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43章 天启驾崩,庙号中宗,谥文襄武靖穆庄勤悊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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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43章 天启驾崩,庙号中宗,谥文襄武靖穆庄勤悊皇帝(第 1/ 页)
朱由校颁布了最后一道诏命之后,感觉精气神都萎靡了不少。
短短两日不到,身体就快速垮了下去。
还未登基的朱由检和宣懿太妃、皇后张嫣等不断传太医诊治,太医经过多番诊治抢救,最后给宣懿太妃、皇后张嫣、信王朱由检和张好古等一众内阁阁老的答桉是:“陛下本来就脏腑受创严重,按理说此等伤势寻常药石根本无可医治,只能慢慢调理疗养。”
“然陛下服用了虎狼之药,强行唤醒了五脏六腑,这相当于燃烧心血精神来换取短时间的正常;如今陛下的精血已经被虎狼之药烧干了,那压抑的伤势陡然爆发,脏腑反噬,精气神十不存一,恐怕时日无多了。”
还有些话太医没说,例如朱由校服的那虎狼之药灵饮露本来就可能有问题,还有朱由校这段时间频繁动怒,情绪不定,都是导致朱由校这么快就垮了的原因。
张嫣听了这话,整个人当即就垮了下去,多亏有周王后在一旁扶持着,这才没倒在地上。
宣懿太妃看着躺在床榻上整个人迅速苍老的朱由校,幽幽的叹了口气:“皇帝还能支撑多久?”
太医说道:“回太妃,就在这两日了。”
宣懿太妃点了点头:“那哀家就在这等着吧。”
“魏总管。”
魏忠贤连忙出列:“奴婢在。”
这宣懿太妃长久在后宫不露面,也不过问朝政和后宫事务,看起来就像个透明人,可一旦露面,谁又敢忽视这位?
君不见如今这宫里就已经是宣懿太妃说了算么?
宣懿太妃看了眼魏忠贤,说道:“让宫里人都去准备吧,无论是皇帝大行,还是新君登基,都没多久功夫了。”
“奴婢马上着人去做。”魏忠贤说着连忙离开了武英殿。
等魏忠贤离开了,宣懿太妃又安排朱由检在皇宫落脚,张好古则领着一众内阁大臣把朝政给担起来,不至于因为皇帝病危就导致大明朝政出现紊乱,此时是十一月二十二,正是小雪时节。
张好古站在武英殿前望着天上洋洋洒洒的雪花,感受着天地间已经愈发明显的寒意,终是长叹一声,终究,朱由校是支撑不住了,可张好古这心里并没有多少喜悦,只有一丝哀意和彷徨,他终归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如今这大明大好的局势转眼间繁华落尽,也看不到好不容易过上丰衣足食的太平日子的百姓再次陷入战乱动荡。
可依旧实行家天下的大明,还能走多久?
朱由校还好,起码很长时间内他都是一个热爱科工愿意放权的皇帝,张好古和群臣可以打理的大明井井有条。
可朱由检呢?
这个志大才疏总感觉自己什么都行但实际上什么都不行,原本什么都不做都不至于让大明亡国,偏偏他认为自己能掌握大明这艘大船,一意孤行,任人多疑,急功近利,好谋少断,刻薄寡恩...
在位十七年,换了十七任内阁,五十位内阁大学士,前线大将随意更换,地方总督巡抚说杀就杀,偏偏又遇到内忧外患,天灾人祸,大明有这样一个大权在握又勤政刻苦的皇帝,想不亡都难。
更何况朱由检和新党是必然不合的,哪怕朱由校任命自己是辅政大臣,是内阁首辅,但自己能压制朱由检多久呢?
自己还能给大明续命几年,还能给老百姓延续多久的好日子?
