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书海居 m.shuhaiju.net
第258章(第 1/ 页)
第258章
「祖公—」
白狗无法理解,「祖公」为什么会这么对自己。
虽然「祖公」现在的身体状态非常不好,像是一栋已被虫子蛀空正摇摇欲坠的危房,
但白狗依旧可以笃定,眼前这位,就是货真价实的「祖公」。
妖族血统传承更严苛,且对血统感应最为敏感。
白狗虽然是虞家众妖的底层,但它是犬妖一系,哪怕它的血统低等、潜力枯竭,并不是「祖公」的直出,但往上数几代,还是能归纳进同一座虞家犬舍。
可现实里已经带领众妖成功反抗虞家的「祖公」,却在这里毫不犹豫地对妖下手,刚刚「祖公」喊的是什么?
「狗,怎么能爬到人头上。」
「祖公」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祖公」又怎么能讲出这种话!
元宝不知道白狗为什么要喊自己「祖公」,它甚至不知道「祖公」是什么意思。
它只知道,它曾跟在虞天南身后跑着,那时候的它,很开心也很快乐。
虞天南说的话,它觉得很对,哪怕是在它看来,狗也是不能爬到人头上的。
因此,当元宝看见三个虞家人被妖灵附身,白狗就堂而皇之地趴在虞家人头顶上发布命令时,它怒了。
这种怒火,甚至远远超过了对赵毅的愤恨。
因为对赵毅那是私仇,对白狗,更像是自己稚嫩「世界观」的颠覆。
元宝举起拳头,它要将这敢以下犯上、倒反天罡的孽畜砸成肉泥。
「轰!」
一拳砸下,白狗安然无恙,它身上附着着一道黑光。
旁边,那个先前被白狗操控的虞奴扑倒在地,身上也泛着白光,后背如遭重击。
显然,是他以虞家术法,将本该由白狗承受的伤害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白狗还在惊疑地哭喊:「祖公·祖公——祖公」
元宝心里的火气,则进一步被加剧。
它没有了记忆,但还残留看某种本能感觉。
它下意识地认为,刚才的一幕,也是错误的。
事实的确是如此,虞家的这一秘术,其原理是将人所承受的伤害转移到妖身上,借助常规意义上妖更强大的体魄,来分担伤害。
虞天南成为龙王后,这样的机会就少了,但在虞天南走江时,元宝不知多少次主动帮虞天南承担了伤害。
那时,一人一狗经常伤痕累累的寻个地儿依偎在一起,按约定,谁先恢复了气力,谁就去负责找吃的和找草药。
但约定归约定,最后往往变成,一人一狗都躺在那儿,谁的肚子先饿得叫受不住了,就爬起来去找吃的,另一个胜利者则会躺在原地「哈哈大笑」。
大部分情况下,元宝都扛不过虞天南的,因为这位江湖上名声响亮的龙王虞家走江人,私底下比自己这条土狗还要「狗」!
