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黑夜中迷航守望的灯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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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黑夜中迷航守望的灯塔(第 2/4 页)
韩定阳嘴角有收不拢的笑意,心情舒畅。
能让那傻妞鼓足干劲,即使再被老师骂十遍,这也不亏。
他转身,看到不远处走过来的蒋亦初。
一瞬间,脸上笑意收敛。
蒋亦初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似的,看到韩定阳,几步小跑上前来:“定阳,这么大的雪,你在外……”
她还没有说完,韩定阳已经转身进了大楼。
他没有理她,甚至连看都没有多看她一眼。
一阵凛冽的寒风吹过,蒋亦初不禁哆嗦了一下。
前面那个男人的背影,自始至终冷硬又决绝,仿佛悬崖峭壁上的顽石。
蒋亦初从来没见他对谁温柔过,如果有的话,可能只有那个名叫谢柔的女孩了。
她恍然大悟,自己为什么这样生气,因为……她有点嫉妒她。
谢柔还真是上进了,每天除了排练和上课外,其他时间她基本都待在图书馆和教学楼的自习室,准备期末的复习。
上课的时候,穿梭在教学楼走廊里,谢柔时不时会看到韩定阳。
他不怎么喜欢背书包,去上课时总是拿当堂的课本,外加一个笔记本,一支笔,简简单单。
谢柔有时候远远地见他走过来,趁他还没有看到自己,赶紧脚底抹油,溜掉。
平安夜前一天的自习室,谢柔曲腿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翻着一本名叫《电影声音》的专业书,一边标记重点,一边在小本上做笔记。
边上似乎有人坐了过来,她也没在意,头也没抬。
那人也拿出了课本开始学习。
不过,谢柔余光很快扫到那人。
边上的人似乎在看她,她恍然抬头,便看到韩定阳手撑着头,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谢柔吓得差点没了命,赶紧把搁在椅子上的腿放下来,端端正正地坐好,又心虚地问:“怎么是你?”
韩定阳悠闲地转着笔,低声说:“学习。”
谢柔将目光落到书本上,看了两行,又偷偷瞅他一眼,韩定阳还在专心致志地盯着她。
“呃……想干吗?”
韩定阳微笑着,压低声音:“想……”他冲她比了个嘴型,谢柔看明白之后,红着脸轻轻踹了他一脚。
韩定阳也不看书,就盯着谢柔看,看得谢柔心里痒痒的、毛毛的。
“我要学习了。”
“没拦着。”
“但是你盯着我,我不能集中精力。”
他笑:“紧张我啊?”
谢柔低头继续看书,不理他。
韩定阳指尖快速转了转笔头,凝望着她微微泛红的脸颊。
可爱,想咬死她。
“阿定,今天很闲吗?”
谢柔一边做笔记一边问。
“期末了,能闲到哪儿去。”
前排有同学回头对他俩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谢柔连连道歉,不再说话了。
韩定阳停下转笔的动作,扯开笔盖,在笔记本上写了几个字,把本子递给谢柔。
谢柔接过笔记本,洁白的纸张上,他的笔锋张扬而字迹规整。
“期末了,能闲到哪儿去。”
谢柔心说:知道啦,知道你不闲。
她把笔记本放在边上,继续看书。
没一会儿,韩定阳又将本子拿过去,写了几个字递给她:“你什么时候回家?”
谢柔侧眸看他,他挑挑眉,指了指本子,让她回答。
还真是……不依不饶要跟她聊天。
谢柔快速写道:“第一门考试在1月10号,最后一门考试在1月18号,中间没什么事,但也要待在学校复习功课。”
她想了想,又问:“你呢?”
韩定阳写了又递给她:“我12号就考完了,不过我可以等你一起。”
谢柔:“不用啦,你可以先回去,不用等我,在学校蛮无聊的。”
韩定阳看了看笔记本,又抬头看她,谢柔对他露出真诚的微笑。
他对她比了一个无声的嘴型:“不无聊。”
好吧,虽然只需要坐不到九个公交站的车就到家了,但是既然他要等着她一起回家,那就一起呗。
韩定阳陪她上晚自习到深夜,送她回了寝室。
回去以后,谢柔跟阿春絮絮叨叨讲在自习室遇到的韩定阳的事,说他很无聊,跟她递了一晚上的小字条,又聊了些闲话,说有女生主动追求杨修,结果那小子在大马路上直接被吓晕了云云。
阿春整理着自己的被单,叹了声:“柔柔,你真的看不出来吗?”
谢柔愣愣地问:“什么?”
阿春抿了抿嘴,她不想说,可是她也不想谢柔因为后知后觉而错过。
“韩定阳喜欢你啊!”
