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打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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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两人都已甚为疲累分别倚在山石旁闭目养神。令狐冲不久便睡着了。睡梦之中
忽见盈盈手持三只烤熟了的青蛙递在他手里问道:“你忘了我么?”令狐冲大声道
:“没有忘没有忘!你……你到哪里去了?”见盈盈的影子忽然隐去忙叫:“你别去!我有很多话跟你说。”却见刀枪剑戟纷纷杀来他大叫一声醒了过来。向问天笑嘻
嘻的道:“梦见了情人么?要说很多话?”
令狐冲脸上一红也不知说了甚么梦话给他听了去。向问天道:“兄弟你要见情人
只有养好了伤治好了病才能去找她。”令狐冲黯然道:“我……我没情人。再说
我的伤是治不好的。”向问天道:“我欠了你一命虽是自己兄弟总是心中不舒服非
还你一条命不可。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定可治好你的伤。”令狐冲虽说早将生死置之度外
毕竟是出于无奈只好淡然处之听向问天说自己之伤可治~~此言若从旁人口中说出
未必能信但向问天实有过人之能武功之高除了太师叔风清扬外生平从所未睹他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份量之重无可言喻心头登时涌起一股喜悦之情道:“我……我
……”说了两个“我”字却接不下话去。这时一弯冷月从谷口照射下来清光遍地
谷中虽仍是阴森森地但在令狐冲眼中瞧出来便如是满眼阳光。
向问天道:“咱们去见一个人。这人脾气十分古怪事先不能让他知情。兄弟你如
信得过我一切便由我安排。”令狐冲道:“那有甚么信不过的?哥哥是要设法治我之伤
这是死马当活马医本来是没有指望之事。治得好是谢天谢地治不好是理所当然。”
向问天伸舌头舐了舐嘴唇道:“那条马腿不知丢到哪里去了?***杀了这许多兔崽
子山谷里却一个也不见。”令狐冲见他这份神情知他是想寻死尸来吃心下骇然不
敢多说又即闭眼入睡。
第二日早晨向问天道:“兄弟这里除了青草苔藓甚么也没有咱们在这里挨下
去非去找死尸来吃不可可是昨天跌在这山谷中的个个又老又韧我猜你吃起来胃口
不会太好。”令狐冲忙道:“简直半点胃口也没有。”
向问天笑道:“咱们只好觅路出去。我先给你的相貌改上一改。”到山谷里去抓了些
烂泥涂在他脸上随即伸手在自己下巴上揉了一会神力到处长须尽脱双手再在自
己头上一阵搓*揉满头花白头脱得干干净净变成了一个油光精滑的秃头。令狐冲见他
顷刻之间相貌便全然不同又是好笑又是佩服。向问天又去抓些烂泥来加大自己鼻
子敷肿双颊此时便是对面细看也不易辨认。
向问天在前觅路而行他双手拢在袖中遮住了系在腕上的铁链只要不出手谁也
认不出这秃头胖子便是那矍铄潇洒的向问天。二人在山谷中穿来穿去到得午间在山坳
里见到一株毛桃桃子尚青入口酸涩两人却也顾不得这许多采来饱餐了一顿。休息
了一个多时辰又再前行。到黄昏时向问天终于寻到了出谷的方位但须翻越一个数百
尺的峭壁。他将令狐冲负于背上腾越而上。
登上峭壁。放眼一条小道蜿蜒于长草之间虽然景物荒凉总是出了那连鸟兽之迹也
丝毫不见的绝地两人都长长吁了口气。次日清晨两人径向东行到得一处大市镇向
问天从怀中取出一片金叶子要令狐冲去一家银铺兑成了银子然后投店借宿。向问天叫