现在,则是人在给妖扛伤害了。
元宝那姐虫乱窜的脸上,露出挣狞阴森的笑容。
它再次举起拳头,狠狠砸下。
「轰!」
「轰!」
「轰!」
连续多拳下去,白狗还是没事,那位虞家人的背,则被「捶」得越来越低,身上的黑袍碎裂,脖子上挂着的狗牌摇摇晃晃,写着:虞庆。
能硬受禁制走到这里,且承受元宝如此多拳依旧还不倒,足以说明这位虞家人的实力。
白狗眼里的迷茫渐渐退去,转为一抹泛红的坚定,它大喊道:
「你不是祖公,你不是,你不是!」
即使它身上的血脉气息证实其是「祖公」无疑,但无法代表妖兽利益且不能站在妖兽一方,那它就不配成为「祖公」。
白狗扭头看了一眼那位虞家人。
下一刻,
「砰!」
虞庆暴起,将元宝撞飞。
他将白狗捧起,重新放到了自己头顶。
元宝站起身,脖子连续扭动,发出「咔咔」的声响,这不是在炫耀展示,而是它身体内真的出现了严重问题,正常厮杀都有些难以为继。
另外三个被妖灵附身的虞家人,还在继续冲击着阵法。
这里发生的变故,他们仁像是毫无察觉,亦或者是没接收到白狗的新命令,就继续执行老命令不变。
赵毅将先前插在心脏处的阵旗拔出,「噗吡噗吡」,几缕小鲜血从心脏处飚出。
谭文彬有些担心地看着他,谁知人赵毅从身上摸出一个瓶盖大小的东西,下沿有几根钢针,直接对看心脏伤口处扣了上去。
「噗·—」
钢针插入固定,盖子压住伤口,血不流了。
这感觉,像是给塑料汽水瓶重新拧上盖子。
赵毅看了一眼谭文彬,问道:「怎么了?」
谭文彬:「很开眼。」
赵毅点点头:「用得有点频繁,确实常需开眼儿,我都在考虑要不要在心脏处装个水龙头了。」
润生、林书友与梁家姐妹全部站在阵法后方一线,看着三个虞家人不断攻阵。
赵毅:「关键点不在这三个,这三个我感觉他们能对付得了,主要是那个」
赵毅指的是白狗身下的那个虞家人,那位,实力最强。
一定程度上,那位才是可以主导眼下局面的真正存在。
之前赵毅还思虑过,虞家出事是肯定的,但事情可能没有那么糟,说不定就是虞家人式微而妖兽占据了优势。
当初虞藏生,就是这般认为的,他觉得虞家人还有机会,所以到死前,还在竭力为虞妙妙争取机会。
那只猫蠢是蠢,但并不傻,她显然没有告知虞藏生虞家的真实情况。
要不然,虞藏生怕是第一个就要灭她。
现在,已经可以笃定,虞家是被彻底颠覆了。
因为这种实力的虞家人,能被当作挖眼去鼻的奴隶,由一头老白狗操控而来用作一次性消耗品,就足以说明,如今虞家人在虞家地位,等同于猪狗。
还真是让人晞嘘啊,堂堂龙王家,竟沦落到了如此境地,
赵毅情不自禁地又警了一眼那座岩壁,那里,记录着虞天南寿元将尽前的最后一抹风采。
谁又能料到,那居然是虞家的绝唱。
谭文彬提醒道:「不管怎样,总该拿出个章程。」
赵毅:「我知道,但我还得考虑如何最大程度地减少己方伤亡。」
谭文彬:「谢谢。」
赵毅:「不用谢,最难缠的那尊邪崇已经被姓李的搞定了,我这里要是再弄个全员重伤出去,岂不是得被那姓李的笑死?」
其实除了比苗头外,赵毅还有另一层顾虑,你借人家玩具玩,玩脏了无所谓,要是玩坏了,下次再想借就很难了。
谭文彬:「那条狗,怎么回事?」
赵毅:「不同时期的同一个人都能有不同立场,更何况是一条狗。
虞天南生前和死后,对这条狗而言,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状态。
虞天南生前,这条狗就是虞家传统的最坚定维护者;虞天南死后,它就是虞家的掘墓狗。」
谭文彬:「像是权臣把女儿嫁给皇帝,如果女儿有子嗣的话,反而可能会与娘家决裂。」
