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白漂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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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白漂的快乐
武威游家早年是陇凉一带的众多大姓豪族之一。后来马腾、韩遂割据雍凉三十年,战乱频频。许多大族都搬离了凉州,游家却留了下来,与麴家一道,成为陇西凉东地区仅剩大姓。
目前,游家最有代表人物是陇西太守游楚。
游楚文武双全,为人慷慨好施,他不仅是陇西太守,还是陇西本地的游家领袖,常以“颂德劝善”来教化当地百姓,并充分吸取了张鲁在汉中开办“义舍”的优点和缺点,在陇西郡各地的道路旁都建造了“游家义祠”。
义祠里面备办有一个大木箱,木箱分为两部分,每部分有五个格子;一部分存储着肉饼一类的干粮,一部分存储着米酒。过路人可以按照自己的需求取用,无人看守。
但如果想要取用食物,需要往大木箱里投够相应的币,也就是魏五铢钱,才能拿到相应食物。
为防过路人不懂如何使用木箱,墙壁上还画着一个人拿着五铢钱投币的壁画。
据传,这种木箱的构造原理是游楚从一个西域客商那里得到的。
第一次看到这种新颖的、便利的公共福利设施,郭淮大感新奇。
他搜遍全身,惊喜地发现自己怀里居然还有两枚五铢钱,便立即按照图画所示,操作起来。
郭淮在左右两边各投了一个币。片刻后,大木箱左边部分的格子自动打开了一个,露出里面的盘子和盘子里的干肉饼;右边部分的格子也打开了一个,露出一小壶酒。
郭淮取出食物后,空空如也的木格子便旋即缓缓合上。
“感谢天神,感谢道仙、感谢先帝、感谢陛下……佑我脱逃死地!”郭淮放下盘子和酒壶,对祠堂中间的魏武帝曹操画像连连拱手作揖。
这时,一道声音忽从门外传来:“你应该感谢游楚大人!”
郭淮闻声回头,看到一个猎户模样的汉子,背着箭篓,肩扛一把铁叉,手提一个包裹走了进来。
他自顾自的投下十个币,将十个格子全部打开,将里面一盘没有卖完的肉饼取出,丢给郭淮;而后打开包裹,将里面的食物和酒一一摆放入每个木格子中。
最后取出钥匙,打开木箱后面的钱格,把所有五铢钱收回来,盘点过数目后,点点头,将钱揣入怀里,合上钱柜。
郭淮不由地张打嘴巴,整个人都处于宕机状态,瞪圆了眼睛看着壮汉这一通操作。
直到壮汉转身离去的时候,他才回过神来,连忙问道:“小哥,此地距陇西府城尚有多远?”
壮汉离得远远的仔细打量了他一番,微微蹙起眉头:“你是患疫者?”
郭淮点头:“现在已经四十多天了,快好了。”
壮汉脸色稍缓,指着东南方向说:“还有三百里。”
说罢,扛起铁叉出了祠堂。
郭淮追出门外,不及说话,就被反应过激的壮汉拿铁叉怼到脖颈上,后者横眉立目喝道:“有话就说,休要靠近我!”
“误会,误会!”郭淮高举双手,将崭新的佩剑抛过去,满脸堆笑地说:“小哥,在下饥肠辘辘,囊中羞涩,能不能用这把剑与你换一些钱财……”
壮汉接过佩剑掂了掂,点点头,收起铁叉,从怀中摸出一小包五铢钱,丢在地上,扬长而去。
走出一段,壮汉似是又想起了什么,回头警告道:“兀那厮,老实点,休要破坏木箱。游楚大人明令法规,破坏木箱者与反国罪同,但有发现,任何人都可以当场将其斩杀!”
“晓得,晓得,在下是良民,做不出此等恶事……”郭淮捡起钱袋,连连应声。
壮汉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郭淮回到祠堂,左手抓肉饼、右手持酒壶,一顿暴风吸入,而后满足地拍了拍肚皮,出门骑上驴子,下了山坡,顺着官道,慢悠悠朝东南方向晃去。
郭淮走后不久,马谡和张休进了祠堂。
张休盯着大木箱惊讶道:“将军,这是什么东西?看上去好先进的样子。”
马谡比张休还要惊讶,喃喃自语道:“不会吧,大汉已经就有这玩意了?”
