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清风(129)加更(明月清风(129)雪花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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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清风(129)
雪花密密麻麻,常年生活在南方的林家,真没见过这么大的雪!
林四相欢喜的像个孩子,腿脚欢实的还能在雪地里跑!这会子呼喊着重孙子的名字,“来来来!给你雕个冰灯。”
老太太在屋里嚷着,“回来!作病呢!”
不!不回去!心里跟藏着一把火似得,滚烫滚烫的!不把这股子热情宣泄出来,怎么也自在不了的!老婆子他不懂呀!她不懂有测天之能,到底意味着什么。
谁说老婆子不懂?老太太跟俩儿媳道:“意味着咱家这个皇后呀,位置无可替代!”不管生不生皇子!只凭着这一点,自家父亲的案子彻底翻过来了。林家的未来不可估量!从此,这大明朝,林家的地位必是超然的!
说着,就叮嘱道:“收拾几个空院子出来!只怕过了年,家里的客人得多起来!除了老家的林家人,就是李家的族亲……多少年不来往了,但也保不齐有找上门来的。都得小心应对才是!尤其是内眷之中,千万不能失礼!对咱们家老先生的那些学生子弟,得比以前更亲近。”
明白!
林二娘过去扶了老太太,“您呐,可小看了祖父了!三娘可说了,祖父窝在小地方大半辈子,是屈才了!若是赶上好时候,朝堂上必有祖父一席之地!如今她身为皇后,倒是拦了祖父上进的路了。祖父是心有大胸怀的人呢!这会子高兴,可不止为林家。他这是欢喜,天灾可测,民可救呢!
老太太就笑,“你们倒是会哄你们祖父高兴。”
真的!三娘身为皇后,说话向来有分寸。
老太太拍了孙女的手,“你们不知道,你祖母我呀,是吓怕了的!从不想出头,也不敢出头,一心就是想着保平安!就如同皇后……测天之能,我也欢喜,想起来也觉得真是祖坟上冒了青烟了。可是,回过头,心里又怕!有时候,十次对了,就一次不对,那也是罪过!人心之恶,你现在还年轻,体会不到。”
二娘哈哈就笑,“祖母,三娘在人心最复杂的地方!从她做王妃开始,什么样的险没遇到过!她能不知道这一点吗?知道呀!可知道为什么还这么做呢?因为她是皇后呀!父亲的教导,我们从不敢忘!做事不能只顾惜自身,只顾惜自身,就什么事也做不成了!她身为皇后,哪怕十次里只准一次,她也得去做!只要是有利于天下百姓的!”
老太太摇头:“这是你们父亲把你们给教坏了!当年我父亲,也不曾又这么一份救天下之心!他所求的是理……”
理便是救人的刀呀!
祖孙俩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的挺热闹!
林琅急匆匆的跑回来,“祖母,祖父说,今儿设席面,一家子乐呵乐呵!”
乐!谁不叫乐了呢!今儿就关起门设宴摆酒,好好乐乐!
风吹着雪片,全都堆积在南面。一开门,雪就倾了进来,湿了进门的那一溜。
朱国祚站在门口,雪湿了便鞋。老随从忙道:“老爷,快进来吧,吹着就该着凉了。”
可老爷就想吸几口新鲜而冷冽的空气,把胸口那一口浊气给冲散了!提了这么些日子的心,终于放下了。
可放下了之后,心里却又沉甸甸的!
别人没遇上好时候,自己给赶上了。皇上格外看重,点自己为首辅。虽许多时候,不能跟皇上保持一致,但皇上从不曾责怪。
这次的事,他极不赞成!老成谋国,不能这么莽撞。便是叫皇后打头去做,看似有回旋的余地,可若是真败了,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皇上没听,只解释说,“不是叫皇后打头,而是皇后能那么做,也只皇后能那么做,且做到。”
当时他没法再说其他,选择了缄默!
如今雪下来了,他如释重负。而此刻,他突然意识到:所谓的首辅,从来不是自己。皇上真正的首辅是皇后!她隐在幕后,只要需要,她随时能站到前台。
两人配合默契,从不曾失手!
雪被刮的贴在脸上,转身混来,瞬间融化,冰凉凉的,叫脑子也瞬间冷静下来。
而后缓缓的坐在书桌后面,手被塞来的暖炉这么给暖着,良久,他才抬手去研墨,然后提笔蘸墨,在雪白的宣旨上写下两个字——辞呈!
不是跟皇上不能步调一致,所以请辞。
不是因为皇后,所以才请辞。
请辞只是单纯的觉得,他所学的那些东西,已经不能适应如今的朝堂了!站在朝堂上,占着这么重要的位置,这么下去,不再是是朝廷的助力,而是阻力!
皇上想要大刀阔斧的做点什么,自己这样的会成为绊脚石而不自知。
以前不敢动,那是因为基础还不牢靠!可这次,皇后一测而定人心,基础牢如磐石,可动了!