了一桌酒席命店小二送来一大坛酒和令狐冲二人痛饮了半坛饭也不吃了一个伏案
睡去一个烂醉于床。直到次日红日满窗这才先后醒转。两人相对一笑回想前日凉亭
中、石梁上的恶斗直如隔世。向问天道:“兄弟你在此稍候我出去一会。”这一去
竟是一个多时辰。令狐冲正自担忧生怕他遇上了敌人却见他双手大包小包挟了许多
东西回来手腕间的铁链也已不知去向想是叫铁匠给凿开了。向问天打开包裹一包包
都是华贵衣饰说道:“咱二人都扮成大富商的模样越阔绰越好。”当下和令狐冲二人
里里外外换得焕然一新。出得店时店小二牵过两匹鞍辔鲜明的高头大马过来也是向问
天买来的。二人乘马而行缓缓向东。行得两日令狐冲感到累了向问天便雇了大车给
他乘坐到得运河边上索性弃车乘船折而南行。一路之上向问天花钱如流水身边
的金叶子似乎永远用不完。过了长江运河两岸市肆繁华向问天所买的衣饰也越来越华
贵。舟中长日向问天谈些江湖上的轶闻趣事。许多事情令狐冲都是前所未闻听得津津
有味。但涉及黑木崖上魔教之事向问天却绝口不提令狐冲也就不问。
这一天将到杭州向问天又在舟中替令狐冲及自己刻意化装了一会这才舍舟登6
买了两匹骏马乘马进了杭州城。杭州古称临安南宋时建为都城向来是个好去处。进
得城来一路上行人比肩笙歌处处。令狐冲跟着向问天来到西湖之畔但见碧波如镜
垂柳拂水景物之美直如神仙境地。令狐冲道:“常听人言道: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苏州没去过不知端的今日亲见西湖这天堂之誉确是不虚了。”向问天一笑纵马
来到一个所在一边倚着小山和外边湖水相隔着一条长堤更是幽静。两人下了马将
坐骑系在河边的柳树之上向山边的石级上行去。向问天似是到了旧游之地路径甚是熟
悉。转了几个弯遍地都是梅树老干横斜枝叶茂密想像初春梅花盛开之日香雪如
海定然观赏不尽。穿过一大片梅林走上一条青石板大路来到一座朱门白墙的大庄院
外行到近处见大门外写着“梅庄”两个大字旁边署着“虞允文题”四字。令狐冲读
书不多不知虞允文是南宋破金的大功臣但觉这几个字儒雅之中透着勃勃英气。向问天
走上前去抓住门上擦得精光雪亮的大铜环回头低声道:“一切听我安排。”令狐冲点
了点头心想:“这座梅庄显是杭州城大富之家的寓所莫非所住的是一位当世名医么?”只听得向问天将铜环敲了四下停一停再敲两下停一停敲了五下又停一停
再敲三下然后放下铜环退在一旁。过了半晌大门缓缓打开并肩走出两个家人装束
的老者。令狐冲微微一惊这二人目光炯炯步履稳重显是武功不低却如何在这里干
这仆从厮养的贱役?左那人躬身说道:“两位驾临敝庄有何贵干?”向问天道:“嵩
山门下、华山门下弟子有事求见江南四友四位前辈。”那人道:“我家主人向不见客。”说着便欲关门。
向问天从怀中取出一物展了开来令狐冲又是一惊只见他手中之物宝光四耀乃
是一面五色锦旗上面镶满了珍珠宝石。令狐冲知道是嵩山派左盟主的五岳令旗令旗所
到之处犹如左盟主亲到五岳剑派门下无不凛遵持旗者的号令。令狐冲隐隐觉得不妥
猜想向问天此旗定是来历不正说不定还是杀了嵩山派中重要人物而抢来的又想正教
中人追杀于他或许便因此旗而起他自称是嵩山派弟子又不知有何图谋?自己答应过
一切听他安排只好一言不静观其变。那两名家人见了此旗神色微变齐声道:“
嵩山派左盟主的令旗?”向问天道:“正是。”右那家人道:“江南四友和五岳剑派素
不往来便是嵩山左盟主亲到我家主人也未必……未必……嘿嘿。”下面的话没说下去
意思却甚明显:“便是左盟主亲到我家主人也未必接见。”嵩山派左盟主毕竟位高望