赵毅:「这个比喻挺贴切。不过,先前那条狗是对手,现在,倒是可以当做盟友,得好好安排一下,不能看着它被那个虞家人直接打死,咱们得下场拉拉偏架。」
谭文彬:「你来安排。」
赵毅:「我可以教你一招,需要你配合。」
谭文彬:「那多不好意思—」
赵毅:「先前阴萌用的那个秘术,你得确保能交给我一份。」
谭文彬:「连带着去那座淫祠建立关系,我一条龙给你搞定!」
赵毅:「都不用经过姓李的点头了?」
谭文彬:「我们小远哥,还是很好说话的,尤其是对我们这些伙伴,你是知道的。」
赵毅:「谭文彬。」
谭文彬:「嗯?」
赵毅:「彬彬啊。」
谭文彬:「怎么了?」
赵毅:「壮壮啊。」
谭文彬:「你说啊。」
赵毅:「我开始有点慌了。」
谭文彬:「赵少爷你这话说得,忒没劲,咱们是什么关系啊。」
赵毅:「你给我挖的这个坑,到底有多大,不会把我埋死吧?」
谭文彬:「不至于不至于,一点小挫折,对别人来说是个问题,对你而言,算不得什么,不会把你埋死。」
因为那位要报复谁,不用埋,人就是专管身后事的。
赵毅也是这么觉得的,就是心里莫名开始有些发慌。
压制住这些纷乱情绪,赵毅下令道:「梁艳、梁丽,出阵缠住外头那三个,阴萌投毒策应。
润生、林书友,去帮那条疮狗打白狗,记得大声喊出口号,狗不能爬到人头上!」
梁艳、梁丽面色一沉,她们俩对付外头那三个虞家人,且不能让他们脱离去支援,压力非常之大。
不过,赵毅没给她们去质疑的机会,阵旗挥舞之下,阵法口子开启。
润生和林书友不做丝毫犹豫,直接冲了出去。
那三个虞家人准备阻截,梁家姐妹闪身而上,将他们拦住。
双方五人短时间内快速交手,梁家姐妹落入下风,但局面并不算特别糟糕,因为这三个虞家人只是针对梁家姐妹,没一个表现出要脱离战圈去支援白狗的意图。
这就使得梁家姐妹可以安心防御,下风是下风,但已远胜过不惜露出破绽去强行阻拦他们离开。
赵毅都愣了一下,随即笑道:「看来,不仅仅是人心难测,妖之间的心眼子,也是多得很。」
这三个附身虞家人的妖灵,分明就是故意不去支援那条白狗。
毕竟,是那条白狗彻底断绝了它们的求生可能,使得它们沦为只是时间滞后的必死无疑。
阴萌拿着毒罐子打算投毒,可五人交战区域很窄,阴萌不敢随便丢。
赵毅:「再等等,目前不急。」
阴萌:「好。」
随即,赵毅走到了谭文彬身后,指甲划破指尖,以鲜血在谭文彬额头上画了一只眼睛。
谭文彬问道:「你教我的这招,没生死门缝就不能使了?」
彬彬这质问的,还真没底气。
因为他承诺要教给赵毅的那招,非阴家血脉不能使。
赵毅:「只能说,有生死门缝可以把效果放大,没有也一样能用,而且,你有你的客观优势,龙王船头吆喝,正好该配上这种手段。」
「咚咚咚!」
谭文彬听到了身后赵毅强劲剧烈的心跳声,紧接着他就觉得自已额头一阵发痒,像是什么东西长了出来。
坐在谭文彬肩膀上的俩孩子,好奇地看着干爹额头,那里有一只活灵活现的眼睛虚影,正缓缓睁开。
俩孩子很是好奇,还尝试伸手去摸一摸。
但伴随着一道诡异的光泽流转,俩孩子吓得将手收回。
赵毅:「你让他们听话,好好配合。」
谭文彬:「嗯,好。」
赵毅闭上了眼。
谭文彬额头上的第三只眼完全睁开,活灵活现的同时,表现出与下面两只眼的违和与不搭。
很快,一股特殊的意念出现在谭文彬心中,他视野中的所有人,都发生了新的变化。
由远及近,先是白狗和那虞家人,白狗身上的光很微弱,下方那个虞家人的光泽很旺盛,可同时像是被锁链捆着,受到了极为严苛的约束。
元宝身上的光也是很微弱,几乎和那白狗差不多。
润生身上的光,主体是白色,但四周被紫色团团包裹。