“张相在想什么?”孙承宗看着立在殿门前的张好古,发现这位总理朝政,出将入相有定国安邦经世济国大才哪怕是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的大明首辅,竟然面上出现了少有的彷徨。
张好古听到声音脸上很快恢复了平静,脸上再次挂上熟悉的澹然微笑,那神情仿佛天崩地裂都无法让其变色,而天启朝的诸多决策,历次大战,也都是张好古在这样自信的微笑之下主导推动,新党的诸人都相信,有张好古在,天就塌不下来。
见是孙承宗这位大明老将,文武兼备的人物,张好古笑道:“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孙阁老,如今我是首富,您是次辅,眼下这时节,还需你我多多合作,越是这个时刻,越不能乱起来,天下人心总要稳住的。”
孙承宗说道:“张相放心,老夫非不识大局之人,张相往日平鞑靼,灭安南,定南洋,扫东夷,如今又定辽东,使我大明消弭外患,加之内行新政使百业兴旺民生安定,此等功绩非奸佞之臣,老夫敬佩。”
“更不消提此后大明再无大战,百姓可安稳度日,大明天下可承平许久,有张公总理朝政,老夫甘愿配合。”
事实也的确如此,虽然朱由校病危随时可能龙驭宾天的消息让群臣和天下各地产生了些许震荡,但因为宣懿太妃动的果断,朱由校已经下了明旨自己死后由信王朱由检继承大统,加上张好古回归重任内阁首辅,又是正一品的太傅,为辅政大臣之首,而且孙承宗、钱谦益等人也主动配合,内阁稳定时局让天下并没有闹出更多事来。
毕竟一切事务无论是新君的确立还是朝堂局势都被安排妥当了,那还能起什么小心思呢?
时间来到天启一十三年十一月二十五。
短短三天时日,朱由校的情况是转瞬直下,脸色皮肤愈发苍老已经有了老人斑,而肤色也变得灰白,眼看已经命在旦夕,太医最终确认皇帝已经药石无医了。
宣懿太妃急招内阁诸臣觐见,而朱由校此时仍在昏迷,躺在床上气若游丝。
“张师傅来了,见陛下最后一面吧。”宣懿太妃叹了口气。
张好古疾步进了内殿,看着躺在床上毫无反应的朱由校,再看看一旁的皇后张嫣,信王朱由检,张好古喉头滚动,轻轻凑到朱由校耳边:“陛下,陛下,臣来了,臣来看你了。”
朱由校仿佛听到了什么,睁开浑浊的眼睛,无力的看了眼张嫣,然后掠过朱由检直接看向张好古,眼泪缓缓从其眼角流下,朱由检艰难的张开嘴唇,蠕动两下,想说什么却也来不及了。
终于,朱由校的眼睛失去了光彩,身体也开始逐渐失去温度。
“陛下,陛下?!”张嫣紧紧握着朱由校的手,呼唤着朱由校的名字。
太医紧急上前确认,随后跪在地上:“陛下,龙驭宾天了!”
张嫣这个先失去儿子又失去丈夫的皇后,终于是支撑不住晕厥过去,而孙承宗这位老臣更是噗通跪在地上:“陛下!”
很快,武英殿内响起此起彼伏的哭嚎声来,仿佛哭的越大声,嚎得越凄惨就越能证明自己的忠心耿耿一般,可这些哭泣的人里,究竟有多少真心,又有多少暗喜呢?
张好古不清楚,他面无表情看着死去的朱由校,又扭头看着窗外忽然的落雪,明明还没到大雪时节,天地间就已经下起了鹅毛般的飘雪。
忽然,张好古眼角无声无息的淌下泪水,他都没发觉自己掉泪了,他只知道,这个和自己一开始近乎萍水相逢到最后情同手足,交心相伴,君臣不疑十二载对自己完全信任放任自己推行新政改革新法,一直当自己最可靠的靠山的皇帝,死了。
虽然在君臣相伴最后一年里二人决裂甚至到了无法愈合的地步,但朱由校死了,张好古依旧为其哀伤,为其悲痛。
因为张好古知道,在以后他再也不可能碰到朱由校这样和自己相逢于微末却对自己掏心掏肺信任有加,十年不相疑的君臣好友了。
“陛下龙驭宾天了!”
“陛下龙驭宾天了!”
“陛下龙驭宾天了!”