谢柔脸红了,低声说:“我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
他已经表现得那么明显。
她送给他的表,他一直都戴着,从来没有摘下来过。
看着谢柔这模样,阿春突然有点感伤:“我出去跑跑步。”
阿春走出房间,谢柔的声音从屋里传来:“谢谢你。”
阿春嘴角扬了扬,顷刻间有一行眼泪从脸颊滑落,隐没在浓郁的夜色中。
阿春虽然不是孤儿,可是从小到大,父母对她疏于看顾,一心扑在生养儿子上面。
无人关心照拂,她渐渐开始封闭自己的内心,直到谢柔的出现,给她封闭的世界打开了一扇天窗。
谢柔是她唯一的朋友,现在她已经属于别人了,自己却被永远留在了黑暗中。
平安夜,一堂有关民国流行服饰史的选修课上,阿春收到一张字条,是从后面递过来的。
字条上有一排娟秀规整的字:“你是谢柔的朋友?”
阿春回头,看到一个清秀干净的男生,皮肤比女孩子还白,穿着纯色的衬衣,坐在她的斜后方。
一见她回头,那男生连忙用书挡住脸,将头埋进书里。
阿春隐约记得,他是韩定阳的朋友,好像叫什么杨修的。
谢柔说过,那家伙犯恐女症,从来不敢开口跟女生讲话。
阿春写了两个字递给他:“有事?”
没多久,杨修将字条递回来:“今天平安夜,你还来上课?”
无聊。
韩定阳的朋友,都跟他一样,无聊又讨厌。
阿春将字条揉成团扔在边上,不再理会。
她不怎么喜欢跟男生讲话,生理性地讨厌男生。
杨修见阿春不理人了,欲言又止,却也不再打扰她。
本来以为是谢柔的朋友,会稍微友善一点,他就想试试看,能不能挑战自己,和她讲几句话,结果碰了个钉子,他有点小失落。
快放学的时候,杨修决定再试试。
这一次,他鼓足了勇气,准备要突破一下。
纸团扔过来,阿春本来不想捡,但是一回头就看到杨修殷切的目光。
两人对视一眼,他连忙捂住脸。
还害羞了。
阿春微微皱了皱眉,心生厌恶,但还是打开了字条。
“我听说,今晚平安夜有女生要跟阿定告白哦!”
阿春心说关我屁事,将字条随意扔边上。
过了几秒,她想到了谢柔。
其他女生都要捷足先登了,不知道这家伙到底还在磨叽什么。
优柔寡断,这名字真不是白取的。
她重新捡起字条,写道:“是谁?”
杨修激动地接过阿春扔过来的纸团,打开的时候手都在抖。
“好像是他学姐,我听蒋承星说的啦。
那个女生之前跟阿定告白过一次,被阿定拒绝了。
不过她好像不死心,让阿定不要忙着拒绝,再考虑一下,平安夜的时候给她答复。”
杨修平时就是个话痨,罗里罗唆地写了一大堆。
阿春捡了字条,抱起书离开了教室。
杨修看她就这么走了,张了张嘴,可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发了会儿呆,也默默离开了教室。
电话响起来的时候,谢柔正在校门外的水果摊东挑西拣。
她买了两个又大又红的苹果,让老板给她装起来。
接起电话,谢柔说:“宝贝儿,我正给你选苹果呢。”
“你还记得韩定阳的学姐吗?
就是上次骂咱们的那个女生。”
“嗯,蒋亦初学姐,怎么了?”
“刚刚听说,她今天要跟韩定阳告白了。”
谢柔拎着口袋的手紧了紧:“不……不会吧。”
阿春沉吟片刻,故意说:“韩定阳今晚就要给她答复了,不过看起来好像……有戏。”
“啊!不会吧!”
电话里,谢柔的声音很急,似乎正匆匆地走路。
“你别对韩定阳太有信心哦!我也是听他朋友说的,他对那个女生很有好感。”
谢柔声音都哑了:“可你那晚不是还在说,阿定喜欢我吗?”
“他喜不喜欢你,要你自己去问啊。
喜欢他的女生都可以鼓起勇气问他,你怎么不能?”
见谢柔不说话,阿春继续道:“人有时候是要孤注一掷的,你喜欢他,就多往他身边走几步,毕竟他那么光彩夺目……”你喜欢他,就往他身边多走几步。
我只希望看到你幸福。
谢柔匆匆回了寝室,没多久,阿春也赶了回来。
她翻出化妆包,给谢柔好好捯饬一番。
谢柔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安地问:“好看吗?”
“必须好看。”
阿春说,“柔柔,其实你很漂亮。”
穿上阿春给她准备的日系小冬裙和高跟鞋,谢柔在镜子前转了一圈:“这样好奇怪,不过……不管了!”