很多人可能会认为,这种在后世大街小巷里随处可见的自动售卖机,是后世的科技产物。但其实,早在东汉初年,自动售卖机就已经问世了。
最早的自动售卖机出现在公元1世纪,是由希腊人希罗制造的自动出售圣水的装置,其原理十分简单:
顾客投入硬币后,硬币会掉到一个和杠杆相连的盘子上,盘子倾斜,带动杠杆把阀门打开,圣水便会流出,盘子持续倾斜,直到硬币从盘子上滑落,此时平衡物就会把杠杆拉回原始位置,阀门关闭,圣水停止流出。
自动售货机的工作机制虽然是很简单杠杆平衡原理。
但这玩意属于西方的科技,虽已现世,但不应该在此时就传到东方。
由此来看,这陇西太守游楚,有点东西。
是个治世能臣!
马谡暗生敬佩。
不过,敬佩归敬佩,既然这种自动售卖机被他遇到了,怎么说也要占点便宜再走。
否则,如何对得起自己在青铜五蹉跎八年学到的本事。
思及此,马谡清了请嗓子:“休啊,你想不想白嫖?”
张休正拿着一枚蜀汉直百大钱,在投币口比划来比划去。
因为蜀直百钱比魏五铢钱个头大很多,而投币孔是按照魏五铢钱的大小设计的。所以他研究了半天,钱币仍旧怼不进去。
这会正急的抓耳挠腮,闻言顿时一怔:“将军,可以吗?”
和马谡相处日久,张休知道了很多新颖的词汇,明白“白嫖”是白吃不给钱的意思。
本来,两个人乔装打扮,一路跟踪郭淮到此,为的是精准把控“放毒计划”。但既然遇到了这么好玩的自动售卖机,说不得要研究一下再走了。
反正郭淮有病在身,还骑的是脚程极慢的小毛驴,即使让他先跑三十里,两人也能轻松追上。
所以张休一听见“白嫖”两个字,就立即收起了大钱,眼巴巴望着马谡。
马谡微微一笑,取出一枚魏五铢钱,拿细线从中孔穿过,绑好,提溜着细线的一头,将五铢钱从投币孔投了进去。
啪嗒――
左边第一个格子开了,盘子里鸡肉饼香气扑面而来。
“将军威武!将军牛皮!”张休大赞两声,嗖的一下将盘子取了出来。
马谡哈哈一笑,轻轻一拎细线,进入了币箱的五铢钱又从投币口飞了出来。
张休:“……”
片刻后,大木箱被掏空。
悬挂在祠堂屋檐下的铃铛却忽然响了起来。
张休纳闷的看了眼铃铛,注意力重新集中在面前的五盘肉饼、五壶小酒上。
“干杯!”将帅二人碰一个,一顿风卷残云。
少顷,酒足饭饱。
张休揉着肚皮,打着饱嗝、咂吧着嘴感慨:“将军,这顿饭是俺吃过最香的一顿!”
那是,白嫖是人类永恒不变的快乐。
马谡哈哈一笑,转身出了祠堂。
张休连忙跟上,眼巴巴望着马谡手里把玩的五铢钱:“将军,俺有个不情之请……”
马谡摇头失笑,把五铢钱丢给了他。
张休大喜,接过去研究了一下,忽然说:“将军,俺有个大胆的想法,拿着这枚铜钱,是不是以后都可以在陇西郡境内白吃白喝……呃,白嫖了?”
“应该可以吧……”马谡点头:“好了,快走吧!”
张休又看了眼头顶不断发出声音的铃铛,翻身上马,沿着官道朝东南方向追去。
二人走后不久,壮汉猎户扛着铁叉再次来到祠堂。
片刻后,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喝:“好贼子,休走!”
“还我饼来!”
“还我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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