重这人不愿口出轻侮之言但他显然认为“江南四友”的身分地位比之左盟主又高得
多了。令狐冲心道:“这‘江南四友’是何等样人物?倘若他们在武林之中真有这等大来
头怎地从没听师父、师娘提过他四人名字?我在江湖上行走多听人讲到当世武林中的
前辈高人却也不曾听到有人提及‘江南四友’四字。”向问天微微一笑将令旗收入怀
中说道:“我左师侄这面令旗不过是拿来唬人的。江南四位前辈是何等样人自不会
将这个旗放在眼里……”令狐冲心道:“你说‘左师侄’?居然冒充左盟主的师叔越来
越不成话了。”只听向问天续道:“只是在下一直无缘拜见江南四位前辈拿这面令旗出
来不过作为信物而已。”两名家人“哦”了一声听他话中将江南四友的身分抬得甚高
脸上便和缓了下来。一人道:“阁下是左盟主的师叔?”向问天又是一笑说道:“正
是。在下是武林中的无名小卒两位自是不识了。想当年丁兄在祁连山下单掌劈四霸一
剑伏双雄;施兄在湖北横江救孤一柄紫金八卦刀杀得青龙帮一十三名大头子血溅汉水江
头这等威风在下却常在心头。”那两个家人打扮之人一个叫丁坚一个叫施令威
归隐梅庄之前是江湖上两个行事十分辣手的半正半邪人物。他二人一般的脾气做了事
后绝少留名是以武功虽高名字却少有人知。向问天所说那两件事正是他二人生平
的得意杰作。一来对手甚强而他二人以寡敌众胜得干净利落;二来这两件事都是曲在
对方二人所作的乃是行侠仗义的好事这等义举他二人生平所为者甚是寥寥。大凡做了
好事虽不想故意宣扬为人所知但若给人无意中知道毕竟心中窃喜。丁施二人听了
向问天这一番话不由得都脸露喜色。丁坚微微一笑说道:“小事一件何足挂齿?阁
下见闻倒广博得很。”向问天道:“武林中沽名钓誉之徒甚众而身怀真材实学、做了大
事而不愿宣扬的清高之士却十分难得。‘一字电剑’丁大哥和‘五路神’施九哥的名头
在下仰慕已久。左师侄说起有事须来杭州向江南四友请教。在下归隐已久心想江南
四友未必见得着但如能见到‘一字电剑’和‘五路神’二位便算不虚此行因此上便
答允到杭州来走一趟。左师侄说道:倘若他自己亲来只怕四位前辈不肯接见因他近年
来在江湖上太过张扬恐怕前辈们瞧他不起倒是在下素来不在外走动说不定还不怎么
惹厌。哈哈哈哈。”丁施二人听他既捧江南四友又大大的捧了自己二人也是甚为高
兴陪他哈哈哈的笑了几声见这秃头胖子虽然面目可憎但言谈举止颇具器度确然
不是寻常人物他既是左冷禅的师叔武功自必不低心下也多了几分敬意。施令威心下
已决定代他传报转头向令狐冲道:“这一位是华山派门下?”向问天抢着道:“这一位
风兄弟是当今华山掌门岳不群的师叔。”令狐冲听他信口胡言早已猜到他要给自己捏
造一个名字和身分却决计料不到他竟说自己是师父的师叔。令狐冲虽然诸事满不在乎
但要他冒认是恩师的长辈究竟心中不安忍不住身子一震幸好他脸上涂了厚厚的黄粉
震惊之情丝毫不露。丁坚和施令威相互瞧了一眼心下均有些起疑:“这人真实年纪虽
瞧不出来多半未过四十怎能是岳不群的师叔?”向问天虽已将令狐冲的面貌扮得大为
苍老但毕竟难以使他变成一个老者倘若强加化装难免露出马脚当即接口道:“这
位风兄弟年纪比岳不群还小了几岁却是风清扬风师兄独门剑法的唯一传人剑术之精
华山派中少有人能及。”令狐冲又是大吃一惊:“向大哥怎地知道我是风太师叔的传人?”随即省悟:“风太师叔剑法如此了得当年必定威震江湖。向大哥见识不凡见了我的
剑法后自能推想得到。方生大师即看得出向大哥自也看得出。”
丁坚“啊”的一声他是使剑的名家听得令狐冲精于剑法忍不住技痒可是见这
人满脸黄肿形貌猥琐实不像是个精擅剑法之人问道:“不知二位大名如何称呼。”
向问天道:“在下姓童名叫童化金。这位风兄弟大名是上二下中。”丁施二人都拱了