她抓起自己的包,匆匆地出门。
阿春叹息一声,可是没一会儿,谢柔又气喘吁吁跑了回来。
“落下东西了?”
谢柔脸红扑扑的,伸手用力抱了她一下:“谢谢你!”
阿春愣了愣,缓缓抬起手,还没有碰到她,她却转身离开:“我先去了!”
她的背影消失在楼道昏暗的阴影中,时不时有女孩窃窃说话的声音从楼里传来,阿春捂着嘴,压抑着喷涌而出的巨大悲伤,背靠着墙壁,缓缓坐了下来。
愿你求仁得仁,如愿以偿。
愿你百岁无忧,此生永安。
谢柔,平安夜快乐。
深黑的夜空纷纷扬扬,飘着小雪。
谢柔穿得很少,可是她并不觉得冷,脸上红扑扑的,一口气跑到电子科院的图灵楼前。
电子科院楼前,时不时有三五个同学走出去,谢柔站在门前抖了抖雪,深呼吸,平复了躁动不已的心绪。
“准备好了,去吧!”
她自言自语道。
她一口气跑上四楼的研究室,然而,研究室的窗户黑漆漆的,里面并没有人。
谢柔紧绷的心一瞬间松弛下来。
都不在吗?
也对,今晚平安夜,大家都出去玩了,谁还待在研究室。
谢柔在研究室外踱着步子来回走了会儿,最终拿出手机拨了韩定阳的号码。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那边声音喧哗,似乎在聚会。
“嗯?”
“阿定你在哪里?”
“研究室这边聚餐。
有事?”
谢柔低头,脚尖点了点地,有气无力地说:“没事,找你吃饭。”
“我们还没开始,过来吧。”
谢柔连忙道:“不用不用了!你们吃吧。”
“你呢?”
“我找阿春一起。”
“行,注意安全,别在外面待太晚,晚上回宿舍给我短信。”
韩定阳要挂电话的时候,谢柔又问:“那个……蒋亦初学姐也在吗?”
“在。”
见谢柔不说话了,韩定阳问:“你找她?”
“不是不是!你们玩吧!我挂了!”
谢柔不等韩定阳反应,赶紧挂了电话。
她心里像堵着一块石头,不舒服极了。
今天晚上阿定就要给蒋亦初学姐答复了吧?
学姐那么优秀,漂亮又大方,一般男生都会很喜欢她。
谢柔走到一楼的仪容镜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短发齐耳,穿着阿春的小冬裙,却一点女人味儿都没有,怎么看怎么别扭。
真是傻了,她这个样子,还告什么白。
谢柔在楼前站了会儿,思虑万千,恍然又想到阿春的话:人有时候是要孤注一掷的。
你喜欢他,就朝他多走几步。
韩定阳挂了谢柔的电话,心里有点戚戚。
秦老师举杯,几位同学站起来敬老师酒,韩定阳也全无反应,还是周平亮戳了戳他,才反应过来。
喝了那杯之后,韩定阳抱歉说:“对不起,各位,我有点事,可能要先行告辞。”
“什么事啊?
都已经出来了。”
“秦老师还在呢!”
韩定阳为难地说:“我妹今晚一个人,我陪陪她去。”
“定阳有事就先去吧,没事。”
“谢谢老师。”
韩定阳走出酒店,拿出手机正要给谢柔打电话,却没想到刚好谢柔打电话进来。
“正要给你打电话。”
“阿定,我有事要跟你讲!”
谢柔的声音听起来很急促。
“现在?”
“现在,很急的事!”
韩定阳嘴角扬了扬:“那好,约个地方。”
谢柔说:“我在图灵楼的一楼等你。”
“马上过来。”
韩定阳挂了电话,在街边匆匆拦了一辆出租车:“师傅,b大,快一点。”
他从来没有这样着急过。
图灵楼一楼现在基本上没什么人,谢柔焦虑不安地在大厅来回踱步,时不时往外观望。
韩定阳还没来,谢柔已经跑了三趟厕所——紧张闹的。
终于,门口有了动静,谢柔回头,看到他穿着黑色羽绒服,收了伞,一身寒意走进来。
谢柔脑子都空了。
韩定阳看到谢柔,眸子略微泛起一丝诧异。
穿裙子啊!还高跟鞋!神了!
他走过去,低头浅笑了一下:“你今天……”
谢柔紧张得心脏都要炸掉,冲他大喊一声:“不准笑!”
韩定阳挑挑眉,果然就不笑了。
“还是……挺好看的。”
韩定阳坐到她身边,“只是穿这么少,不冷么?”