林书友体内,两种不同颜色的光交织杂在一起,融合程度很深,真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等视线拉近后,看见梁家姐妹身上也有两种颜色的光,但都是自己的光占据主流,刻意留出固定的部分去承接对方的颜色,这应该就是双胞胎之间的互相感应。
三个虞家人,则都是自身光里夹杂着如烛焰般的绿光。
起初,谭文彬以为自己看到的是灵魂,但细究之下,才发现自己看到的,居然是一个人体内的意识。
闭着眼的赵毅:「这还是比较浅的阶段,等你琢磨深入后,甚至可以看见一个人脑子里的不同意念想法的碰撞。」
谭文彬:「这是你的自创秘术?」
赵毅摇头:「算是又不算是,我自小喜欢用生死门缝看人,尤其是我刚出生那两年,
家里长辈尤其是我父母,我经常能看见他们在‘救治我」与‘放任我自生自灭」两种看法抉择间碰撞拉扯。
你没有生死门缝,这一招学习难度比较大,但你有自身优势,无论是鬼还是灵,都能在你体内帮你运转,是有机会把这一招学过去的。」
谭文彬:「要是能早点学到这招就好了,这样我上学时能少我爸很多顿打。」
赵毅:「羡慕你,我就没被我爸打过,所以我对他没什么感情。」
蛊惑人心,本是一门比较玄的说法,甚至很多时候被当作一种形容句,但在赵毅这里,居然是能真实显化出来的。
这让谭文彬深刻意识到,赵毅和小远哥在这方面真的很像,他们都喜欢把玄而又玄的东西条理化和清晰化。
一念至此,谭文彬就忍不住扭头看向躺在那里昏迷着的小远哥。
对这种「课堂上开小差」的行为,赵毅并未做阻拦。
小远哥是所有人里最纯粹的,他只有一种颜色,而且不是光,像是固定在那里,不做多余反射也不作流淌。
赵毅:「可笑不,问题最严重的人反而一点问题都看不出来。记得第一次遇到姓李的时,这姓李的在烤红薯,我用生死门缝瞧了他一眼,我就知道,这家伙是个十足的狠人!」
谭文彬:「有点理解你了。」
自己最擅长的揣摩人心手段,在小远哥这里完全失效,也难怪赵毅会一次次吃发狂赵毅:「开始做事吧。」
谭文彬:「好。」
两个孩子正襟危坐,闭看眼,
随即,「四个人」的嘴巴,全部以同一个频率张开。
「这些妖以这种手段把你们强行操控来到这里,就是没打算让你们活着回去,我不知道它们是用什么方式操控要挟着你们,也不清楚你们为什么被迫自甘堕落。
我只知道,这一切都取决于你们的价值,一旦你们死在这里,那你们的价值就被彻底清零,你们所保护与珍惜的一切,也会被它们抹除。」
这是很直白的挑拨离间,如果这种话真有用,那解决问题的方式就显得过于简单了。
实际上,在谭文彬说出这些话时,他语调中的特殊波动,以不同的频率分别传输向那三个虞家人。
这种感觉很微妙,谭文彬视野里,那三个虞家人体内的光芒正在被勾引、拉扯、挑动,像是在加着柴火调控火势,只等最合适时刻的反包。
谭文彬在心里道:「所以,三只眼就是靠这个方法追求的女人么,可真下作。」
当对方的心思念头可以被你清晰看见时,甜言蜜语与情绪价值就不再需要看天赋,只需公式化做题。
赵毅的心声同样在谭文彬心底响起:「我的生死门缝暂开在你的额头上,你这时候心里说我坏话,我是能听到的。」
谭文彬:「我这是在夸你有本事。」
赵毅:「对女人,我还真不用那种招数,大部分情况下,我都不会将这招用在自己人身上,因为看得太清楚,就过不下去了。」
谭文彬:「确实,有道理。」
赵毅:「还有,你对这种内心交流很熟悉,姓李的也这么做过怪不得梁家姐妹说阴萌的战场调度很厉害,背地里其实是姓李的在操控?」
谭文彬:「你在说什么?」
赵毅:「我这得把生死门缝暂开在你身上才能内心交流,使用起来很鸡肋,姓李的能与你们保持内心沟通的同时,你们还能自由站位去战斗?