拱手说道:“久仰久仰。”向问天暗暗好笑自己叫“童化金”便是“铜化金”之
意以铜化金自然是假货了这“二中”二字却是将“冲”字拆开来的。武林中并没这
样两个人他二个居然说“久仰久仰”不知从何“仰”起?更不用说“久仰”了。丁
坚说道:“两位请进厅上用茶待在下去禀告敝上见与不见却是难言。”向问天笑道
:“两位和江南四友名虽主仆情若兄弟。四位前辈可不会不给丁施二兄的面子。”丁坚
微微一笑让在一旁。向问天便即迈步入内令狐冲跟了进去。走过一个大天井天井左
右各植一棵老梅枝干如铁极是苍劲。来到大厅施令威请二人就座自己站着相陪
丁坚进内禀报。向问天见施令威站着自己踞坐未免对他不敬但他在梅庄身为仆役
却不能请他也坐说道:“风兄弟你瞧这一幅画虽只寥寥数笔气势可着实不凡。”
一面说一面站起身来走到悬在厅中的那幅大中堂之前。”
令狐冲和他同行多日知他虽十分聪明机智于文墨书画却并不擅长这时忽然赞起
画来自是另有深意当即应了一声走到画前。见画中所绘是一个仙人的背面墨意淋
漓笔力雄健令狐冲虽不懂画却也知确是力作又见画上题款是:“丹青生大醉后泼
墨”八字笔法森严一笔笔便如长剑的刺划。令狐冲看了一会说道:“童兄我一见
画上这个‘醉’字便十分喜欢。这字中画中更似乎蕴藏着一套极高明的剑术。”他见
到这八字的笔法以及画中仙人的手势衣折想到了思过崖后洞石壁上所刻的剑法。向问
天尚未答话施令威在他二人身后说道:“这位风爷果然是剑术名家。我家四庄主丹青生
说道:那日他大醉后绘此一画无意中将剑法蕴蓄于内那是他生平最得意之作酒醒之
后再也绘不出来了。风爷居然能从此画中看出剑意四庄主定当引为知己。我进去告知。”说着喜孜孜的走了进去。
向问天咳嗽一声说道:“风兄弟原来你懂得书画。”令狐冲道:“我甚么也不懂
胡诌几句碰巧撞中。这位丹青生倘若和我谈书论画可要我大大出丑了。”
忽听得门外一人大声道:“他从我画中看出了剑法?这人的眼光可了不起啊。”叫嚷
声中走进一个人来髯长及腹左手拿着一只酒杯脸上醺醺然大有醉意。
施令威跟在其后说道:“这两位是嵩山派童爷华山派风爷。这位是梅庄四庄主丹
青生。四庄主这位风爷一见庄主的泼墨笔法便说其中含有一套高明剑术。”那四庄主
丹青生斜着一双醉眼向令狐冲端相一会问道:“你懂得画?会使剑?”这两句话问得
甚是无礼。令狐冲见他手中拿的是一只翠绿欲滴的翡翠杯又闻到杯中所盛是梨花酒猛
地里想起祖千秋在黄河舟中所说的话来说道:“白乐天杭州喜望诗云:‘红袖织绫夸柿
叶青旗沽酒趁梨花。’饮梨花酒当用翡翠杯四庄主果然是喝酒的大行家。”他没读过
多少书甚么诗词歌赋全然不懂但生性聪明于别人说过的话却有过耳不忘之才
这时竟将祖千秋的话搬了过来。丹青生一听双眼睁得大大的突然一把抱住令狐冲大
叫:“啊哈好朋友到了。来来来咱们喝他三百杯去。风兄弟老夫好酒、好画、好剑
人称三绝。三绝之中以酒为丹青次之剑道居末。”令狐冲大喜心想:“丹青
我是一窍不通我是来求医治伤终不成跟人家比剑动手。这喝酒吗却是求之不得。”
当即跟着丹青生向内进走去向问天和施令威跟随在后。穿过一道回廊来到西一间房
中。门帷掀开便是一阵扑鼻酒香。令狐冲自幼嗜酒只是师父、师娘没给他多少钱零花
自来有酒便喝也不容他辨选好恶自从在洛阳听绿竹翁细论酒道又得他示以各种各
样美酒一来天性相投二来得了名师指点此后便赏鉴甚精一闻到这酒香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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