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大掌教的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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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大掌教的权力(第 1/ 页)
按照道理来说,张拘成作为紫微堂掌堂真人,掌管人事,解决张玉月的职务问题应是不难。
可问题在于张玉月荒废了太长时间,道士品级一直没有升上去,如果由张拘成来安排,就得先按部就班解决品级问题,再来解决职务问题。
可大掌教就不一样了,只要金阙能通过,大掌教可以让四品祭酒道士一步登天,副掌教大真人和次席参知真人都不是问题,更不必说一个副堂主了。
这就涉及大掌教的权力范围问题。
因为玄圣确定了金阙是道门最高权力机构,所以人事任命的最终决定权在金阙,就连大掌教也是金阙选出来的。
大掌教拥有的权力其实是人事提名权。
当存在多个提名权而只有一个决定权的时候,当然是决定权更大。
当只有一个提名权和一个决定权的时候,反而是提名权更大。
现在的情况是后者,只有大掌教才有提名权,副掌教大真人并没有提名权,所以只要大掌教足够强势,金阙很难违抗大掌教的意志。
道理很简单,金阙当然可以不通过大掌教的提名人选,那么大掌教干脆不提名了,就让这个位置空着。
金阙有决定权不假,可是连提名都没有,总不能否决空气吧。大掌教除了提名权,还有行政权,在位置空缺的时候,可以不通过金阙直接任命一个代理人选,暂时主持日常工作,还是可以强行推动大掌教的意志。
这里面隐藏着一个选择权和主动权的问题,没有选择权就没有主动权,金阙只能被动防守,大掌教掌握了主动权,既可以不提名,也可以继续提名自己人,如果一直不通过,耽误了公事,造成不好的影响,那么最后肯定由金阙承受舆论压力。
存在多个提名权的情况下,你不提名有的是人提名,拥有选择权的决定权当然至关重要。放弃提名本质上是放弃行使权力。
只有一个提名权,没有选择权的决定权就变得很尴尬。在这种情况下,放弃提名是变相行使权力,逼迫对方让步。
所以说只有一个提名权的时候,提名权更大。
这样就存在一个问题,大掌教的权力几乎是无限的,就背离了玄圣的本意,所以玄圣又加了一条,只要三位副掌教大真人达成一致,就可以否定大掌教的决策。
大掌教必须拉拢一位副掌教大真人站在自己这边,才能确保地位不动摇。否则六代大掌教就是下场,被三位副掌教大真人架空,政令不出紫霄宫。
至于五代大掌教,他当然没有得到三位副掌教大真人的支持,可他掌握了金阙,副掌教大真人敢反对他,他就用金阙换掉副掌教大真人。
事实上五代大掌教也的确更换了副掌教大真人。
在这种情况下,意味着道门的大多数选择了大掌教,自然没必要用制度去制约了。权力自下而上,底下的人支持大掌教,哪怕没有大掌教的名分,也仍旧掌握权力,众望所归,民心所向,这是什么制度也限制不了的。
如今的齐玄素谈不上掌握金阙,他没那么大的本事,不过副掌教大真人三缺一,根本不可能达成一致,更不必说七娘必然是坚定站在齐玄素这边的。
只要三位副掌教大真人不能达成一致,大掌教就可以对抗金阙,而且金阙不是铁板一块,必然会有人被拉拢动摇,除非金阙中存在一个能跟大掌教对抗的高威望领袖,否则必然是金阙退让。
所以越级提拔张玉月,就是大掌教一句话的事情,省去了各种按部就班的问题。所谓一步慢步步慢,能省去许多时间,对于张拘成而言,的确是个不小的人情。
至于当年张月鹿以四品祭酒道士的品级出任天罡堂副堂主,那是姚令担任轮值大真人时提拔的,本质上也是行使大掌教的权力。
齐玄素还是四品祭酒道士的时候就只能去帝京道府做主事,升紫微堂副堂主也是用了职务品级的办法,搞了一个所谓的三品副堂主,只有担任副堂主职务的时候才相当于三品幽逸道士,只要离任,就还是四品祭酒道士,完全不能与张月鹿这种四品副堂主相比。
由此可见,这种特殊情况相当少见,由不得张拘成不欢喜。
用私人利益作为交换来推动一些道门政策,这当然是不对的,可问题在于这样做最有效。
古人说,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
齐玄素暂时顾不得对与错的问题,现在看的是成与败。
齐玄素也很纠结,去儒门化喊了这么多年,什么移忠作孝、什么君父思想,都被批烂了,可最后执行起来呢,还是儒门的那套逻辑,庙堂、君臣、勤王、拥立,都是老一套,无非换了个名字。齐玄素本人也不能免俗,思来想去,人性如此,扭转得了一时,扭转不了永远,只要外力没有了,又会慢慢回转到原来的轨迹上。
张拘成离开的时候,刚好与姚懿走了个照面。
张拘成笑得很含蓄,又不掩几分傲气。
过去的时候,两人地位相当,如今却是不一样了,两人的轨迹都发生了重大转变,张拘成越走越高,姚懿却是跌入低谷,紫霄宫次席当然权重,可在首席参知真人面前就不算什么了,哪怕是大掌教,也要顾及首席参知真人的意见,这就是差别。
其实很有意思的一点,张拘成不会跟东华真人比,姚懿也不会跟清微真人比,他们默认裴李二人比自己强,高下已分,没有再去比较的必要。他们和李天清才是一个级别的,才有比较的意义。
姚懿是个极有城府的人,所以他首先放低了姿态,并主动让开道路。
其实张拘成也并非头脑简单之辈,到底是有些得意忘形了,古往今来,不少大人物都在这方面吃过大亏。
顺境和逆境是不同的打法,顺境也不意味着高枕无忧了。
虽然张拘成有些得意忘形,但还没到目中无人的程度,他自然要停下脚步,与姚懿打个招呼:“姚道兄,许久不见,近来可好?”
姚懿道:“有劳张道兄挂念。”
张拘成叹了一口气:“太平钱庄撤销,你这位首席辅理也到了玉京,今后我们见面的机会就多了,可要经常走动。对了,裴道友的事情我也听说了,还请节哀。”
这有点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意思,不过姚懿脸色不变,看不出喜怒,只是说道:“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姚家衰弱不可避免,张家崛起也是必然,一来一去之间,张拘成和姚懿的对照,也是两家命运的对照。
至于李家和秦家,如今已成叛逆。
无论怎么看,张家成为道门第一世家都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这才是张拘成得意的关键所在,而不仅仅是个人的荣辱
不过谈到个人,张拘成又不免想起自己的女儿张玉月,大掌教只是给了一个末位副堂主,他这个做父亲的就高兴得跟什么似的。
反观姚懿,这辈子是很难翻身了,可女儿争气,姚裴如今已经是掌堂真人,以后接班地师也是顺理成章,张拘成能指望张玉月做天师吗?
想到此处,张拘成顿时泄气,再也没了在姚懿面前炫耀的心思——如果张月鹿是他的女儿就好了,他压姚懿一头,张月鹿也压姚裴一头,这才是大赢特赢。
至于现在,张拘成甚至觉得自己输了一筹。
张拘成把剩下的话语咽回肚子里,悻悻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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