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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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96(第 3/4 页)
徐霜策慢悠悠问:“你错哪儿了?”
宫惟也想知道,是啊我错哪儿了?
不就是半梦半醒间对你喊了声财神吗?不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太想得到一张红中了吗?不就是在你大清早上隐晦表示想双修时,耿直地说了一句“徐白我跟阿财约好了出门找他推牌九”吗?!
“……我错就错在不该让财神活着。”宫惟不由悲从中来:“回去我就把他发配到黄泉去养鱼!”
徐霜策终于回过头,居高临下看着宫惟,良久抬手捏了捏他的脸。
“不用,怎需劳烦天神大人亲自出手?”东天上神的目光深处闪动着一丝揶揄,“我收拾他就行了。”
与此同时上天界,正站在东天神殿屋顶要往下跳的财神泪流满面:“阿——嚏!!”
楼下众仙再度群情沸腾:“阿财你别冲动呀阿财!”“东天上神宅心仁厚,一定不会真把你弄死的!”“来人呀——救命啊——财神又跳楼啦——”
另一边,京城静王府。
白幡已经挂满了王府大门,内外上下披麻戴孝,众人哭声震天,众御医在堂前整整齐齐跪了一地。
“为什么找不出死因?怎么就找不出死因?!”皇帝御驾亲临,简直暴跳如雷:“我儿才十八岁!身体一向康健!怎么可能突然就死了?!”
“皇上息怒啊!”“臣有罪,臣有罪!”“不好了,皇后娘娘又晕过去了——!”
灵堂外一片嘈杂,没人能看见屋内,宫惟、徐霜策、尉迟锐三人围在金丝楠木棺椁边,眼睁睁盯着棺中已经凉了的宣静河,表情都非常复杂。
“怎么可能?!”
宫惟一路上抱着徐白的腰不放,厚着脸皮跟来京城静王府,直到亲眼看见了静王的遗体,内心仍然十分震惊:“他这一世的命数是我亲自安排的,荣华富贵无病无灾,夫妻和睦儿孙满堂,一直活到九十九岁才无疾而终,而且生了五男五女十个小孩!他怎么可能只活到十八岁就突然死了?!”
十个小孩……
宫惟再一次展现出了镜子天性中对美的不懈追求:如果你长得好看,你就要多生孩子,每一位美人都有将美貌传播出去的义务和责任。如果他是掌管生育的神,世界早被他搞成了俊男美女的人间。
尉迟锐忍不住打量了下少年静王单薄的身板儿,有点怀疑:“……他行么?”
宫惟不满道:“长生你对前辈太不尊重了,等宣静河下次飞升时我会跟他告密的,你竟然怀疑他不行。”
徐霜策蓦然想起什么,“应恺的转世是否也出现了问题?”
十八年前应恺阴差阳错转世成了宣静河的姐姐,然而生来病痛缠身,只活到六岁就早夭了。第二世他是手欠玩剪刀不小心把自己插死的,第三世是嘴欠吃毒蘑菇被毒死的,现在已经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地投胎到了第四世,不出意外的话很快就要被从天而降的陨石砸死,当之无愧是三界中花式死亡经验最丰富的男人。
宫惟说:“那倒没有,如果忽略他千奇百怪的死亡方式的话……”
这时灵堂上传来侍女的哭诉声,三人的目光同时向外望去。
透过半掩的门,只见一名侍女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哭得连气都喘不上来:“奴、奴婢真的不敢撒谎,奴婢发现静王殿下时,屋内并无任何异常,只有殿下衣袍间插着、插着一朵红花……”
红花?
宫惟定睛望去,只见御医颤颤巍巍地将一只托盘奉与皇帝,托盘上赫然是一朵眼熟的——彼岸花!
幕后黑手昭然若揭,宫惟愕然道:“又是曲獬?”
尉迟锐差点当场拔剑:“那小子不是已经被封进混沌之境了吗?!他是怎么逃出来杀人的?!”
“他没逃出来。”另一边徐霜策却道,“下界前我先去了趟黄泉,混沌之境封印是完整的,曲獬的神魂仍然被禁锢在里面。”
“那他是怎么……”
尉迟锐话没说完,突然只见一道半透明的身影从棺椁中缓缓坐起,是宣静河。
他的灵魂不再是少年静王,而是恢复了当年飞升时西境上神本尊的样貌,侧颜清瘦优美,面颊却苍白得过分,眼神直勾勾望着前方。紧接着他梦游一般跨出棺椁,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将他面前的虚空迅速扭曲,随即硬生生撕开了一道裂缝。
那分明是一道时空之门!