这是什么秘术,他自己搞出来的?」
谭文彬:「要专心,事情还没结束,我们的挑拨还没成功。」
赵毅:「换个秘术吧,阴萌的那个我不要了,可以换这个么?」
谭文彬:「你觉得呢?」
赵毅:「算了,等姓李的醒来后,我自己去跟他谈。」
谭文彬:「赵少爷——」
赵毅:「无非是多付出点代价罢了,卖惨,我也会的,看着吧。」
焦灼的战况,还在持续,两边都是。
梁家姐妹这里,单纯防御之下,倒依旧能继续维持,那三个虞家人围攻时,也没下死力气,像是故意磨洋工,等待白狗那边吃。
另一端,润生和林书友一来就喊起了口号,然后马上加入战局。
可即使如此,依旧只能勉强与那虞庆打个平手。
润生能从对方身上,察觉到类似秦叔的感觉,都是正统龙王家传承人,而且论辈分的话,正常情况下,虞庆应该和秦叔算同辈。
那条白狗,其实并没有能力,将虞庆的全部实力激发出来,可能真正调动起来的,也就三成不到,而且虞庆身体还是残缺状态。
白狗很愤怒,「祖公」居然和敌人联手在对付自己,而且每次交锋时,「祖公」都主动承担最大的压力。
几次三番下来,引得白狗愤怒咆哮「你就这么喜欢当人的狗么!」
终于,白狗无法忍受了,它扭头看向另一头正在三打二的局面,直接喊道:
「抽一个人过来!」
这三个妖灵敢阳奉阴违,却不敢显露到明处,一个虞家人马上脱离战圈,向这里赶来。
白狗:「你去拼死——」
白狗的计划里,是让一个虞家人当作牺牲品,强行破局。
但赵毅那边的动作,比它更快。
先前预热到现在的准备,终于得以施展。
伴随着谭文彬的一声大喝:「你们还不清醒么,在等什么!」
梁家姐妹各自对着一个虞家人,各自对了一招后,两个虞家人的身形忽然一顿。
这是他们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最大程度地发挥。
不是反水,而是迟疑,甚至只是转瞬间的迷茫。
谭文彬的那声大喊,其实也针对梁家姐妹,这是一种鞭答。
梁丽的匕首向后,刺入姐姐的后背,梁艳的软剑也是向后,洞穿了妹妹的胸膛。
虽然都是贯穿伤,但都避开了要害,将伤害降到最低。
姐姐双手掐印,一道道红光打在自己胸口传出的匕首上,匕首发出颤鸣。
妹妹双眸泛白,体内的精气神快速灌输进软剑。
这是两姐妹的最强招式,彼此都需要对方付出极大代价来进行血祭和魂祭。
如果是先前正常交锋时,虞家人兴许能避开,可现在,就是靠着这短暂的失神,避开的可能性就不存在了。
忽然暴起的力量,引得润生这边都感到异。
林书友的竖瞳快速闪烁,童子的声音带着些许冷冽,在心底响起:「换魂术!」
「什么意思?」
「双胞胎在娘胎里,就被互换了灵魂,彼此都是对方的最强法器。」
「你和她们家有仇?怎么现在才说。」
「当年有过过节,不过她们家当年不姓梁,那时候姓苏。」
「这·.」
「这个家族,擅长钻研各种秘术,而且以本家人为实验载体,受牵扯孽因太重,所以每隔几代都会换一个姓,要不然就会子息断绝。」
「这么狠?」
「那三只眼明显是知道梁家故事的,他依旧敢去娶人家或入赘,他岂不是更狠?」
林书友咽了口唾沫。
随即,他就看见梁家姐妹身前的两个虞家人,一个头颅被飞驰而出的匕首割去,一个胸口被软剑刺出一个大窟窿。
比之外伤,其实针对性最强的是灵魂,两个虞家人的魂念连带着妖灵,在这一击中都被绞杀得粉碎。
白狗想要破局,但它没料到,先破局的是对面。
赵毅睁开眼,谭文彬眉心的第三只眼消失。
「呼...」
谭文彬心里有些怅然若失,这就是生死门缝的力量么?
