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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都行,”江与绵说,“去你家做客也可以,你家住在什么地方?”
秦衡没有家的,他出来了几年,以前住的老平房早已年久失修,说不定都塌了。但江与绵压根不知道他家情况,还以为秦衡是s市人。
“我家就不去了,”秦衡也不细说,“那么到时候再说。”
江与绵见秦衡答应他,眉眼都柔和了一些,听秦衡给他订正错题,翻书把知识点找出来复习,又突然问:“你去过河滨公园吗?”
秦衡感觉自己不是教个学生,是养个祖宗,他扣上了书:“江与绵。”
“嗯?”江与绵微微偏头看他,他的长睫毛在黄调的灯下显得毛茸茸的,眼睛像琉璃一样水光盈盈,好像全天下就只有秦衡一个人能让他有表情似的,全心全意地信任着秦衡。
秦衡被他看的心里一痒,也忘了自己要教训江与绵什么了,只叫他专心听讲。
这一年的春节来得早,江与绵和秦衡的期末考都在一月中旬,秦衡自己也得复习,就拿了书来江与绵家。
马蔚回来那天,正是江与绵考试的前一天。
他做完了一份物理卷,交给秦衡批改,自己先去洗澡。
秦衡坐在客厅的餐桌上,门锁突然转了一下,门开了。
一个打扮的入时的女子摇摇晃晃走进来,酒气夹着香水味,浓得秦衡隔着老远都能闻见。
她和秦衡对视,都愣了愣。
“你是谁?怎么在我家?”马蔚问他。
秦衡猜她是江与绵的母亲,便向她问好,说自己是江与绵的家教。
马蔚在海上玩了两个礼拜,就去日本往脸上动刀子去了,修整了两个月才回来。她的狐朋狗友知道她回归,闹着要给她开party,她一回国就做了造型去酒店,玩了几天才回来。
她头晕地支着门,想了好一会儿才记起来自己是给儿子找了个家教。没想到香姐自己农村妇女形象,介绍来的家教倒很帅。
她露出了一个很暧昧的笑容,高跟鞋也不脱,朝秦衡走过去:“你在s大上学呀?”
秦衡几不可见地皱眉,点头说是。
“s大好,我家绵绵以后也要考s大,都要靠你好好教他了,小老师。”
母子俩性格不像,考s大的梦想倒是一模一样的。
马蔚手扶着桌子,贴近秦衡,秦衡站起来,往后退了一步。
“小老师,别害羞呀。”马蔚捂着嘴笑,她脸上打了针,笑起来有些僵硬。酒精在她的血液里催热,看着这么阳光俊朗的大男孩,想起自己总要伺候的那个皮都快塌了的老男人,生出了真假掺半的调戏心思。
秦衡越是退,她就越是上前,把秦衡逼到了墙边,贴的他很近。
秦衡伸手不碰到马蔚,用手肘挡着她。
马蔚一把握住了秦衡的手:“小老师,你的手长得可真好看呀。”
秦衡终于忍受不了,捏住马蔚的手腕把她的手掰开:“阿姨,您自重。”
“我不重,你要不要抱抱看?”马蔚往秦衡身上贴过去,年轻富有活力的男性身体让她把持不住自己。
“马蔚!”她后方的楼梯上传来一声压抑而愤怒的叫声。
江与绵洗完澡下楼,就看见他几个月没见的母亲挂在秦衡身上,秦衡一脸尴尬地掰着她的肩膀推拒她。
被江与绵一喊,马蔚的酒醒了一些,她松开了秦衡,转身看江与绵,冲他热情地张开手臂:“绵绵,妈妈回来了。”
江与绵气得发抖,直直盯着马蔚看着:“滚。”
“怎么对妈妈说话的?”马蔚拧着眉头说,“太没有礼貌了。”
江与绵又说了一次:“滚。”
马蔚抓起桌子上的杯子往地上摔,玻璃杯撞在餐厅的大理石地砖上,发出“嘭”的一声响,碎片炸的到处都是,她咬着牙跟江与绵对峙着,跟一对死敌一样,两个人的眼底都是毫不掩饰的仇恨。
秦衡不想参与这场家庭纷争,对江与绵说:“我先走了。”
江与绵这才看他,脸色发白,像快要哭出来似的,秦衡有些不忍,道:“我到了打你电话。”
“我送送你。”江与绵说。
秦衡说好,走过去拉着江与绵出门。
进了电梯,江与绵对秦衡说:“对不起。”
“没事儿。”秦衡摸他头,电梯到了底楼,江与绵跟出来。他只穿了套薄绒的睡衣,秦衡怕他感冒,不让他出楼道,江与绵扯着他的包不放,秦衡心里也有些酸疼,还没有想清楚自己想要做什么,就伸手抱了抱他,告诉他:“没关系。”
江与绵矮他半个头,身上瘦骨嶙峋,没几两肉,秦衡抱着都硌手。江与绵把头顶在秦衡颈间,半干的头发带着湿气,秦衡也不知道江与绵有没有哭,他把手放在江与绵的肩上,说:“等你考完,我带你去散心。”
江与绵低着头走回了电梯里,按了楼层号。
秦衡等了一会儿才走,在路上给江与绵发消息,江与绵说马蔚会在s市留一段时间,他想要自己出来租房子住。
秦衡前几天就告诉江与绵,江与绵大考那两天晚上他也有实验考试,叫江与绵自己好好复习,别瞎折腾,又答应他,等他也考完了,就陪着江与绵去找房子,让他先好好在家待着。
江与绵嘴上答应的好,转头就收拾了行李,大半夜跑到学校边上的酒店里开了房间,也没告诉秦衡。
江与绵满十六岁之后,他的生父就绕过马蔚,直接把钱划到他的储蓄卡上了。从前马蔚的钱不够花,还会来和江与绵要,现在两个人闹僵了,江与绵反倒省心,一人吃饱全家不愁,在酒店过的如鱼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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