一声声传话高喊在紫禁城中响起,太监宫女们闻讯立刻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将士们也都是低下头颅,半日之间,整个紫禁城已经挂上了白幡白绫,而太监宫女,侍卫将士们也全都套上了白衣。
冬~冬~冬~
悠扬的钟声在紫禁城中响起,很快顺天府各处道观寺庙尽数鸣起了钟声,在满天大雪苍茫之间,悠扬凄凉的钟声响彻顺天府各处。
顺天府内的新军将士们也都在甲外套上了白衣,一条条街道巷坊也都挂上了白绫,百姓商人茫然的走出家来,看着天上那鹅毛大雪,听着四面八方的钟声,不知谁忍不住忽然哭了出来,紧接着百姓们纷纷流泪,在百姓看来,像朱由校这样把老百姓当人,真正仁爱百姓的皇帝,天底下可能再也没有了,百姓们真心的在为朱由校而流泪。
百官很快穿着孝服入宫为朱由校服丧,同时有快马将消息传至各省边疆,短短数日,整个大明天下都知道,统御天下一十三载的天启皇帝,草原诸部盟共尊的纳仁大可汗,诸国朝贡的宗主,东方世界唯一的大皇帝,朱由校龙驭宾天。
同时宣布大明国丧三年,举国皆哀,同时停嫁娶、祭礼、酒乐、歌舞百日。
一时间整个大明处处挂起白幡,官府军营人人披麻戴孝,来大明常驻的各国使节都按照规矩披上孝服前往皇宫为大皇帝服丧。
朱由校的丧事由宣懿太妃坐镇,张好古和孙承宗两位内阁首辅次辅主持,朱由检都只是协助。
奉天大殿此时已经被布置的一片肃穆,到处白幡白绫,各地的督抚大将已经全数进京,就连交祉的黄得功、南洋的钱龙锡,东瀛的赵玉琪都赶了回来,先参拜朱由校的灵柩,后叩拜新君朱由检,虽然朱由检迫不及待想要登基了,但他此刻也是规规矩矩的一脸哀痛的披麻戴孝。
群臣忌酒肉,服丧四日,朝夕哭临三日,五拜三叩首,第四日命妇素服入宫,哭临三日,又朝临十日,直至二十七日后,这才浩浩荡荡的进行出灵。
出灵当日六十四位引幡人高举万民伞在前,天子仪仗卤簿浩浩荡荡紧随其后,同时锦衣卫、东厂、禁卫、新军跟随,锦衣卫在前,禁卫护卫着灵柩两侧,禁军在后,百官群臣,皇亲国戚尽数跟随扶灵,前途鸣钟开道,两侧道士、法师诵经吹奏,道路两侧除了垂首的将士外,更是跪满了百姓,所有百姓无论老幼妇孺尽数披麻戴孝,哭声震天。
直至将朱由校送入德陵后又停了三日,才到朱由检正式登基的时间。
大明天启一十三年十二月末,随着紫禁城宫门大开,在响亮的甩鞭声中,群臣入宫朝见新君,朱由检正式登基称帝。
奉天大殿已经紧急更换了布置,朱由检穿着天子冕服,着十二纹章玄服,带五色十二冕旒,端坐在皇帝宝座上,群臣鱼贯而入,叩见新君:“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由检一抬手:“免礼。”
“谢万岁。”
群臣站直了身体,准备听朱由检登基的第一道诏书。
诏书的内容分三部分,先宣布自己的继位合法性,这是祖宗认可,天地承认的;随后是大赦天下以安人心,然后是一些标准的惠民条款,比如轻徭薄赋,免税什么的。
然而朱由校这些年做的实在是太到位了,百姓赋税轻,百业兴旺,朱由检也只能是照常例,也就是根据那前面那些皇帝的即位诏书来参考参考就录出了自己这份来。
随后,朱由检又再次宣布内阁人选,这个有先帝遗诏在,自然张好古是内阁首辅,孙承宗也继续担任内阁次辅,但朱由检又给张好古的太傅衔外加了个太师衔,同理加了太师衔的还有孙承宗,并表示将改年号为崇祯。
明年起,也就是一六三四年就不是大明天启十四年,而是大明崇祯元年了。