他脱下了自己的羽绒服,很自然地披在她身上,将她裹起来,柔声道:“搞不懂你们女孩怎么想的。”
就在他给她穿好衣服的下一秒,谢柔战战兢兢地从书包里摸出一张纸片,递给他。
纸片颤抖着,拿纸片的手也颤抖着……
“嗯?”
韩定阳接过纸片,发现上面是他的字迹:一个韩定阳可以帮忙实现的心愿。
她生日的时候,他许给她的六个承诺。
“有愿望?”
“嗯。”
韩定阳点点头,将纸片攥在掌心,说:“想让我做什么?”
“我希望,你不要答应学姐。”
谢柔的声音,微若蚊蚋。
韩定阳嘴角笑意更深:“就是这个?”
“嗯,不要答应学姐,也不要答应任何女孩。”
除了我以外的任何女孩。
“既然你都用心愿卡了,”韩定阳揉了揉额头,故作无奈地说,“那我只好勉为其难答应你。”
谢柔大大松了口气,但随即,她的脸更红了,火烧火燎。
她又从包里,摸出了另外一张卡片,颤抖着递给他:一件可以向韩定阳索要的东西。
“你确定,今晚要一次用两张卡片?”
韩定阳有些惊讶。
谢柔轻轻点头:“嗯。”
他看着卡片,无奈地问:“想要我的什么?”
谢柔深呼吸,抬起头,眸子里水波微漾:“我想要阿定的初吻。”
大楼外,有人不合时宜地高声喧哗,打闹的笑声宛若银铃回荡在楼里,而后渐渐地远去了。
谢柔的心脏快要跳出胸腔,她死命地低着头,根本不敢看他一眼,他稍稍有动作她都会敏感得浑身战栗。
韩定阳是真的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忍不住笑了一声。
就那一声,听得谢柔头皮都麻了。
韩定阳笑了起来,手背掩着嘴,笑个没完。
谢柔紧紧攥着自己的裙角,羞得简直要找地缝钻进去了。
“你别笑了。”
韩定阳不笑了,勾起弯弯的桃花眼,凝望她:“嗯,你说你要我的什么?”
谢柔羞恼地捂住脸:“讨厌啊!”
韩定阳伸手拉住她的手腕,轻轻挪开,谢柔闭着眼睛,根本不敢看他。
下一秒,有冰冰凉凉的东西覆上她的唇。
谢柔猛地睁眼,看到一双微阖的狭长眉眼,宛若山隘。
她脑子里“轰”的一声,什么都不知道了。
韩定阳的手从后面环过来,捧住她的后脑勺,轻轻吻着她的唇。
“呼吸。”
他停下动作,鼻尖轻轻蹭她的嘴唇,体贴地说,“不要憋气。”
“阿定!”
谢柔意乱情迷地唤他。
“够不够?”
“唔,够了。”
“一张心愿卡,用完就没有了。”
“唔。”
谢柔缓缓抬头,羞怯怯看他一眼,眸子里水色潋滟。
她试探地问:“那……再一下。”
下一秒,韩定阳再度咬上她。
“阿定,够……够了。”
“我还没够。”
谢柔的腰被他提着,承受着他绵绵密密的碾轧。
“唔!”
谢柔用力推开他,红着脸低下头。
韩定阳脸颊潮红,呼吸急促。
两个人并排坐了会儿,平复身体的情潮涌动。
“傻子。”
他说,“一下子用掉两张。”
而且还是为这种事,这种都不需要她主动请求,只要一点点暗示就可以。
真的傻,嗯,不傻也不会拖到现在。
“你看,我们错过了多少。”
谢柔不说话。
韩定阳自顾自地开口:“我们错过了多少美好时光。”
谢柔轻声说:“那你都不主动,我怎么敢?”
你是多少女孩的梦中情人,我却平凡又不好看。
怎么敢……
“我怕跟你连朋友都当不成了。”
韩定阳轻轻牵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我从来没拿你当朋友。”
“啊。”
“未婚妻。”
韩定阳吻了吻她的手背,“你是我的未婚妻,我会很疼你。”
对于谢柔跟韩定阳正式确立恋爱关系这件事,蒋承星一帮人的反应是:终于在一起了!哥哥们等得花儿都谢了啊。
明明早就是两情相悦的一对,拖拖拉拉,磨磨叽叽,这么久才表明心迹。
韩定阳对此并不觉得遗憾,他只给了四个字的总结:渐入佳境。
谢柔是温水煮青蛙的性格,韩定阳也不着急,反正,他们还有一辈子那么长。
元旦会演那天,阿春很早就起床准备,她要去泳装秀的现场。
天还没亮,谢柔迷迷糊糊睁开眼,见阿春已经穿戴好了,准备要出门。
“这么早啊。”
她迷糊着眼睛望了望窗外,咕哝道,“天还没亮呢。”
“我要早点坐公交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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