小,再过三年便不分上下。此后,七师兄就再也追不上他了。
自己真应该认真些学武,了净懊悔。
自己与明不详的天分差距之大只怕还在七师兄跟自己的差距之上,再过几年,只怕没人制得了他。
在寺内动手不易,一旦武斗,必有人前来制止,就算得手了,只怕也难逃一死。他尽量不想走到那个境地,最好的结果当然是既能杀了明不详,还能保住注记僧的位置,一切云淡风轻。
当然,这有点难。
最好的时机还是落在佛诞日,明不详不在寺中,佛都兵荒马乱的日子。
最好是在佛诞结束前。
他翻开袈裟伏魔功秘籍。
三招,先练三招。就用这三招去对付明不详,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是否能降妖伏魔,端看天意。
他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叹道:“以前以为你顶管用的,现在才知道你有多不济事。”
※※※
她终于再次来到本松面前,低头行礼,让本松为她祈福。
本松念了句“阿弥陀佛”,为她祝祷,一如既往,异常虔诚。
明不详走了过来,少妇抬起头,见到明不详,愣了一下。
明不详微微一笑,双手合十行礼。
少妇还了一礼,转身离去。
“可怜的妇人。”明不详低声道。本松听到了,回过头问:“怎么了?”
“她丈夫打她。”明不详脸上无限惋惜。
本松心中一突,道:“别胡说,她看起来很正常。”
明不详道:“伤口在背上。应该是个世家弟子,要遮丑,只打在背部胸口,不露痕迹,举止无异。”
本松问道:“你怎知道?”
明不详道:“她低头时,从背后领口看进去,可以见到淤血。”
本松道:“说不定是摔伤的。”
明不详摇头道:“应该不是。”
本松愣在原地,一时忘了自己的工作。
知你安好,此生足矣。
你若不好,该当如何?
日暮西山,本松回到客栈,推开窗户,望着楼下桃树,等待着那人出现。
今年却不如往年平静。
晚膳后,那丽人果然再次出现。
她真被欺凌吗?
没多久,又一人出现,本松细看,竟是明不详。
本松心中一突,只见明不详伸出手指,指指自己的方向,那丽人抬起头来,正与本松打个照面。
本松凝视着这个女人,片刻后,关上了窗户。
烛火摇曳,难以自已。
又过了会,敲门声响,本松打开门,见是明不详。
明不详道:“我今晚要回少林寺睡,师兄有什么要我顺手带回寺中的吗?”
本松摇摇头道:“没什么。”又问,“刚才见你在楼下,跟那位夫人说了什么?”
明不详道:“我问她是不是认识师兄。”
本松疑道:“怎会问起这个?”
明不详道:“今天下午师兄替人祈福,不是半途离开了吗?那夫人见你离开,就把位置让给一位老夫人,等你回来了才重新排队。我想,她应该认识师兄。”
本松一惊,想起下午的事,又问:“她怎么说?”
明不详道:“她说认识师兄,但师兄不认识她,这么多年都没找她叙旧呢。”
本松闻言,内心惊疑不定。
明不详又道:“我这次来佛都,本想趁着机会找小时候的故人,没想到才十一年,想找个熟人都难。除非在熟知的老地方,不然,真不知怎么见面。”
说完,明不详径自离去,到了楼下,经过大厅时,几名正业堂的僧人正在吃饭,明不详自言自语道:“那么漂亮的一个美人,站在桃花树下想啥呢?”
他能确定正业堂的僧人听到了,那些都是了无的手下。
本松呆呆站在房里半晌,下了楼,来到后院桃树下,站到丽人身旁。
那个他痴望了十九年的人。
半晌,那丽人忽然问道:“糖葫芦好吃吗?”
本松讶异,转头看着她。
那丽人道:“那年我拜托朗哥带我去买糖葫芦,就排在你背后,见你因为少了一文钱,自己不吃,把两颗糖葫芦分给弟妹,我就把那串四颗的给买下来,跟在你后头,其实是想给你。只是当时我脸皮薄,怕伤你自尊,不知道怎么跟你开口。你猛然回过身来,就撞着了。”
她娓娓道来,像是说一段遥远得如同前世一般的回忆,对本松而言,那段记忆也恍如隔世。
“一年后,我在法会上看见你,此后几年,一直都见到你。我想,每年来这法会上,总能见你一面。后来没几年,就见你出家了。”
说到这,那丽人停顿了一下,又接着道:“之后我嫁了人,你也成了祈福僧,我排在你队里,知道你住这客栈,也就固定在这过夜。你爱看桃树,我就站在桃树下。几次想与你攀谈,终究想着,十几年前的事,怕你早忘了。”
“我不爱看桃树,我想看的,是树下那人。”本松心里想着,却没说出,只道:“那事我始终没忘,那串糖葫芦我分了,弟弟一颗,妹妹一颗,我两颗,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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