两个孩子很是疲惫了,但察觉到干爹的心情低落后,就对着自己掌心吐了口唾沫,然后给干爹的额头去描画,想要把那只眼晴再画出来让干爹开心。
但画着画着,谭文彬的印堂不断发黑,深黑的那种黑,
赵毅冲出阵法,来到梁家姐妹身前,手中铜钱甩出成剑,口诀念动下再搭配指尖滑动,铜钱剑上释出了高温。
他将剑先抵在姐姐伤口处,抽出后又抵在妹妹伤口处。
伤口被烫好止血,更是将她们紊乱的精神与魂念利用铜钱之威镇压了下去。
赵毅:「继续!」
姐妹俩抿了抿嘴唇,没说什么,冲向另一头战局,
才刚被抽调出来的那个虞家人,只得重新转身去面对他们。
他一掌将梁艳劈飞,又一腿狠狠端中梁丽,姐妹俩身上都传来清晰的骨骼脆响,口中鲜血喷出。
这个虞家人身上的妖灵在感到很畅快的同时,也觉得很奇怪。
先前战这么久的姐妹俩,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不经打了。
赵毅出现在了他身后,趁着对方刚潇洒打完全部气力、新力还未上来时,一剑就洞穿了他天灵盖。
紧接着顺势一搅,不光是里面的实物被搅烂成浆,连带着妖灵也一并搅碎。
打架其实和打仗很像,最难熬的是相持阶段,一旦相持结束,率先破局成功的一方就能在快速计算可承受损失的前提下,行秋风扫落叶之举。
白狗没能等来自己人,反倒是对方的援兵到了。
梁家姐妹连续受重伤,却仍然继续跟进,毕竟代价都已经付出了,最后一战怎么着也该参与一下。
谭文彬强打起精神,示意阴萌拉着自己,离开了阵法范围,也抵近了最后的战局。
元宝依旧是冲在最前面,承受最大的伤害,而且次次死战不退,这无形中帮其他人,
分担了大部分压力。
群殴之下,白狗这边劣势尽显。
若是其身下的虞庆是巅峰状态,哪怕是当下这种局面,他依旧可以做到从容冲出战局离开。
可谁叫现在头顶上顶着一个它。
是白狗的存在,严重限制且削弱了虞庆的战力。
战之下,虞庆身上全是重伤,可他仍然在继续战斗。
主动攻击能力不行,但在重压之下,很多白狗未曾设想的手段以及虞家秘术,都被虞庆使出,这使得局面仍被继续维持,虽劣势却始终不倒。
他的表现,仿佛在展示着,什么叫龙王家的底蕴。
只是这种展示,显得有些悲凉与可笑。
这时,白狗仿佛是认了命一般,将自己的肚皮翻起。
稀疏的白色毛发里,镶嵌着一颗黑色的珠子。
其实,有件事,它一直没和同行的妖兽们说,那就是在接到任务时,它还被赐予了一项东西。
它不知道这珠子到底是什么,上面给它这东西时也没做过多说明,只知道这珠子里面是空空的。
因此,按理说,这珠子应该在自己来到这里后就起个反应。
可谁知,它来到这里这么久了,这珠子仍然毫无动静。
因为这颗珠子,是拿来装入那尊邪崇的。
如果那尊邪崇现在还在这里,哪怕就留有一丝,也能即刻与这颗珠子产生呼应,进而进入其中躲避。
而这只珠子又镶嵌在白狗的肚皮里,所以说,白狗本身,就是被刻意准备好的一个载体,乃至连它身下实力最强的虞庆,亦是为那尊邪票控制白狗后提供的战力支持。
但因为在白狗进来前,那尊邪崇就被李追远彻底湮灭了,抹除得干干净净,所以一切的准备,都成了纯摆设。