此外张瑞图、卢象升、钱谦益、黄立极、乔允升还是内阁大学士,此时内阁大学士七人,新党三,旧党四,看似人数不变,但一个次辅的升降就已经说明了很多事。
而紧接着,按照规矩,张好古出列:“陛下,眼下之大事,当定先帝庙号谥号。”
朱由检点点头,自然,先帝死了,这谥号庙号自然是要抓紧定下来的,而做这个决定的,自然也只有自己这个新君了。
对于自己这位先帝哥哥,朱由检感情很复杂,到最后虽然说把皇位给自己了,但这明显是没人选了才给自己的,而且到最后还把张好古这个大祸害留给了自己当辅政大臣,这明摆着不打算让自己进行施展才华。
可说到头,这毕竟是自己的哥哥,还是把皇位给自己的哥哥,如果自己一上位就表现的太过刻薄寡恩,倒是有些不好了。
所以对朱由校的庙号,朱由检很是犹豫。
随后朱由检想了个好办法:“诸位爱卿,先帝之庙号,诸位议一议吧。”
一般来说,庙号这个选字是不会严格参照谥法的,而且其中褒贬有很多道道,稍不留神一些皇帝就会被下面的文官给饶进文字陷阱里去。
但一些明显的褒义词就不用提了,例如开国立业的太祖、高祖,发扬基业的太宗,重定天下的世祖、成祖,守成令主、世袭偏移的世宗,仁爱孝顺的仁宗、孝宗、睿总,中兴的中宗、圣宗等等...
群臣一上来就对朱由校的谥号和庙号产生了争执。
总体来说,朱由校这些年杀的人不少,流放抄家,剥皮充草就不提了,说是个暴君毫不为过,可偏偏朱由校在位期间大明国强民富,万国来朝,又横扫草原做回自己,拳打东瀛脚踢安南,顺带还把南洋给吓唬了一顿,如今是天下靖平四海安定,这样的功绩,到底给个什么谥号才好呢?
实际上天启朝的旧臣们,对此到没有多少坏心思,可如今是崇祯朝了啊,一朝天子一朝臣,新君登基就少不了投机的人。
崇祯皇帝朱由检表现出了一些对朱由校的不喜,加上这哥俩那众所周知的矛盾,以及朱由校已经死了不能说话,加上朱由校临死前还把新党给得罪了个遍。
也就不知道有人是想要讨好朱由检还是想讨好如今还是内阁首辅,势力庞大的新党魁首张好古,竟然打算给朱由校上一个熹宗的庙号。
对此张好古自然是严厉驳斥了,人死如灯灭,虽然不可否认天启十三年的朱由校的确不怎么样,但这难道还要把天启十三年之前的朱由校一并否决吗?
而且否决了朱由校,那新党在这些年所做的新政新法又是个什么?
因此熹宗这个庙号一出来,最着急的便是新党的群臣了。
虽然新党的大家伙对朱由校在最后一年的工作时间里的表现并不满意,甚至不少人因为他被革职下狱受了不少苦,但没有人会否定朱由校之前的功绩,也不会忘记朱由校之前多么支持新党,才让新党得以推行新政新法,中兴大明。
否定了朱由校的功绩,就是否定新党的努力,这点是新党众人决不允许的。
见新党的群臣们纷纷表示反对,那些想要表现的人一看新党人多势众,内阁之中不仅张好古明显表现出了反对,连孙承宗这个被认为旧党老臣的次辅都表示反对,自然也就熄了心思。
而崇祯皇帝朱由校那句没说出口的“我觉得熹宗其实挺好”也就直接给憋回了肚子里。
最后张好古给力排众议定了性:“所谓服劳无怨曰勤;广业不怠曰勤;好学力行曰勤;夙夜匪懈曰勤;宣劳中外曰勤。明知渊深曰哲;官人应实曰哲;明知周通曰哲;识微虑终曰哲;知能辨物曰哲...”
“先帝中兴大明,广播威德,天下安定,万邦来朝...可谓中宗,谥达天阐道敦孝笃友章文襄武靖穆庄勤折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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