那么,他还能为朝廷做点什么呢?
辞去职务只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提拔皇上想要提拔的人。
皇上想要提拔,按说直接提拔就好了,需要自己做什么呢?
若是符合长情的提拔,确实是不需要自己做什么。可若是皇上想提拔的人,不符合长情呢?
破格提拔,得叫下面服气,你得有理由的!
自己这个首辅全力举荐算不算个理由呢?算!一定算!
老牌的阁臣不在其中,他们要是聪明,急流勇退,能保证善始善终,荣耀终老!若是没这点聪明劲,就不好说了!
耿念秋吗?不行!他跟林家的关系太亲近,说起来,也是外戚!太容易糟人攻击了!攻击他是小事,叫人以为皇上皇后任人唯亲,这就不好了!
所以,耿念秋也不在这个范围之内。
那接下来,能是谁呢?
只能是那个——宋矮子!
此人真是走了狗屎运了,被皇后捡回来,替皇后看摊子,然后一步一步的低调的被提拔,这段时间在内阁,名义上是内阁行走,可实际上干的却是内阁的差事。
明面上皇上没有过多的偏袒,但是,皇后信任此人,格外信任。这般的关系,皇上对此人不信任?
不是!只是不好表现吧!
所以,这份辞呈,一方面,真得辞职!另一方面,真心实意的给皇上再办一件事,举荐宋康年。
四爷真不知道他的阁老要辞职,且要举荐宋康年。
宋康年……做首辅?
四爷真是连想都没想过!至少是迄今为止,真没这么想过!这个人——野路子出身。要用,也能用!毕竟,跟一个野路子出身的皇后能过了不知道多少年,所以,对野路子的内阁首辅,应该也还能应对!不是他们配合朕,是朕得配合他们。
当然了,这会子他是不知道这一点的!只知道今儿一觉起来的时候,外面的雪都有半尺厚了!
屋里静悄悄的,一点声响都没有,越发显得外面的风声大的邪乎!他悄悄的起来,只从外面透进来的光里判断,都知道外面此刻有多亮堂。
披了衣服出去,外面伺候的静悄悄的,好似大气都不敢喘。桐桐正站在一张巨大的图纸前面,那图纸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各色曲线。这是她判断气象的表格!
之前,她摆弄这个,没人会在意!这会子了,风雪被她给预测到了,那那么一张巨大的图纸,在伺候的人看来,那就是天书!
桐桐听到四爷来了,扭脸看他,“能睡着了!”这一炮打响了,比所谓的天授君权要得人心的多,可不就睡踏实了吗?
很多人不会想着这是科学,他们会依旧觉得皇上皇后是触摸到了神的边缘,会越发的敬畏。而这则需要三十年五十年去改变这种观念,但无疑,对现在的境况而已,这是早前大明败坏了的摇摇欲坠的民心,结结实实的捆扎实了!
他扶桐桐坐回去,“站着多累呀,把那玩意搬到炕边看不就结了。”
林雨桐扔了笔,“不看了!这场雪真得三天!不过下的比我预计的还大!”
大就大吧,几乎都放假了!四爷兴致颇好,“吃锅子吧!炖一条大鲢鱼吧!”
鲢鱼还真有!大水缸里养着呢,现捞一条炖汤涮菜吃吧!
屋里种的鲜菜能吃了,乌塌菜墨绿墨绿的,涮了之后咬在嘴里真觉得格外的肥厚!她不觉得她爱吃这东西,可到了如今,哪怕是贵为皇后,在这样的天里,能吃一把才掐下来的绿叶菜,也觉得老美了!
吃着这菜,桐桐就说,“现在这气候,怕是关外种不了这个。”
这么说了,四爷没言语。
桐桐又吃了一块冻豆腐,完了再叫人下点青菜,继续又道:“不过盖在草木灰下面,上面盖上草席子,怕也行吧!”
嘿!还没接话,这是又走神了吧!
她给四爷夹菜:“你这是又想什么呢?”
四爷回过神来,抬头看桐桐,“你刚才说关外?”
对啊!说乌塌菜!这玩意吃着比羊肉香,怎么了?
四爷摆手叫伺候的人都下去,这才道:“咱们能测天,对吧?”
对!外面的百姓肯定那么说的,怎么了?
四爷拿着筷子在料碗里搅了又搅,这才道:“那个石羊先生一直没怎么用,你说,叫他想法设法的,传播大明皇室的神迹,会怎么样?”林雨桐愕然的看四爷,你这心咋这么黑呢?大明的消息,后金一直有消息渠道知道!但是上层知道不算知道,这种事他们会封锁消息的!为什么呢?因为畏惧神力!
真要传到关外的普通百姓耳朵里,会如何,敢想吗?
就说呢,你蔫了吧唧的不言语了,感情是又在琢磨怎么坑先人呀?!
咱做个人吧,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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