可白狗不知道这里面的事,它本质上,只是一个来送货的,而且被安排鸠占鹊巢的那座巢。
所以,在此时,它依旧将希望寄托在这颗还未发出功效的珠子上。
血肉主动向里面浸润,所余不多的妖力也在努力进入,白狗希望能在这里实现翻盘。
黑色的珠子亮起,一股森然的气息蔓延,这使得其余人的攻势都为之一滞,生怕这家伙最后掏出什么特殊玩意儿,在这种稳赢的情况下被强行拉着一换一。
唯有元宝,忽然像发疯了一般,毫无顾忌地向白狗扑去,这是一种本能的苏醒。
因为当年,就是在这里,虞天南在打崩那尊邪崇的身躯后,为了防止对方的意识外池逃窜,就用这颗珠子将邪崇意念完全吸收形成初步封印。
虞天南一声:「元宝,上!」
元宝就扑了上去,将那颗珠子含在嘴里,然后与虞天南一同步入封禁之地。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这颗珠子就一直留存在元宝的嘴里,直至虞天南在黑潭中消耗完最后一点寿元。
后来,狗子与珠子里的邪念达成了协议,它的记忆进入虞天南身体里,邪票进入它的身体。
狗子离开时,打断了一条锁链,还将那颗当年虞天南用以封印邪崇的珠子取出带走。
现在的元宝不记得以后的事,就算明明白白告诉它,它也会觉得那是胡编乱造欺骗自己。
这颗黑色珠子的出现,刺激它不顾一切冲出去,强行承受着虞庆的数拳攻击,也是一口将其咬住,像是一条狗,与曾经的主人继续玩起丢飞盘的游戏。
元宝强压着他们向黑潭而去,那里是潜意识中,它所认准的目的地。
虞庆的一道道重击落在元宝身上,它的皮肉不断脱离身体,大量骨骼外显,推行的速度也变得越来越慢。
赵毅明白了过来,命令道:「把他们,推到黑潭去。」
紧接着,赵毅就亲自上场打样,演示了一下什么叫推。
他的身形出现在元宝身后,铜钱剑猛地刺入元宝身体,只听得一声轰鸣,元宝降下来的速度再次被提起。
元宝喉咙里发出兴奋的咆哮,继续死死咬着白狗抱着虞庆,只剩下半截的狗尾巴疯狂摇摆,像是在要求就是这样,力道再大一些。
一击完成的赵毅停在原地,看着那条狗的目光,有些复杂。
因为这条狗现在,当真是有一种龙王魔下伴生妖兽的风采,它甚至非常愿意,去与那邪票同归于尽。
可现在不惜一切代价去镇压作乱妖魔的是它,将龙王虞颠覆的,也是它。
赵毅咬了咬牙,道:「继续。」
林书友冲上来,双狠狠抽了过去。
然后是润生,他将所有力气聚集,一铲子拍过去。
几番接力之后,元宝终于将虞庆与那白狗,推入了黑潭。
还没来得及落下去,元宝就再也无法支撑起这具早就残破到难以描述的身躯,一连串的脆响下,它的骨骼崩碎,妖灵瓦解,整个狗,彻底散架。
虞庆与头顶上的白狗落入深潭后,还想跳出来,但深潭内的几条锁链忽然立起,贯穿进虞庆的身体。
但他居然还在挣扎,还是不死,
赵毅来到黑潭边,左手捂着心脏,右手拍向地面。
在他的加持下,破损的封禁阵法受到刺激,原本没动的那几根锁链也都受激扬起,连续洞穿虞庆与其头顶的那只白狗。
其中有一条锁链,还飞向了赵毅。
速度太快,赵毅来不及躲避,只能尽可能地偏移一点上半身以避开要害。
「噗!」
赵毅被铁链戳穿了,受伤了。
姓李的,等你醒来后,得给我算工伤,得加钱!