尉迟锐大惊,还没来得及发问,被宫惟制止了:“——看他的手。”
顺着宫惟的视线望去,只见宣静河左手上赫然系着一道血红细线,一端紧紧缠绕他的无名指节,另一端延伸进时空之门里,泛着幽幽的红光。
“姻缘线?!”
“不,那不是普通的姻缘线,线上还附着一道血誓。”
宫惟望向那道深不见底的时空门,神情微微发生了变化:“歃血为盟,以作婚誓,立誓双方必须心甘情愿地缔结三世婚姻,生死轮回不能改变。如果有一方背叛婚约,其神魂就会被抽离身体,永远镇压在另一方手里,连转世投胎都做不到。”
“所以……”
“所以,宣静河曾经心甘情愿地与鬼太子立下婚约,他的死是因为遭到了违约的反噬。”宫惟盯着那道细细的、致命的红线,眉头不由拧了起来:“——曲獬是怎么做到的?”
在宫惟看来,曲獬对宣静河那纯粹是变态的仇恨和控制欲,订下这种婚约不过是他内心扭曲的一种表现而已。但问题在于,誓约生效必须双方都心甘情愿,而宣静河除非疯了,否则绝不可能跟鬼太子订立这种歃血为盟的婚约。
曲獬是否曾经骗过他?
两人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呢?
这时只见宣静河的灵魂缓缓向前走去,眼见就要踏进那道时空门,尉迟锐拔剑一拦竟没拦住:“他要去哪儿?”
说时迟那时快,徐霜策一手攥住宫惟手腕,果断道:“走!”
话音未落,两人同时上前一步,没人拉的尉迟锐忙不迭追在后面。紧接着眼前白光吞噬了一切,三人尾随宣静河的灵魂,同时跨进了时空门!
白光渐渐散去,宫惟第一个睁开眼睛,待看清周围的场景后,不由轻轻“咦”了一声。
这是什么地方?
一阵暖风扑面而来。
眼前已经不是静王府的灵堂,而是淮河画舫,游人如织。此时正是浓春时节,岸边青楼教坊中正传出一阵阵银铃般的娇笑声,端的是莺歌燕舞,盛世太平。
“这是哪里?”尉迟锐环顾四周,“宣静河呢?”
三五成群的歌女嬉笑而来,仿佛完全没看见他们,像穿过空气一般直接穿过了三人的身体。可怜这辈子没近距离接触过姑娘的尉迟盟主躲闪不及,差点一脚踩空掉河里去,面红耳赤问:“我这是灵魂出窍了吗?!”
“无妨,应该是一种时空回溯,这里的人看不见我们。”宫惟退后半步避开了接踵而来的人群,皱眉向四周打量:“那根姻缘线带着我们回到了过去的某个场景里,应该是宣静河或者曲獬本人的一段记忆……不过这到底是哪一年?难道是婚约最初订立的时候吗?”
徐霜策的视线突然定在了某处,轻声道:“鬼太子。”
只见远处河上众多画舫裹着香风,其中有一艘精巧小舟正顺水飘荡,船头上一名少年懒洋洋地斜倚喝酒,赫然是鬼太子曲獬!
此时的曲獬似乎更年轻些,约莫十六七岁模样,容貌昳丽、黑衣华服,像个出身豪阔的风流少年。他就这么一边饮酒一边欣赏着周围画舫中轻歌曼舞的女子,嘴角微微地勾着,如果不是特别熟悉他的人,根本看不出那微笑背后的残忍和漫不经心。
宫惟望向鬼太子,从同胞兄弟的样貌中意识到了什么,诧异地“啊”了一声。
徐霜策问:“怎么?”
“……他这时才刚成年。”宫惟轻轻地吸着气,似乎有点惊愕:“竟然回溯了这么久……这是九千年前,宣静河尚未飞升,第一次灭世之战还没发生的时候!”
九千年前,应恺和徐霜策刚飞升成神,前者还是个谦谦君子,尚未来得及走火入魔去搞他的灭世兵人;后者整天看着宫惟没心没肺勾三搭四,内心早已憋屈无比,吃醋吃得差点原地疯魔。
而刚成年的鬼太子无所事事,人界也没爆发什么战乱或瘟疫为他提供表演的舞台,便成天在这种烟花之地挥金如土,风流浪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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