黑潭下,虞庆与白狗彻底失去了生机,被钉在了那里。
当初这黑潭下封印的是一个虞家人和一条狗,现在也是封印着一个虞家人与一条狗。
结束了。
谭文彬心生感慨,小远哥预测得不错,这一浪的难度确实比上一浪低,还记得上一浪中,自己这边全员跟野兽一般与猴子战斗。
这一浪里,除了小远哥陷入昏迷外,其余人状态都相对良好,因为流血受伤的基本都是赵毅的人。
也的确是因为赵毅的存在,才降低了难度,要是没他,局面会很复杂很难收拾。
「嘶———你你轻点—」
林书友过来帮赵毅从铁链上拖拽下来,疼得赵毅不停喊叫。
「你故意的,公报私仇是不是?」
林书友被气得红了脸:「你瞎说,我没有,我还不至于在这种时候报复你!」
「我知道,但我疼,所以想骂骂你,冤枉你的人,比谁都清楚你是被冤枉的。」
「三只眼,你怎么能坏成这样?」
「因为你是姓李的团队里,唯一一个好人。」
「我迟早找机会弄死你!」
「你这话听起来跟撒娇一样。」
梁家姐妹全都重伤,自已都得处理伤势,所以就默认林书友将赵毅背起。
赵毅也挺喜欢阿友的后背,以前就躺着舒服,现在也一样舒服。
「大家赶紧把东西收拾收拾,收拾好我们就准备走了。
哦,对了,润生,把那几个虞家人身上摸一摸,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姓李的穷怕了,就喜欢捡这种洋落。」
赵毅刚吩咐完,扭头就看见阴萌在那里布置起小供桌,他好奇地问道:
「这是做什么?」
阴萌:「做供回礼。」
赵毅:「这么急?」
虽然后来那条狗转变了阵营,但没阴萌那一手献祭出的虫子,那条狗可没那么听话地等到虞家人过来。
阴萌:「嗯,这是小远哥吩咐的,每次献祭后,都得立刻做供赔礼。」
赵毅:「赔礼?呵,姓李的还真给那东西面子。」
阴萌开始郑重上供,她以前就做得很认真,这次,格外十二分的认真。
赵毅:「用得着这样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在给你先祖上供呢,呵呵。」
阴萌身体一颤,随即看了一眼谭文彬。
谭文彬扭头对着润生喊道:「摸出什么东西了么?」
润生:「身上没有,但体内好像有东西。」
谭文彬:「那就剖开看看,可能是妖兽用来控制人的物件,我们正好提前研究研究。」
赵毅看向谭文彬,再次笑道:
「壮壮啊,你看阴萌这头磕得多标准啊,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这是给她先祖上供呢,你说是不是啊,哈哈!」
谭文彬:「陈靖,你去外头再看看,他们是扛着禁制进来的,说不定有人就死在中途,这里的禁制对你没效果,你去摸一摸他们的户体。」
赵毅:「壮壮,彬彬,谭文彬,谭大人?」
谭文彬:「啊呀,有点困,想睡一觉了。」
赵毅:「姓谭的,这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你不要再装了!」
谭文彬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封禁符,往自己额头上一贴,然后身子侧倒,睡了过去。
「呵,这样玩是吧,我他妈的就不信,那姓李的能疯到这种程度,敢自创出这种大逆不道的秘术!」
阴萌磕完头后,将塑料杯中的酒水洒在身前,诚声道:
「先祖在上,受后人供祭。」
赵毅:「.」
书友们都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